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寵

67差別

婉瑜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著自己最后的判決,選秀事畢,她也不用再學什么規矩了,老太太心疼她,不用她去請安了,讓在屋子里歇一歇。

云清經過復選落了牌子,但也受到了靜妃的接見,得了賞賜,身價也有所提升,慕容志親自為她挑選結親的年輕后生去了,王氏也開始準備嫁妝單子,這些事要早早理出來。

三日后終于等到了皇帝的圣諭,封大皇子明琪為禮親王,四皇子睿誠為睿親王,六皇子瑞嘉為恪親王,剩下的十皇子等人因為年紀還不到所以并未封王。

這個消息無疑給有些沉悶的慕容家提了提氣,婉瑜也微微松口氣,不管怎么樣這輩子前程都系在他身上,當然是他越能耐越好唄,對大哥和四哥都有好處。

得了這樣的好消息慕容家并未慶祝,只是圍在一起說了說話,態度顯得很輕松,明顯氣氛很好。

當天他們正說著,就有人來稟報,“老太太,傳旨的王公公過來了宣讀大小姐的圣旨。”

老太太一聽趕緊起身,撫了撫身上的衣服,李氏過來攙扶著她,“走吧,兒媳我們一起。”

李氏默默的點頭,望著有些緊張的婉瑜,展開一抹溫柔的笑容,“別怕,爹娘和你哥哥們都在你身后。”

婉瑜望著一家人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也許這是老天對她的考驗,但她不后悔,有這樣愛她的親人們足矣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起碼他們是愛自己的。

點點頭陪著母親一起前往大廳接旨。

王公公掃了一眼,看人都到齊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慕容氏婉瑜。柔德蘊淑明、性嫻禮教,溫良恭儉特賜婚睿親王為正二品側妃。明年二月完婚,欽此!”

婉瑜震驚的抬起頭愣愣的望著王公公,有些預料之外的吃驚,卻也有些預料之內,好半響她閉了閉眼,臉上無悲無喜。

老太太身子也搖晃了一下,差一點被圣旨給砸昏過去,李氏強忍眼淚。死死的攥著拳頭一聲不吭。

到底還是慕容謹更沉穩一些,立刻上前送了個荷包遞給王公公,“勞煩您了,下官打聽一下,哪位是正妃?”

王公公捏了下荷包,里面該是一塊玉牌,滿意的笑了笑,掃了眼婉瑜幾不可查的有些嘆息,“本來……不過皇后卻有了異議說該是正經嫡女才配得上,正妃侯爺也認識的。就是王閣老的孫女,聽說他家和德妃是老親,不過出了五服了。柳氏侍郎的女兒被封為恪王妃了。大喜的事呢。”

慕容謹干巴巴的抱拳,“皇上圣明。”

王公公再次嘆息一聲,湊近慕容謹,低聲說道:“咱家聽說那日皇后宮里砸了好多物件,皇上那日也在,下人們隱約聽見提起了令愛和王姑娘。”聲音小的不可聞,隨后擺正身體,好像我什么都沒說的架勢。

“咱家走了,別送了。”王公公的聲音驟然高了起來。

慕容謹也沒有挽留。而是使了個眼色,讓管家送了一個荷包過去給小火者。鼓鼓囊囊的一包銀子,“給兄弟們喝個茶。”

王公公看了眼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這小太監才笑著收下了,“多謝侯爺了,這幫小子每回可沒少得您的好。”

慕容謹抱拳微笑,“大人客氣了,改天請你喝茶,我這還有些好茶呢。”

“那敢情好,今兒不行了,我還得去別家傳旨呢,先走了回見。”王公公笑瞇瞇的走了。

等人走了關上門老太太踩在李氏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好半天屋里死寂一般,婉瑜也有些難受,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們之前算來算去都成了空,原本以為王該是配給六皇子的,估計王家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家和德妃母家有點親,雖說是老一輩的事了,但走的還是很近的,沒想到皇帝大筆一揮,這鴛鴦譜就給打亂了。

婉瑜見大家臉色都有些沉郁,不僅輕笑一聲,“你們都怎么了?今兒可是我大喜呢,怎么也該辦上一桌席面為我慶賀一下啊。好歹我也有品級了呢,正二品呢。”她平靜的笑著,已經這樣了,難不成不過了么?

李氏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養了十多年的姑娘并不是為了去給別人做小的,正二品又怎么樣,不也是小么,可皇命大如天,她能怎么樣呢。

王氏也嘆口氣,眼里透著深深的惋惜和驚懼,帝王心術,詭異難測啊!

婉瑜走過去摟著老太太,“你們也別難受,雖然沒達到我們的預期,但好歹也是打小的情誼,總不至于太壞就是了。事在人為么!”

老太太強打起精神,干干的笑道:“婉瑜說得對,你們也別失望,好歹是配給了四皇子,如今也封了王,情形還是好的。只是委屈了我的孫女,祖母對不起你呀!”說著說著老太太竟然落了老淚。

婉瑜靠在老太太懷里,聲音不大,卻異常清醒,“祖母,我不怨。輸給王家我沒什么好說的,他能得了王家也是好事,說明皇上看重他。我未必沒有登高的那一天,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咱們走著瞧吧。”她笑了笑,笑容堅定而有力。

“說得好,這才是我的女兒。”慕容謹終于露出一抹微笑來。

慕容清眼珠轉了一圈,“看來皇上也有些忌憚王家啊,如此我們能做的事還很多呢,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據我說知,王家姑娘從小就和六皇子認識的,你們說著是不是很有趣啊。”

暗地里籌謀的不是只有睿誠一家子,還有六皇子,不過六皇子經常去外祖家玩,聽說小時候王家姑娘也常去玩,都是親戚么,這里面也未必沒有說頭吧。

慕容謹眼一亮,摸著下巴琢磨,“你說睿誠,哦不睿親王知不知道呢?”

慕容清露出狡猾的笑容,“王老爺子可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人物,咱們是得給王爺提個醒才是。這事大哥交給我辦得了,保證給您辦得好好的。”

慕容謹笑著點點頭,看到一家子爺們已經定了心,老太太才覺得心慢慢的又落回了實處,打起精神吩咐,“老大家的,老二老三,這幾日你們把庫房的門打開,我要收拾些東西,有些老物件也不常用就留給婉瑜和婉儀吧,你們盡快把嫁妝單子擬好給我看看,把云清的也弄出來,老二人選定了么?”她問的是云清的結親人選。

慕容志站起身來回話,“回母親的話,有兩個人選我這心里有點猶豫,一家是國子監祭酒錢大人家的長子,他家長子不是嫡出但因為早年錢夫人遲遲沒能生下兒子,就提了貼身婢女做小妾,生了兒子落草就被抱在身邊養育,前些年姨娘因病過世的,從小教養的也是極好,那孩子我也見過,人品端莊有禮,學問也不錯已經是舉人了。

還有一家是林國公他們家的庶子,在宮里任御前侍衛,一身武藝也不錯,人品也是不錯的,如今是四品官職,也是前程似錦。兒子正打算在看看來尋母親討一個主意呢?”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緩緩開口,“咱家在文官上頭確實有些欠缺了,這朝堂之上不能沒個文官給說句公正話。我看就錢家吧,改天叫人來家吃端飯,讓我看看人。”

這是基本確定了就是錢家了,同時也隱含著為婉瑜鋪路的意思,他家是武官,文人這塊話語權略顯薄弱,因此只能靠親眷之間幫著說說話,未必一定要站隊,但不能有事連個說公道話的人都沒有,那可不太妙。

慕容志心里也傾向于錢家,當場就點頭了,“成,那改天我讓三小子把人約家里來,給您請個安,您給長長眼?”

老太太微笑點頭。

云清和婉儀見到大人們有事要商議回屋避一下,不在跟前,但也沒有人要問云清的意思,這個時代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沒有聽從兒女意見說親的人家。

婉瑜默默的退了出去,打算回屋歇一會,也讓自己靜靜心,她心里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一家子都在按嫡妻的標準給她準備多年,卻因為自己出身不是最正統而成了側妃,這讓一家子都有些難以接受,她需要些時間,也想想睿誠來了她該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事已至此,只能修改自己的人生計劃,努力找到對自己最有力的生活方式,人生總要面對無數的困難和打擊,這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回到屋中,婉瑜神情有些泱泱的,面上有些疲憊,奶娘很是憂心,王嬤嬤使了個眼色,奶娘點點頭悄悄的將屋里丫鬟們都招呼出去了,關上門將空間留給她們。

“好孩子,我知道你難受,你要想哭就哭吧,但出了這個門一定要笑,決不能有絲毫怨言。”王嬤嬤摟著她語重心長的勸慰。

“嬤嬤,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婉瑜心里也很委屈,有頭發誰愿意當禿子呢,可她能說不樂意么?不能。

“傻孩子,帝王心術哪里是我們能預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