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李威之牙咬的咯咯響,把滿腔的不甘和怨恨都撒在了齊人身上,“備馬!活捉齊國小皇子!”
這邊周煊已經被張院判用了鎮痛和催眠的藥了昏睡了過去了。
李威之領著人迎戰的時候,齊人又退回了城里。
金面罩站在城頭上大聲喊道:“要周煊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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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殿下何其尊貴!”李威之對著金面罩喊話,“對付您們這些賊子,本將足夠了!”
李威之鐵了心思攻城,但是齊人關閉城門以弓箭防守,李威之也不好硬攻,一時間雙方僵持。
鳳迪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周煊的回信,卻收到了前線密探傳來周煊舊傷復發的消息,鳳迪日夜焦心。恨不得立馬趕到周煊身旁去探個究竟。
一開始聽說齊國的守將是小皇子,鳳迪不驚訝,但是聽到周煊大喊赤墨的話,就異常的震驚了。
一直以來他和周煊都對赤墨的身份有過懷疑,但是從來沒想過他會是齊國的皇子。
對于齊人用韓玉顏的尸體來刺激周煊這件事,鳳迪恨的牙癢癢的。
如果那個小皇子真的是他們認識的赤墨,那武陽城頭的棺木里絕對不會放著韓玉顏的。
鳳迪比誰都清楚,赤墨絕對不會這樣對待韓玉顏的。
要不然當初周煊也不會將韓玉顏的尸體交給他了。
鳳迪握著密探的信件出神,一雙圓潤的小手冷不防的搶過了信。
飛快的掃了一遍信的內容,李玉顏嘆氣:“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如此一來這韓國公主也真是倒霉,死了都不能安寧,連尸體都被人挖出來做文章,她也真是死不瞑目啊!”
“哎!”姜牧云推了一把小王爺,“就你那棍子,還輕啊!莫不是打傻了吧?這小美人這么纖弱哪里經得起你那樣打!”“傻了不更好!”小王爺邪魅一笑,“只要沒毀容傻不傻的有什么關系!”
她沒傻,相反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不管現在她是在夢里也好,是真實活著也好,她腦子里只有那個兩個還在雪山洞里的孩兒。她要趕緊回去!洞里那么冷,柴火也不夠了。更要命的是她還封了洞口,時間長了孩子就是不被凍死也要窒息的......
她不怕死,但是怕孩子受罪,怕孩子死。
周盈再次用力咬著手指,咸腥的味道在嘴里彌散開。
有鮮血沿著嘴角流出。
趕緊醒來,她的孩子等不了太久的。
“哎哎!”小王爺一把拉住了周盈的手,“聽說過咬舌自殺的,還沒聽說過咬手指頭自殺的!你別費氣力了,我們給你喂了散功散了,你沒功夫了。”
無論小王爺如何拉扯,周盈死死的咬著手指不松口。
是了。
她自幼習武,就連她爹也說,她是練武的奇才。十歲的時候她就能輕易的打敗哥哥周陽了。十三歲的時候,連她爹周韜都不是她的對手了。她對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的。被活捉后,她被灌了藥,一身功夫全沒了。
即便后來她又起早貪黑的練武,也只練成了個半吊子,再也不是功夫高手了。
“這神情不太對啊!”姜牧云彎腰看著周盈,“辣椒小美人,你不是很厲害嗎?不就是敗了嗎?敗給本將軍又不是丟臉的事!還不是那個拖油瓶害的,要不是為了救他,你怎么會分心呢?你不分心,小王爺也不能得手吧。你要是真的難過,要不我放你回家?”
姜牧云身形高大長相俊美,是大夏年輕將領中的翹楚。
她當時也是年輕氣盛的,覺得若是她能打敗姜牧云,她就能揚名天下了。這才假扮成哥哥出戰的。
當年就是姜牧云解開了她的鎖鏈放了她,她和哥哥里應外合不但救出了王太子還智擒了小王爺。
反敗為勝。
從此,夏朝節節敗退,不到兩年的時間,周王就打到了帝京殺了夏皇。
只是周王都沒來得及稱帝就染病身亡了。
王太子周顯登基為帝,改元永定。
追隨周王的諸侯國不愿歸附,她和父兄一同披甲上陣,經過將近七年浴血奮戰,諸侯國才一一對大周稱臣。
原以為天下太平了,他們就可以解甲歸田了。
沒想到,他們滿心歡喜的領兵回來迎接他們的卻是朝廷的絞殺令。
理由是她的夫君是前朝的余孽......
那個時候她正懷著身孕......
她的夫君為了她和孩子以及腹中胎兒安好,自殺身亡只求皇上能夠放過他們母子。
但是朝廷并沒有罷休,而是要將她的孩兒還有腹中的胎兒一起殺了才罷休。
作為母親,她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
再說了,孩子的命是她夫君用命換來的。
她不甘心!
憤然抵抗。
她的父兄家人為了她和孩子逃命,拼死對抗朝廷的大軍......
“哎!”姜牧云舉著鐵鏈在她眼前揮了揮,“鐵鏈給你解開了,你自由了!”
脖子和手上的鐵鏈都沒有了。
周盈緩緩松開了滿是鮮血的手指。
是不是人快死了,生前的事都會在腦海里涌出來?
“哎!”姜牧云繼續拿著鐵鏈在她眼前揮動,“你可別傻啊!本侯爺是喜歡美人,可不喜歡傻美人啊!”
周盈悠悠抬頭,目光不由就落在了眼前年輕的臉上,光潔俊美。
“你別可死啊!大爺是喜歡美人,可不喜歡死美人啊!”
這話她還記得。
當年她帶著兒子乘著戰車一路逃命。
半路上就見了紅。
僅剩的幾個親兵將她護送到一處農家院子里。
那個院子的主人正是姜牧云。
就在她難產命懸一線的時候,姜牧云對著她說出了那番話。還威脅她,若是她死了,他便會將她的兒子也殺了.....
那個時候他滿臉疤痕,除了一雙眼睛,一張臉沒有一塊是好的。要不是后來他自己忍不住說了名字,她都沒有認出來。
自那之后,姜牧云就成了他們母子三人的保護神了。
進入雪山之前,是姜牧云舍命殺了朝廷的追兵,她和兩個孩子才得以幸存的......
當年她一心求勝,活捉了小王爺之后就交給了周王。
小王爺是太后的寵兒,小王爺被俘,太后和夏帝便有了紛爭。最后夏帝沒有拗過太后,用十座城池換回了小王爺,從此朝廷就節節敗退了。
她只知道周王攻進帝京的時候,小王爺不知所蹤。
至于姜牧云,因為小王爺被擒,姜牧云被當成重犯押解回京關入了死牢,至于他是如何逃出死牢,又如何出現在她逃命的路上她都不知道。當然,她也沒問過。
她當年如何能想到,姜牧云會是她人生最落魄時候的救命稻草。
她拼死救護過又一直拼命效忠的王太子,如今的大周皇帝,卻對她趕盡殺絕。
她爹和周王是堂兄弟,是大周立國后真正的皇親國戚額。王太子登基后,她爹被封為戰王,她哥被封勇毅侯,連她也被封為清平郡主。滿門封賞,世人莫不羨慕。
她怎么都沒想到,一直視他們一家為大周最大功臣的皇帝會對他們痛下殺手。當年她爹就說了,仗打完了,他們家就沒有用處了。班師回朝的路上她爹還說等回到朝廷就請旨歸還兵權,他們一家回鄉下種種田。只是他們距離帝京還老遠就接到了圣旨.....
“怎么了?”姜牧云將鐵鏈一丟,“本將軍最受不了女人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說!別哭啊!”
她哭了嗎?
周盈舉著滿是鮮血的手抹了抹臉頰是濕的。
她真的要死了嗎?腦子里一下子涌現出這么多的往事來。自從帶著孩子逃亡開始,她只強迫著自己想著如何活下去,絕對不去想以前的事了。
她不能,不能這么就死了!
她要救孩子!
周盈手上的鮮血混著臉上的淚水在如雪的臉頰上留下寬寬的血印。
“哎!”姜牧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條帶著香氣的絲帕裹著了她流血的手指,“雖然我叫你辣椒小美人,但是也不要把臉抹成辣椒啊!太嚇人了,我給你擦擦!”
姜牧云一手抓著她的手另一只手舉著衣袖就擦她的臉。
周盈一只手被姜牧云用絲帕裹著,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已經碰到她臉頰的手。
姜牧云的手指堅硬細長,掌心有硬硬的繭,手是溫的。
他的胸口在起伏,在她抓住他手的一瞬間,他的喉結劇烈的滾了滾。
面前的姜牧云是活的!
“哎哎哎!”香氣撲鼻的折扇在兩人面前揮了揮,“你們干什么?這怎么還牽上手了?真看對眼了啊?”
“殿下!”姜牧云一反手抓住了周盈的手腕,“咱們說好的,她若是選我,殿下不許搶的。她現在已經沒功力了,殿下放心吧,我來和她談!”
“行!”折扇一抽小王爺對著房中的少年道,“走!咱們喝酒去,這樣咱們神武大將軍才好和周國第一女將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嘛!”
很快一屋子人呼啦一聲就全走光了。
小王爺臨走的時候還笑嘻嘻的關上了房門:“神武大將軍就看你的了,你這美男要是得力,咱們很快就能凱旋了。”
很快笑聲和腳步聲都消失了。
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兩人身上。
周蘊垂頭看了看被姜牧云抓在手里雙手。再看她的手臂,衣袍,軟甲。
她身上穿著暗紅的盔甲,這是哥哥周陽的戰袍。
她還活著?
如果說她現在是活的,那以后的那十多年的日子呢?她的家人,她的夫君,她的孩子......
她這是死了?
就算她死了,她見到的也該是她的家人,她的夫君,怎么會是姜牧云?難不成是因為她欠他的?死了要來還債?
面前的小美人微微仰著頭,眉心微蹙,眼神迷離的看著他一動不動的。
姜牧云的喉結滾了滾:“周盈,我給你說真的,本侯爺此次出征也是慕名而來。原本以為是你哥哥周陽呢,要不然小王爺也不會下這么重的手啊。你......”姜牧云側著頭疑惑的看著周盈,“你不會真的被打傻了吧?”
當年她頭部被小王爺打了一棍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也和現在的情形一般。之后她就裝傻,而姜牧云真的還將放了她。
她一個人在大夏的營地繞了好久。她裝傻的跑到了小王爺的房里,用了美人計......
姜牧云松開了她一只手收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你認識我嗎?我和你說你不是周盈,你是我夫人!”
“啊?”周盈抬頭又看了看姜牧云,“你是活著的嗎?”
“是啊!”姜牧云頓時笑開了,拉著她受傷的手一把捂在了胸口,“你摸,我有心跳的呢!”
隔著絲滑的單袍,她能摸到年輕人溫熱堅實的胸膛。
沒錯,他是有心跳的。
不是死了,也不是幻覺。
是她重新活了?
還是從十五歲那個關鍵點開始活的?
她還只有十五歲還沒有遇到她的夫君,那么就還沒有孩子......
可是這怎么可能啊!
她的兩個孩子明明就在雪山上的。
“我要去千里雪山!”周盈顫抖的說出了心里最大的痛,“你帶我去千里雪山可以嗎?”
“啊?”姜牧云一愣,胸口女孩子的手軟軟的讓他心頭癢癢的,“去雪山做什么?噢.......”姜牧云說著將周盈往懷里一抱,“你是想和我來一場風花雪月吧!”
年輕人的臂膀很有力,身體是熱的,呼出的氣流吹動了她鬢角的碎發。
曾經她初次有孕的時候她的夫君也是這么抱住她的。
“你帶我去千里雪山,現在就走好嗎?”周盈又重復了一遍。不管現在什么情況,她滿心都是那兩個還在山洞里的孩兒。
“好呀!”姜牧云低頭對著她的鬢角蜻蜓點水的印了一下,之后一揚手,封住了她的穴。想想,當年,他們之所以能夠擒住小王爺,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輕敵。大夏流傳近五百年,周國立國不到兩百年,一個是泱泱大國,一個只是大國分封的一個小小諸侯國。論兵力,周國不及大夏的十分之一。在他們看來,周國謀反無異于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愿意!”小王爺快步追上了周盈,這一次他沒有動手,而是保持一定距離的跟著周盈。夏日的營地蟲鳴不已。
一隊隊的巡防宿衛有序的走動著巡查著。
篝火隨著晚風,松油的味道在營帳之間的空氣里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