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漫天,哭聲哀哀。
高高的門欄上懸掛著白花白幡,里頭傳出哀樂聲聲。
岑旸和萬寧下了馬上前,自報了家門讓門童進去稟報。
門童見來人錦袍華服,又聽說是官府來的,趕緊就跑進屋去通知。
不一會兒,就見穿著孝衣的余姑娘領著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到大門口來相迎。
“兩位郎君久等了,請問事情可查清否?我家父親的尸身可能領回?”
余姑娘看樣子也是一夜未睡,兩只眼睛布滿血絲,臉色晦暗,神情憔悴。
萬寧看她如此模樣,不想再打擊她,仔細斟酌后才說道:“余姑娘,令尊的尸身還有些事沒查驗清楚,所以暫時還未能領回。”
余姑娘愣了愣,眼圈兒立馬就紅了。
取了帕子掩唇而泣。
泣不成聲的模樣讓旁邊的丫鬟、婆子心疼不已。
“這位郎君,不知我家大郎的尸身有什么不對的,讓你們查了這整整一晚上還沒個結果?
我家姑娘一個人撐著操辦喪事,到現在卻連尸身都還未領回,你可知她心里頭有多難受。
要是等大娘子他們趕了回來,還不知道怎么怪罪我家姑娘呢?”一身穿青色襖子的瘦婆子叉著腰在指責萬寧他們辦事不力。
“府衙做事自有主張,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仆婦說三道四!”
不等萬寧回應,岑旸擋在了萬寧前面斥責了這位婆子。
他氣宇軒昂,不怒而威,令那個瘦婆子下意識地往里縮了縮,不敢回嘴。
但心里頭大概仍是不服氣,只見她癟癟嘴,白了他們倆一眼。
萬寧皺了皺眉,這余宅的仆從竟比主子還牛,余姑娘對他們尚且客客氣氣的,這一個下人婆子倒敢給他們臉色看。
隨后又一想,這余家可是秀州首富,家大業大,雖在士農工商的地位上排于最后,但有錢好使力,想必他們平時與官府打交道不少,甚至很多公建之事少不得要他們出錢。
所以,他們與官府混熟了,對一般的差人自然不放眼里,這些家宅里的老仆人更是愛狐假虎威的主,逮著機會自然是要在主子面前表現賣乖。
余姑娘抽噎著哭了一會,聽得岑旸斥責她身邊的老媽媽,不由更加傷心,哭聲都從原來的小聲暗泣,變成了號啕大哭。
這一哭自然引來不少人來圍觀。
那瘦婆子見狀忽然又來了勁,大聲說道:“雖說你們是官衙里當差的,可也不能欺壓良善,這主家大郎好端端地被你們扣著尸身不歸還,是何道理?”
瘦婆子的話引來眾人議論紛紛。
萬寧狠狠瞪了她一眼,罵道:“你個老刁奴,你家主子尚未說話,你倒在這大呼小叫的。
你是想讓周邊鄉鄰都覺得你家姑娘不會辦事嗎?
好讓她的婚事阻擾更多些?”
瘦婆子一聽,慌忙爭辯道:“老奴可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是想問問大郎尸身何時才能領回!”
“你家大郎尸體既然有疑點,自然是要查個清楚,難道你想讓他含冤而死?還是…你心虛了?”萬寧瞇起了眼,盯著那婆子上下不斷打量,直看得那婆子心里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