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觀

正文108 沈吳氏焦頭爛額

正文108沈吳氏焦頭爛額

明朝生活面面觀正文108沈吳氏焦頭爛額

明朝生活面面觀正文108沈吳氏焦頭爛額。

()且說,退到院里的吳家夫婦一聽阿惠的尖叫聲,回頭一瞧,才發現老太太她們離自己只幾碼遠,腿兒打著哆嗦地跑了過去。

沈吳氏同阿惠一起費力地扶著暈倒的沈老太,緊張地叫道:“母親,母親,可醒醒啊吳嬸,快過來,幫著扶了太太進屋”

阿惠見吳涉呆頭呆腦立在一邊,惱道:“吳叔,還不快去鎖院門莫要讓他們打將進來”

吳嬸去幫著扶老太太,一看她胸前一滴紅,染開來,八成是魯娘子手上甩進來的血。

院里這聲尖叫,讓打斗的魯家夫婦亦休戰,二人相互看一眼,自是好奇不已,賊頭賊腦地探身往院里瞧:幾個人圍著暈過去的沈家老太太……

然后沒等看清,吳涉已過來怒道:“你們快走吧瘟神”

魯娘子心道不妙。莫要是把沈家老太太給嚇死過去了?這回也怕惹是非上身了。把火鉗往地上一扔,道:“別賴我,若不是你家婆娘狠命阻攔,我自是早歸家了”

看著還有一桶是空著的,一猶豫,打了這回,興許是沒下回了。對著吳涉說了一句“架打都打了,可不能白打一場架,這水我還是得打了”直接就又打了一桶水。

吳涉趕緊撿了火鉗子,作勢趨趕。

魯屠戶仍在叫叫嚷嚷罵娘,想進到院里去看個究竟。他婆娘不樂意了,喝道“快走吧出大事了”魯屠戶酒醉沒醒,自然不樂意,魯娘子提著桶又打了半桶水,直接就潑在他身上了

魯屠戶激靈靈打了幾個寒顫,酒醒了幾分,吼道:“臭婆娘,還沒打夠?大冬天的,你潑我水?”作勢又要打上了。

魯娘子害怕院里有個好歹,要找自己算帳,這會子也不鬧了,腦子也清醒了,只罵道:“殺千刀的,快,沈家老太太嚇死過去了。小心叫了官差來逮你挑了水回去洗豬腸子啦”

二人相互推著“該你挑”,最后差點兒又打起來,吳涉在旁邊只求瘟神快走,狠道:“水也打完了,你們再不走,我可是踢桶了”

那二人一愣,一人提了一桶,吳涉把他們忘了的扁擔往外一扔,急急的鎖了門。

外面的人,也說說笑笑,散得一個不剩。

老太太不過是嚇暈過去罷了,阿惠與吳嬸兩個女人還沒將她抬回屋里,就已經醒過來了,面上顏色可是難看了,一待坐在屋內躺椅上,只死盯著吳嬸。

吳嬸還想解釋幾句:“太太,那個,這事我真是想著咱們……魯家娘子居然要搶了咱們井去井里沒水了,我……”

后面的話在老太太越來越冷的眼神之下,說不出來了,只好低頭盯著腳下。

阿惠忙著給老太太蓋上小棉被,又端了杯熱水過來,道:“太太,外面涼。先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再說。”

老太太卻只盯著吳嬸,說出一句:“我家廟小,看來容不下吳娘子你這尊菩薩了……”

吳嬸嚇得忙跪地磕頭認錯。

沈吳氏勸道:“母親息怒。吳嫂這事辦得實是不當。只千錯萬錯,這事也先得問清了,若不然……”

老太太本接過去阿惠手里的茶杯,這時便往左邊幾上狠狠一摜,道:“怎的?如今我說話竟是再無人聽,不成?”

沈吳氏正好便束手恭謹地立在幾邊,這下子,那茶杯里的水,灑出來,濺在她身上。茶水雖溫,可沈吳氏卻覺得燙得緊,面上越發小意:“母親,媳婦說錯話了,您只管責罰便是。只是千萬莫要生氣,傷了自個身子,媳婦兒惶恐……”

“你當家了,自有主見了。既然嫌我說得不當,那你自去處理吧”

這話很是嚴重。吳嬸抬頭看看奶奶,發現她亦臉色發白。忙跪下認錯道:“都是我的錯,太太。”

老太太哼一聲。

這邊正鬧著呢,就聽到鈴鐺從外面進來,道:“太太,奶奶,保甲來了,在……”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皺了一下眉,嫌惡地看一眼鈴鐺,頓時把氣撒在她身上,道:“哪個叫的保甲?你?找人找得這般久,這個時候才來,管甚么用?還得張羅打發走。”

沈吳氏十分感激鈴鐺的到來,解了自己的圍,問了一句:“保甲現下可在廳堂?你且快去奉茶,端了果子去,莫要得罪了人。”

鈴鐺忙應一聲,又看一眼老太太。

老太太喝道:“你家奶奶都如此說了,還不快去?難道你還想再得罪一個不成?你們母女,沒一個省心我當日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見你家可憐,收留你們,帶了過來……如今倒好,一個兩個竟是找事……”

鈴鐺擔憂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姆媽,應了聲“是”,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沈老太太又想起那魯屠戶夫婦兇惡相來,責備兒媳道:“當日讓你置辦所房子,你瞧你選的這地頭,盡是粗野不堪之人,要不然哪里來的這般朝夕擔憂?”

沈吳氏看一眼阿惠,這房子是老太太當初托她哥幫找的,當時還贊這這院子房間多,甚是寬敞,如今倒是舊話重提了。

阿惠只得在一旁道:“太太,這惡人自是保甲去說得,咱們且不理會便是。這房子,價不貴,又有井,實屬難得了,否則換一處,當日倉促,自是一時無法尋到。若是自家院里無井,只日日去外頭打水,難免也會多次與人發生搶水之事,口角亦不可免。”

沈老太太長嘆一聲:“你們總是有借口可說。我是不管這事了。那你們說,如今可如何是好?”

沈吳氏又小心地道:“母親,阿惠說得有道理。那魯屠戶一家,為防他日后還來找我家麻煩,還是先得好言與保甲才是。也只先時搬來此地,由小劉掌柜的出面與保甲說得幾句,如今年尾了,我且親自去與他說得幾句好話,讓他去周旋一二。”

老太太脧一眼兒媳,道:“你可知如何應付?”

沈吳氏彎腰:“請母親指點。”

“備些錢鈔吧。萬勿要讓保甲說些旁的,若是與那莽夫魯家人再結下仇來,我們如何在這里安身?這人既是胡人之后,性粗暴,誰曉得他記恨不記恨,哪日狂性大作,闖進來,叫你我如何?”沈老太太嚇破了膽,一提魯家兩口就頭痛惡心。

沈吳氏連聲稱是。阿惠亦在一旁勸得兩句。吳嬸是再不敢吭聲。

“如今倒是讓你去拋頭露面于外人,咱們家啦……”老太太終于有些緩過來,語氣也稍柔和一些。

對于老太太不認命,仍然老記掛著同先前相比,沈吳氏是不多好勸。苦笑一下:“自是比不得從前。既然到了這步境地,也顧不得旁的。我且讓吳嬸在一旁陪著,不單獨見便是了。”老太太狠狠地對吳嬸道:“你且先去把這差事做好,稍后我再來說你的責罰。”

吳嬸磕頭道謝,忙起身跟在沈吳氏身后。“多謝奶奶”

沈吳氏出得門來,對著吳嬸道:“你這般,幾要披頭散發,怎能見客?快去梳洗一下吧。讓你家男人在一旁作陪,有鈴鐺侍候,你先不要過來了。只是,你且同我說得一兩句:這事到底如何就打起來了?”

吳嬸這下子好似委屈到了盡頭,全力釋放,哭道:“奶奶,我是真冤枉啊……太太待會兒問責,我……”

沈吳氏皺著眉道:“你哭甚么?這大過年節的,還嫌事少?非要嚎出些甚么來?既有委屈,且快快與我說來。保甲在堂上,久候不得,莫要得罪人家。”

吳嬸收了哭聲:“這幾日,家家來打水,咱們家里的水都自給不足了。我今日再去瞧,水又沒了,便想鎖了門罷了,哪里想到魯娘子來了,我同她好話講盡,她只道這井水她今日必要打得,說甚么當初應承下來的,那井自然有她的份兒……后來便非要搶水不可,我……”

“行了,行了,且看鈴鐺常被你責打,便知你也是個愛動手的。想來,她動手,你亦不避讓。莫要在我面前諸多推諉。若是與事實不符,我盡聽你一面之詞,到得保甲面前說與他聽,豈不是留人話柄?莫要再因此生事了。”沈吳氏也有幾分厭煩地擺手道。

“我自是曉得錯了,再不打鈴鐺了,只求奶奶幫著在太太面前求個情,莫要趕將我們出去。上線路,委實是那魯娘子太不講道理了,怎么的咱們家做好事,竟成了欠她的了?我自是氣憤……我這一身,打得盡得傷啦……”吳嬸被奶奶一訓,也只好如實說來。

沈吳氏小腳急走,顧不得她,只讓她快去梳洗了來送客,自己則又立即回屋換了件袍子,方才去廳上打發保甲。

最后,她一個婦道人家說了些家中難事,只請保甲多多照應,去與魯家以及其他鄰里周旋,花消掉一匹布外加二十來貫鈔,道是守制不上門拜年了,打發走保甲。

沈吳氏覺得這一天下來,頭痛欲裂,責備吳涉道:“你在我家兩三年了,這些規矩怎的還是不曾領會得了?你今日拿了火鉗出去,雖沒打傷人,可若是讓人傳出去,我家竟然縱使工人持物行兇,以男欺女,這可如何是好?你不勸著你家女人,倒是自個攪進去,不是陷我家于不義么?”

吳涉自是認錯。吳嬸這時亦滿臉愁苦地走上堂來。

沈吳氏長嘆一口氣道:“你們夫婦雖是個性耿直,奈何那些鄉下的潑氣卻是沒扔掉,如今老太太發話,要趕將你們出去。你道如何?”

吳涉同鈴鐺甫一聽,父女傻眼了,連著吳嬸都跪下不停求饒。

沈吳氏撫著額道:“你們同我求饒也沒用。且想著法子讓老太太氣消了才是,將功贖過。吳嬸,當初搬進來時,那井不知劉小掌柜的祭過井神沒有?你且留意,去置些物事,過年那天萬萬要厚祭井神才是,這事莫在再忘了。吳涉,你明日且去外頭找個泥瓦匠,一旦保甲同魯家說清,咱們便把那門給封了。說來說去,最后咱們家成了失信之人……唉時辰不早了,莫要再誤了晚飯,再惹得老太太不高興,便是我從中去說項,亦難。”

可是吳家人卻猶豫著不走,最后吳嬸狠盯了一眼自家男人,磕頭:“求奶奶恕罪,我……”

沈吳氏疲備不堪,道:“都允了你們,太太那邊我自去求個情,你們還在這磨蹭甚么?”

吳涉磕磕巴巴地道:“奶奶,我……我適才犯了大錯。我不該離開灶間……”

沈吳氏擺手道:“且去吧,曉得了,曉得了,這后悔的話莫再嘴上說了,你自己思過,莫要再犯便是了。”

可是吳涉并不起來,吳嬸哭道:“都怨我家不爭氣的男人,使得表小姐如今……”

沈吳氏聽得一愣,今日變端不斷,自己實在有些焦頭爛額,腦子都不轉了:“表小姐?箐兒?她怎的啦?”

吳嬸直磕頭:“都怨我們,表小姐傷著了……”

沈吳氏驚而起身:“她?不是好好地同嫣兒在樓上嗎?怎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