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春

第105章 被營救

江氏被殺的消息讓萬寧感到很震驚。

原以為江氏告她只是芙蕖為了報復使得小伎倆,她根本不擔心周諤能以謀害吳善給她定罪。

相反的,虎彪的死明明是被人害死的,若是周諤再查下去,定能查出新的線索。

可現在江氏卻死了,而且死后還直接導致了岑平被軟禁,那只能說明江氏死后,有證據指向了岑平。

岑平是朝廷命官,周諤若僅僅只是懷疑,絕不敢將他軟禁。

他既然敢這么做,那說明至少有證據指向了岑平。

萬寧感到很懊惱,她知道是自己輕敵了。

江氏誣告她時,她推斷最有可能指使江氏的就是芙蕖,那些細節也只有芙蕖知道。

加上虎彪中了莽草之毒而亡,這一切都和芙蕖有關,所以她覺得只要自己拖延住時間,岑平、周諤都會查出線索找出芙蕖已證她的清白。

更何況,她很清楚周諤沒法給她定罪,他關押著自己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若是找不到芙蕖,他最終只能放人。

但現在江氏一死,局面就不一樣了。

她還在牢內,岑平也沒了自由,周諤似乎已被幕后之人牽著鼻子走,接下去這個案子的走向只會對岑平、對自己甚至對岑家越來越不利。

萬寧想要知道更多的細節,可獄婆畢竟只是底層人物,她打聽不到案發時更多的事。萬寧便想要見周諤,于是托了這獄婆幫忙帶個口信出去。

可獄婆卻對她說:“四姑娘,通判對我等下人都很和善,故而照顧好姑娘您我們都不會推辭。可若說帶話給周提刑,那是斷斷不能的?”

萬寧不解,問道:“為何?我只需帶個話,這并不違反律法。”

獄婆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四姑娘,實話和您說了吧,周提刑他叮囑過,在江氏案查清前誰都不準見您,也不準您見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會見你。他還和這邊的牢頭說了,哪怕是您說要認罪了,都不用搭理。”

萬寧心猛地一沉,頓時腳底生寒。

她明白了,周諤這是準備困著她,直到把所有證據都做實了為止。

此事如今牽扯到了岑平,加上周諤這一心想將他們定罪的態度,讓萬寧肯定幕后黑手絕不是芙蕖這樣的小人物。

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無計可施,她該如何自保,如何救岑平呢?

夜沉如墨。

牢房里幽暗森冷。

萬寧看著岑平之前讓人給她準備的厚被褥和一些干糧點心,心里頭越發難過。

這一次,她真得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岑府眾人現在應該都在努力營救岑平吧?岑昶沖動偏激,可別落入別人陷阱才是。岑旸才智過人,他會想出辦法嗎?

而自己院中的雀尾、淺喜、崔媽媽不知道如何了?她們定是急壞了。

還有岑老太太,雖然在一起時間不長,卻待她如親孫女一般的老太太,知道她被關押,兒子也被軟禁了,可別急出病來呀。

萬寧思緒萬千,頭昏腦沉。她身陷茫茫的黑暗中,想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更想到了已經失去的親人。

孤單寂寞無助如潮水一般涌向她,一層一層地將她包圍起來,不能呼吸。

她如同落水之人一般在深不見底的水中掙扎、求生。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亮光,如同救命的繩索一般落到水中,來到她的面前,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順著這繩索不斷往上浮爬,終于,她突破水面,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她似乎還看到了父親和母親,他們在岸上朝她招手。

“爹、娘,孩兒沒用,什么都做不了。”萬寧哭著游上岸,奔向他們,跌入爹爹寬闊溫暖的懷抱。

“不,咸兒,你可是爹爹的驕傲,你已經很厲害了。”爹爹摟著她,柔聲夸贊她。

“孩子,你做得夠好了,你才十五歲,能有這樣的洞察力和行動力,已經超越了很多同齡的孩子。”娘親摸著她的腦袋,溫柔地安慰她。

萬寧轉身又抱住了娘親,在她的懷里嚎啕大哭:“娘親,不要扔下咸兒,咸兒覺得好孤單好害怕好辛苦,分不清這世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好,好,以后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這么難過。”

得到允諾后,萬寧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慢慢安定下來,她躺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沉沉睡去。

“滋榮,你膽敢就這樣帶犯人離去?你這是知法犯法。”一聲怒喝如同驚雷在幽暗的牢里炸響,驚得牢里的犯人都紛紛爬起張望。

一身水紋深紫襕袍,罩著乳白色對襟襖褙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站在大牢通道內的是風塵仆仆、日夜兼程趕來的云千春。

他懷里抱著的是如小貓一般蜷縮著的萬寧。

面對周諤的阻攔,云千春質問道:“周提刑,知法犯法的是你。你于無證之下,扣押無辜,意欲何為?”

云千春銳利的目光讓周諤有些心虛,他辯道:“她是謀害吳善的嫌疑人,怎是無辜?”

云千春駁道:“吳善若是醉酒飽腹而亡,就沒有所謂的謀害者,那些吃的難道還有人強行給他塞進肚子里不成?既然是自己吃下去的,那就沒有謀害之說。”

“就算吳善之死沒有證據證實是被人所害,但現在江氏死了,江氏明顯是被人殺害的。經查她素來與人無冤,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她狀告了岑萬寧,招致岑家殺人滅口。”

云千春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道:“樸良兄,你為何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萬寧謀害吳善之說根本無法定罪,既然無法定罪,岑家為何要殺江氏?江氏一死,對他們才是最不利的。只有江氏活著,他們才有機會找到真相。江氏現在死了,岑通判反而成了嫌疑人,樸良兄,你真當岑通判和萬寧是傻子嗎?”

周諤目光一沉,幽幽說道:“滋榮,你的意思是我是傻子嗎?”

云千春再嘆一口氣:“樸良兄,你不是傻,你是太想立功了。”

說完,不等周諤再說什么,云千春抱著昏睡的萬寧,越過周諤,走出了這府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