媚寵

58過年

老太太和李氏一直等到天擦黑了,頂著著星辰回來的,回來后臉色說不上太好,尤其是老太太一臉嚴肅的表情。

婉瑜心里是咯噔一下,趕忙倒了熱熱的奶茶過去伺候著,小心翼翼的問道:“祖母,冷不冷,我讓人做了熱粥和小菜,您吃一點吧。”

老太太瞧她一臉小心翼翼的樣,深深的嘆口氣,憐愛的摸摸她的頭,眼中帶著疼惜和不舍,“好孩子我不冷,回來時吃了羊湯和餅子,熱乎著呢。你安排的很好,我們都沒冷著。”

婉瑜張張口,終究什么也沒問,大過年別再讓大家都不痛快了。

就連王氏也沒問宮里情形怎么樣,默默的端茶遞水叫飯,臉上還露著很高興的樣,指揮著下人上菜,一家人好吃個團圓飯。

慕容謹三兄弟也回來了,臉色還算不錯,并沒有板著臉不高興,婉瑜心里猜測是不是不想過年掉臉子,所以才沒表現出來呢?

婉儀和云清兩個撒嬌逗趣,努力扮演開心果讓老太太高興一回,明心年前就被接回王家去了,總不好在慕容家過大年吧,臨走時王夫人特意給帶了不少地方的特產和禮物,雖不是很名貴,但看得出來都是精心挑揀過的,用了心的。

老太太也挺高興,還特意留任吃了頓飯,讓開春過了年再把孩子送來,說是姐妹幾個玩得可好呢,王夫人感激不盡。

王氏因為妹妹一家子都很懂禮,侄女也是個懂規矩不惹事的好孩子,趁著過年給孩子送了不少首飾布料什么的,這回真沒小氣,估計是覺得娘家人給自己漲了臉,高興地吧。

宴席上婉瑜也插科打諢的逗弄著。和幾個姐妹時不時說句逗樂的話,讓老太太高興一會,老人家很給面子全程都樂呵呵的。但婉瑜卻覺得她笑容不達眼底,不似平常那樣真高興。這讓她心里沉甸甸的。

等散了席,孩子們挨個給老太太拜年討賞錢,禮哥領著兄弟五個給長輩們叩拜,婉瑜則領著三個妹妹拜年說吉利話,全場都是歡快的。

散席后,婉瑜并沒有急著離開,倒是王氏和趙氏領著婉儀兩個去暖閣里打個盹,今兒是大大要守歲呢。把空間留給爺們們說話。

老太太瞅了眼固執的不肯走的婉瑜,輕嘆一聲露出慈祥而憐愛的笑容,“沒事,只是我被皇后刺了幾句罷了,不是什么大事,太后特地跟我多說了兩句話以示安撫呢。”

她沒說的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老太太的臉面被踩在了腳下,甚至皇帝臉色都不好看了,但終究沒說什么,把話題岔開了去。

靜妃娘娘原想幫腔但卻被皇帝眼神阻止了。倒了讓老太太和李氏受了委屈。

婉瑜知道老太太的話不盡不實,仰起頭強忍著眼淚身體微微顫抖,好半響都無法平靜下來。

祖母已經五十高齡了。卻被一個年輕后輩訓得灰頭土臉,她心里像刀割了似得,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這種感覺真的很無奈也很扎心。

老太太瞧見婉瑜這樣難過,到時開懷的笑了,一把摟住她親昵的拍了拍她的頭,“傻孩子,我雖有些不高興也卻沒有傷心,皇后氣量這樣狹小。文武百官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有一桿稱。我倒覺得對我們很有利。所以你也不必計較這些,她是皇后我是臣婦。訓我是應當的,我就得受著,這沒什么。”

慕容謹臉色也灰了一下,但很快振作起來,若沒有這茬可能皇帝心里還會不舒服,但有了皇后這么一鬧,反倒是皇帝看待自己眼神溫和了許多,想來今天自己悲憤交加的臉色讓皇帝起了憐憫之心。

李氏緩緩開口,“我是擔心將來婉瑜要受苦了。”

婉瑜抬起頭眼神堅毅勇敢,“我不怕,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再說還有靜妃娘娘呢。”

她的意思是自己又不會成為皇后兒媳婦,她手再長也不能越過靜妃管教別人家兒媳婦吧,這特離譜了點,再說還有太后和皇帝呢,會怎么看呢。

為難肯定會有,但她覺得自己能挺過來,不是大事。

老二慕容志卻一臉陰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不是啊大哥?”

慕容謹素著一張臉點頭,“禮哥過了年也要上朝了,你自己多謹慎些,別讓人抓住小把柄。提醒四皇子心里要有哈數,要懂得保護自己。”

禮哥微微點頭恭敬的應道:“是。早晚我會還給她兒子的。”他咬牙切齒的開口。

老太太抬手阻止道:“成了,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不要為了我影響了大局。”

老三慕容清輕笑了一聲,“依我看來年就可以小動一下了,正好要調任幾個官員,我覺得咱們可以做點手腳。”他看著慕容謹征求最后的決定意見。

“嗯,跟李家商量一下,選幾個不扎眼的上去。”慕容謹覺得可以試探一下。

婉瑜沒有再聽下去,反而和李氏起身去了暖閣,和姐妹們說說笑笑,男人談事女人在一邊插嘴是最討厭的。

慕容清用眼角余光掃了眼婉瑜,微微露出贊許之色,有眼色懂事不冒進,只要她能一直保持這份謹慎,慕容家未必不能爭一爭。

老太太和三個兒子有商量了些什么,孫子們雖然沒成年,但到底是男爺們,這些朝堂的事也該聽聽,權當是灌灌耳音了,說不準當爹的回去還要問兩句呢。

暖閣里婉儀和云清半躺在炕上,枕著抱枕打瞌睡,婉瑜調了一杯檸檬片泡的蜜水,酸酸甜甜的,挨個給倒了一杯。

“娘,二嬸三嬸喝杯檸檬水吧,去去油膩,也醒醒神。婉儀你也喝一杯,晚上你吃了那么多羊肉和肘子呢。”說著不由分說的推了一杯茶過去。

婉儀打個哈欠,抿了一小口,微微點頭。“嗯,還蠻好喝的,姐姐怎么弄的。”

婉瑜笑了笑。“我夏日晾曬了些檸檬片,花朵什么的。用來泡茶挺好的,我做的花露還余下幾瓶,明兒我讓人給你們送去,我特意挑選的初開的梅花弄得,香味可好聞了。”

李氏抿了一口檸檬茶皺著眉頭嫌棄酸,“你不是還做了梅花的香片么,別藏著,拿來給我們泡一壺嘗嘗。這玩意太酸了,我可喝不慣。”

王氏也點頭,“就是,上次你送我的那個牡丹糖片我吃著可好了,沒舍得怎么吃呢就沒了,又不好意思跟你要,這回我臉皮厚點,要再有可多給些。”

婉瑜對各種花草藥材極為精通,經她調理制作的東西無論是吃喝還是用的擦得,沒有不得好的。都愛用她給的東西。她也大方,每次有了好的不忘親人朋友都送一份,也是個心意。

“成啊。茉莉你去拿,斗柜里那個紅木匣子里邊就是,把那兩瓶玫瑰露也拿來給妹妹們沖水喝,順便我院里梨花樹下存的一壇子雪水也扒出來,咱們在屋里玩個雅的。”婉瑜興致勃勃的吩咐著。

茉莉帶著丁香一溜煙的跑去拿東西了。

沒有多久茉莉就抱著東西進門了,眼尖的慕容清瞅見了,琢磨著小侄女肯定有好東西,捅捅慕容謹,小聲說道:“大哥。大侄女又弄了什么好東西啊,拿出來讓我也嘗嘗唄。”

慕容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虧你還是叔叔呢,跟孩子搶吃食。”

老二也笑道:“別說大侄女是個心靈手巧的。弄什么都比別人的好呢,我也眼饞著呢。”

老太太也笑呵呵的說道:“婉瑜,你們出來吧,弄什么呢我們都聞到香味了,給我們嘗一口。”

李氏又帶著孩子們出來了,“我說我喝不慣她泡的檸檬水,她取了點她年前炮制的香片,你們也嘗嘗?”

“好好,我正有此意呢。”

反正也是守歲不能睡覺,干脆泡壺好茶喝喝得了。

婉瑜笑著擺了茶幾,開始清洗茶具,她動作優雅婉轉,袖子微微撩起,露出一小節青蔥白嫩的皓腕,斟茶倒水泡茶,手指宛若跳舞一般,透著輕盈靈動的美。

雙手捧盞先奉給老太太,鼻息間充斥著梅花的淺淺幽香,味道清冽輕浮,說不出的愜意清香。

慕容清品了口茶忍不住點頭贊道:“好茶,大侄女手藝高啊,將梅花的清香和甘甜都完美的封存住了,用的是去年的雪水,口感輕浮清冽,好!”

婉瑜笑瞇瞇的歪著頭,露出小女兒般的嬌態,“謝謝三叔夸獎,我那還有其他好茶呢,你要是把你的書借我看看,我就把我的珍藏給喝。”她調皮的眨眨眼。

慕容清哈哈哈大笑,“好好好!哎呦!我這是賠了還是賺了啊,成成,叔叔也不能小氣了,想看什么書去我那拿就是了,只一條,書要完璧歸趙,可不能給我弄臟弄爛了。”

慕容清好書愛書滿府皆知,他書房有不少珍貴的孤本,別人想求都求不來,婉瑜最愛看書,透過書籍可以了解大齊,也能豐富自己了解人文和風土地理知識,一舉數得。

趙氏笑道:“婉瑜喜歡什么只管去拿,別理他那小氣勁,對書比對我們娘幾個都親呢。”

“哈哈哈,弟妹這是吃醋了吧。”王氏仰著頭哈哈哈大笑。

眾人一陣哄笑,屋里的氣氛再次變得歡快熱鬧起來,老太太也放開心懷,樂呵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