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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保保是什么人?別的或許不懂,可是聽了夫人的描繪,吃驚之余也不由對這奇思妙想嘆服不已,柳乘風的麗人坊一出來,必定生意興隆,再聽夫人說到麗人坊中商品的價格,他心中飛快地計算,不由咂舌。dud
只是這么個地方,物價竟是高得離譜,且不說這些貨物是不是精品,只這物價便足以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了。
可是看自家夫人這興致勃勃的樣子,還不停地在旁絮絮叨叨說過幾rì要帶珠兒一道兒去,而且已和幾位在麗人坊中認識的夫人邀好了,明rì清早再去看看。
楊保保不禁肉痛,道:“夫人,衣裙、首飾哪里不能買?你若是喜歡,讓下人們去為你挑就是,何必親自跑去那麗人坊去,那兒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咱們這身家……”
楊夫人頓時不悅了,道:“老爺這是什么話?以往讓那些人去采買東西,哪次沒有克扣了銀錢?我不過是不說罷了,就算說了也沒用,就怕他們拿些爛貨來敷衍,索性把那個采買的家伙喂得飽飽的。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去買,麗人坊的東西貴是貴了些,可是你瞧瞧人家那料子,那做工,那款式,又豈是尋常地方能比的?”
她咂咂嘴,拿出了殺手锏:“更不必說,相邀我去麗人坊的,其中一個乃是麗水侯的夫人,是我在那兒吃茶時結識的,現在都已經答應了人家,怎么好不去?咱們家就這么窮酸,還要省這么幾兩銀子,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老爺,你是不知道。進那麗人坊的非富即貴,我經常走幾趟。還不是為了你的體面?多結實一些人,將來不是也好有個照應嗎?”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楊保保頓時不說話了,其實以他的身家來說,一個月幾十兩銀子還真是九牛一毛,只是本能的肉痛罷了,可是現在聽說這麗人坊還有這妙處,連侯爺夫人都能結識,再加上又涉及到了體面。他便是再摳門,此刻也不能再說什么了。
可是心里隨即又想,這麗人坊莫不是又要成
第二個聚寶樓?商賈們進聚寶樓,一是為了交易。其二便是結實一些生意伙伴。而麗人坊里頭豈不也是如此?這廉州侯打的真是好算盤,只怕將來這麗人坊當真要車馬如龍了。
只是他在五馬街買了鋪面,而現在弄出這么個麗人坊來。男人不許進,女子們也絕不會在外頭逗留,一般是直接從坐馬車中坊中出來,這就意味著,他這鋪面豈不是打了水漂?
他心里頭不禁有些發急了,一萬多兩銀子啊。原來還想借著廉州侯的東風狠狠地大賺一筆,誰知卻是失算了。要怪廉州侯。那也怪不到人家頭上,人家又沒叫你去五馬街買鋪面,他們做他們的生意,是自個兒傻乎乎一頭鉆進去的。
不過他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多余。
次rì清早,麗人坊這邊頓時被無數的轎子和馬車塞滿,無數的車夫、下人們帶著自家的主母和小姐直接進了麗人坊,隨即又空車出來,昨rì數百人體驗之后,一夜功夫已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播,這京師里的富貴人家多少都有點兒姻親,當有人發現了這么個好去處,當然少不得要發個帖子,約上自己的閨友、親戚來走一遭,從辰時開始便已有數千人出入,盛況空前,而麗人坊這種類似賣場一樣的地方,本就是人越多就越吸引人,這麗人坊里頭人流如織,更是讓這些足不出戶的夫人小姐們興奮不已,不少人是初來乍到,更是覺得新奇,那成衣鋪、珠寶行、茶樓都已是聚滿了人。ishu
而在麗人坊外頭,無數的車夫、小廝們則是在等候著自家的主母和小姐,在這里空等也不是辦法,因此附近的茶肆、酒肆頓時也生意大好起來,不少仆役索性去吃一杯劣茶,或是飲幾杯黃酒在這兒等候,更有不少夫人和小姐正午也不肯從坊中出來,而是在坊中的茶樓里吃些點心,下午繼續在麗人坊里閑逛,外頭等候的人就只能在這兒尋個價錢低廉的地方混個飽肚了。
雖說這些人的消費力低下,一頓飯只舍得吃十幾文錢,甚至有的索性拿個炊餅飽肚,可是架不住人多,如此多的人流,比起迎chūn坊只多不少,薄利多銷,尋常茶樓一個月下來也有幾百兩銀子的盈余,如此算下來,楊保保倒是沒有虧,反而是賺了,只是盈余不多而已。
到了夜里結算的時候,麗人坊的掌柜王氏帶著幾個會算數的店伙足足算了一個時辰,才疲倦地結算出了數字,今rì賣出的衣裙就有一千七百多件,金銀首飾五百,單這兩項,純利就高達三千多兩銀子,畢竟這些衣裙和金銀的價格高,利潤也是奇高無比,再加上其他的收益,一rì下來,居然有五千兩銀子的收益,這還只是開張的第二rì,這樣下去,往后的人流只會越來越多,這些富貴的夫人和小姐們消費力驚人,王氏在四處招待,見她們揮金如土的模樣,到現在還沒回過味來。
這倒也罷了,王氏還發現,麗人坊里的人越多,不少貴夫人們買起東西來就越是不要命,就好像有人要搶一樣,再加上相互之間的攀比,那就更不必說。
她連忙整理好了賬冊,叫人將賬冊送到東家們那邊去,接著及早去睡了,明個兒清早還有得忙的。
開張的第三rì,客人明顯比第二rì又多了不少,今rì的客流竟有七八千人,蔚為壯觀,只是幾天的功夫,這麗人坊就已經名揚京師,成了全京師里頭富貴人家女子們的聚集地,這種地方來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一rì不來,都會讓人打不起精神,對男人來說,這事兒覺得匪夷所思,大明朝的女子本來應當是弱不經風,至少在閣子里是如此,可是如今給了她們一個去處,這些人竟是爆發出了超強的戰力,甚至有些小姐在麗人坊里逛蕩了一天,茶樓也不去歇一歇,從這麗人坊中出來,車夫和隨從們在外頭都已經等得哈欠連連了,可是這些小姐們仍是精神奕奕,意猶未盡,只恨這天黑得太早。
幾乎全京師的商賈看到麗人坊的生意都不由眼紅耳熱了,為了做生意,為了那么一成兩成的利潤,大家是累得死去活來,結果人家廉州侯只弄出了這么個東西,就等于是種了一棵搖錢樹,人家在這里一年賺的銀子便是京師為數不多的幾個巨賈的身家只怕也比不上,什么叫財神,這就是財神。
在所有人又嫉又羨的目光中,柳乘風卻沒有閑著,對他來說,麗人坊只是他掙錢的工具罷了,不必cāo太多心在上頭,眼下年關就要到了,宮里催促得急,若是再不將那個定弦和尚的同謀揪出來,只怕皇上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畢竟有這么個人在朝中,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鬧出什么亂子,所以柳乘風不敢怠慢,已經開始準備著手布置了。
眼下唯一知道的就是兩件事,一是這同謀姓劉,其二就是這個人在京師里很有能耐,且心機深沉無比,而現在擺在柳乘風案頭的幾個嫌疑之人都是非同小可。
養病中的首輔劉健、次輔劉吉、兵部尚劉大夏,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侍郎,這些人的身份放在哪里都是舉足輕重的,所以要著手調查,就必須暗中進行,其實以他一個錦衣衛僉事的身份要動手調查還是有些勉強,所以皇上在密旨中已經令京衛衙門協助調查。
這京衛衙門統轄親軍十二衛,專司安防,拱衛京師安全,同時保衛紫禁城,可以說,責任很是重大。太祖在的時候,京衛衙門原叫大都督府府,后來又定為親軍都尉府,統領中、左、右、前、后五衛軍士,此后又撤銷都尉府,改設親軍指揮使司。一般情況之下,大多數人往往以為錦衣衛才是親軍,其實錦衣衛只是親軍中的一種,錦衣衛還屬于京衛衙門的下屬機構,便是指揮使也需聽從京衛衙門的調遣,只不過這只是理論上,隨著錦衣衛的權柄越來越重,漸漸的錦衣衛雖然地位在京衛之下,其實權利上已經與京衛平分秋色了。
柳乘風作為一個錦衣衛僉事,卻讓京衛來協助調查,這本身就有點兒混亂,哪有一個下屬親衛的僉事讓上級衙門協助的道理?只是有些事兒本就是特事特辦,宮里已經給京衛衙門打了招呼,他們自然不敢造次,唯有乖乖地聽從柳乘風的吩咐。
心里大致已經有了入手調查的辦法之后,柳乘風便動了身,前去京衛衙門一趟,既然要動手,自然得和人家商量,尤其是內閣的兩位劉學士,沒有京衛的人幫忙,是不可能進行盯梢的。
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