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要切開余大郎的喉嚨必須經由他的家人同意,所以曹司理和萬寧將此想法告訴了岑平。
岑平一聽也為難了。
這余家人讓譚管家守在此處,就是為了等結果出來領了尸身回去設靈堂辦喪事。
現在卻要和他們說要剖尸,這怕是不能接受吧?
大成朝上至官家,下至百姓,對剖尸這種事還是很難接受的。
一般只有特別難辦的案子、尸身里面確定有問題的、無主尸、腐爛尸之類的可能會進行解剖。
就連滄岄通常也不會對一具有主尸無端進行解剖。
所以,岑平不覺得這事能行得通。
“父親,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萬寧焦急萬分。
她心里清楚,按照今晚的情形,余家這個在場的人都有些嫌疑,他們似乎都希望此案是意外,故而要想他們同意剖尸,那怕是十分艱難。
可只是在喉部切一刀,看看氣管里有無煙灰炭末,這比開膛破肚要好很多,萬寧覺得可以和余家人商量。
岑平拍了拍額頭,他的頭因為整夜未睡昏昏沉沉,又因為這案不管是物證還是人證數量收集起來都很龐大,以至于腦袋脹痛的厲害,眼皮子更是一跳一跳,令人不安。
現在萬寧又提出了這一要求,岑平一想到余家人可能的反應,那腦子就跟要炸了一樣。
“父親,要么干脆別問了,總歸只是在喉嚨處切個小口子。現在天氣寒冷,余家人置辦的壽衣也肯定是冬衣,領子高,遮一遮就看不見了。”岑旸見父親如此為難,想了想提了個建議。
岑平擺擺手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收斂前總要給死者凈面擦洗身體,喉嚨處有刀傷肯定要被余家人發現。”
曹司理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還是我去與余家人說吧,檢驗尸身本就我分內之事。既然要做進一步的查驗,也該是我去與他們說。”
說著,曹司理便朝那茶棚走去。
萬寧有些擔憂地朝曹司理走去的方向看去,她覺得曹司理未必能勸通余家人。
更何況,現在余大郎親人都不在,只有一個管家在此,他怕是也做不了主。
果不其然,萬寧他們老遠就聽到了譚管家的哭嚎聲和咒罵聲,雖聽不真切他說什么,但相信不是什么好話!
萬寧想了想,忽然讓人備馬,她要立即騎馬去余宅。
岑旸實在是擔心她這身子骨吃不消,更怕她只身一人去了余家吃虧,便也命人備了一匹馬,陪著萬寧一起去了。
正皺著眉,疲憊不堪地幫做問詢筆錄的喬聲瑞忽見萬寧和岑旸騎馬而去,下意識地就跑前幾步想要和萬寧說上幾句話。
可沒等他走幾步,就被正在被問詢的路人一把拉住。
“官爺您去哪?我可是熬了一晚上了呀,您快些問完話,我也好早點回去。”那人扯著喬聲瑞的袖子不放,生怕喬聲瑞一走,他又得等著。
他可是等了一晚上了,再等下去,怕是家里人都要以為他出事了。
喬聲瑞憎惡地瞪了那人一眼,可又不想當面與他起爭執,只好悻悻地縮回腳,繼續問話。
當然問話的口氣可就沒得好聽了。
那人也不介意,反正只要趕緊把話問完,把押劃了,其它的他忍了。
就這樣,曹司理勸著譚管家,岑平安排衙差做著掃尾工作,喬聲瑞在做完最后一名路人后本想與萬寧聊上幾句,怎奈萬寧不見蹤影,一直沒再回到現場。
而他也不能繼續在秀州久待,他得回去主持樂溪縣年后的各項工作,這可是影響他考評提升的大事。
雖然感到很遺憾,但也是不虛此行,至少找到了阿咸,他終于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世背景。
如此,只要他想她,就可以到秀州來看她。
這樣想著,喬聲瑞心里頭的陰霾便一掃而去,他高高興興地同岑平告辭,騎上高頭大馬,就回了樂溪縣。
另一邊,萬寧和岑旸也到了余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