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兩章內容。前一內容章名:1、在家千日好
文箐驚喜地跑向弟弟,文簽腳長又是少年男跑得自是快得多,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忘叮囑:“四妹,你莫急。我去背了簡弟上來。”
他騎了小半個時辰的馬,一見到文簡,也不覺得腿酸了,渾身是勁兒,一把抱起迎面跑過來的文簡:“哈,想二哥了嗎?”
文簡笑道:“不想,我只想姐姐”
文簽輕輕地敲了一下文簡的頭,抱了一下,聽到文簡輕聲道“哄你的,自然也想二哥,呵呵。”文簽將小堂弟放下來,轉過身子道:“我背你上去看你的‘小惡霸’,正在給它重新換馬掌呢。”
文簡一聽到“小惡霸”,立時叫道:“我不用你背,我跑上去。”又沖走下來的文箐歡樂地跑去,欣喜地叫道:“姐,姐我回來了我去看‘小惡霸’我……”牽著姐姐就要往上走。
文箐卻沒動,看著文簡到面前,突然有點想哭,忍了一下,又給弟弟一個最大的笑臉,道:“你,你急甚么?‘小惡霸’在馬廄里好好的呢。你才歸家,先歇一歇……”
“姐,姐,讓我去看看嘛。好姐姐……”文簡拉長了聲音叫著“姐”,開始撒起嬌來了。
嘉禾在旁邊替少爺求情:“小姐,你不知道,少爺一進宅門就到處找你。聽得你在山上,連水都不喝,就跑了出來。”
文箐聽得這句,擔心地看一眼弟弟,見得他有些憔悴,雖不忍心拒絕他,但又怕累著了。“明兒再來看,姐應允你……”可是,瞧得弟弟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最終只得輕輕點了個頭。
文簡歡喜地牽了姐姐的手,道:“姐姐最好了”一如他意,這個帽子他就必送上一頂。
文簽背起文簡對文箐道:“四妹,我背他上去,不讓他受累兒。你歸家吧。”并不等文箐回話,已然上去了。“唉呀,簡弟,你怎么瘦了輕了?還是哥哥我力氣大了?”
文簡雙手往前一伸,抱住二哥脖子,趴在他背上,卻沒回答二哥的話,反而先回過頭來如招呼姐姐道,“姐,你不來?”然后,方才輕輕地對二哥道,“二哥,不許說我瘦了,姐姐要不高興了。”
文簽背著他,聽得他說出來這么懂事的話,有幾分詫異,亦轉了下身子,側頭看向四妹,果然見著四妹對文簡的滿臉的擔憂狀,
正如文簡想著她一般,文箐也思念著弟弟,聽得文簡招呼自己快點,于是腳步不由自主地也跟在后頭,緊跟著往上走。想起甚么事來,回頭對嘉禾道:“周大管家還好吧?”
嘉禾點了點頭,道:“好著呢。方才見少爺跑了出來,也要來見小姐,太姨娘見他是累著了,便讓我趕緊跟過來。”
家中舊宅后院現在正在加緊洗絨毛,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文箐道:“現下缺人手,你回去幫陳娘子吧。”
嘉禾腳步停了一下,方道:“太姨娘著我來,是想問小姐:長房二奶奶,還有三奶奶都歸家了,小姐是不是要去趕緊過去問候一下”
方氏說讓嘉禾問文箐,倒不如說是提醒文箐:既然得知長輩遠途歸家,在這個時候得趕緊上門去問安。事實上,方氏是怕文箐嫌煩不想去,便讓嘉禾還帶了一句話。
文箐聽了這話,也停住了腳,皺了一下眉,她確實是現下不想去見李氏,怕她萬一不象自己先前猜測,反而會因自己搬走而生氣呢?是不是自己該等她氣消了才去請罪。
嘉禾見小姐這般,心道果然如太姨娘所料,便小聲道了句:“小姐,長房二奶奶也回來了,咱們正好順道去送二少爺回城見二奶奶與二小姐呢。”
“這也是太姨娘讓你說的吧?”文箐聽得這話,明白過來,點了下頭道。
嘉禾垂下頭去,“嗯”了一聲,聽得小姐道:“好,我曉得了。你回去吧,我去叫二哥。你先去準備吧,我要換一身衫子,文簡也是。哦,多擠些奶,我一起帶過去,還有青果,別忘了。”這些,事實上不用分吩咐,方氏已在自適居開始與關氏張羅起來。
嘉禾在她身后喊道:“小姐,你要是累了,還是我去喊二少爺吧。”
文箐伸手朝后一擺,只讓她回去。文簡一旦來了興致,其他人勸不動,除了自己說服他。待她氣喘喘吁吁急步趕到馬廄時,只聽得弟弟在道:“老爹,這釘子打進去,‘小惡霸’不痛嗎?”
李老爹正和聲和氣地耐心解釋道:“少爺,放心。這個只打進指甲里,‘小惡霸’半點兒也不會痛。”
文簡牽著二哥的手,使勁掐了一下他的指甲,文簽痛得“嘶”了一聲嗖地就抽回手去:“簡弟,你不會這么壞吧?二哥這么疼你,你還想讓往我手上打釘子?”
文簡非常抱歉地對文簽道:“二哥,我就是試一下。對不住。”然后不滿地對李老爹道,“老爹,明明很痛。二哥都叫痛了。”
李老爹被他逗樂了,道:“少爺,咱們釘的是蹄甲的尖端呢,離蹄子遠著呢,釘子不進肉,不痛。”
文簽報復性地敲了一下文簡的頭:“小傻子,真正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你二哥我指甲剪得光光的。你看,你看,哪個手旨都是指甲貼著肉的……”說著說著,聽到了文箐喘氣聲,便指著文箐道,“不信,你去掐你姐的指甲。”
文簡看一眼姐姐,舍不得。“我才不聽你的。二哥真壞。”
文箐喘口氣道:“二哥沒哄你。還記得姐姐給你剪指甲嗎?現下老爹給‘小惡霸’上馬蹄鐵,就象姐姐給你剪趾甲再穿上鞋,一個道理。要是它痛了,早就跑了。”
文簡這才徹底放心下來,很佩服地看向姐姐。
文箐心虛啊,她當初聽說是用釘子釘進去,也是嚇了一跳,心想這不是和上拶刑一樣嗎?后來才曉得自己是取陋寡聞了。避過文簡的視線,文箐對文簽道:“二哥,二伯母也回來了,咱們回城吧。”
文簽當時見著文簡時,也想到了父母親,不過后來只顧著哄文簡了,竟然忘了父母親大人,此時便十分慚愧,一時臉上緋紅,愧疚地道:“好,多謝四妹提醒,這就下去。”
文簡一聽姐姐要走,立時抓住她衣襟不放,道:“姐,我還要想看‘小惡霸’呢。”
“你在家里歇著,有太姨娘與周管家陪著,姐姐去看看二伯母與三嬸她們,好不好?”
文簡才見著姐姐,自是不想同她分開,在馬與姐姐之間,自然選姐姐。不過,多多少少有些遺憾地道:“那,我不看了。我想跟姐姐一道……”
李老爹道:“小姐與簡少爺先去換衣衫,‘小惡霸’還有一只巴掌就好,最多一刻鐘功夫。過會兒,老漢套上馬車,送小姐與少爺回城。”兩不擔誤,倒也好。
文簡高興壞了:“好,老爹你可快點兒啊。”
到得宅門口,周德全已經迎了上來,一臉欠疚感,文箐道自己這就進城去,讓他在家好生歇息了。著文簽帶弟弟進去后,提了一句想讓他去南城門看鋪子一事。
這還沒說兩句話,就聽到院子里文簡抱著他最喜歡的一條狗“壞脾氣”在大呼小叫:“生了幾只?怎么沒等我回來就生了啊?”然后又叫著要去看奶牛。
文箐一見他這般耽擱,哪里能進城去,也不好與周管家再說其他,趕緊去攔阻。她知曉文簡居然歸家后還沒喝水,忙讓嘉禾去倒些糖水給文簡。
葉子端上了菜飯上來,文箐一愣,算了一下從周宅到自適居的時間,問弟弟:“你沒在三嬸那吃中飯?”
文簡一昂頭道:“在路上,周管家買了吃的于我,到陽澄湖邊,我還吃了螺肉蚌肉,還剩下好多,我給范家小七小八了。”
文箐聽得直皺眉頭,嘉禾道:“周管家說是少爺歸家心切,急著找小姐。”說得文箐心里一酸,不好再批評文簡的不是了。只是讓他必須吃飯,否則不帶他進城了。
“姐,我不餓,不想吃飯。我要喝牛奶,好久沒喝到了,太想了。”文簡一邊搖頭,苦著臉,一邊向嘉禾求助。
“小姐,時候不早了,再不走,太陽要落山了。”嘉禾小聲對文箐道,“少爺得去給三爺請安呢。”
文箐耗不過文簡,只得同意文簡。文簡喝著牛奶,心滿意足地對文箐道:“姐,以前你說過,那句甚么‘在家千日好,出門……’甚么來著?唉,還是家里好。”
文箐被他這一哄,樂了,道:“記住了,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朝難。’”不過,她有提過這句嗎?她忘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甚么時候與文簡說過。
文箐哄他喝了半杯糖水,又讓了喝了一碗牛奶,如了他的意,結果文簡見到文簽在喝酸奶,又叫著要喝酸奶:“唉呀呀,我都忘了酸奶,想死了。文笈在北京就想喝,可惜只有牛乳,又不會做得,盼死他了。”
文簽便不給他,嘿嘿地樂。“四妹做的酸奶可真是好喝。別家哪會做得。”只是夏天容易壞,不易保存。人多,量少。前陣子家中其他人不在,文簽得了大便宜,這時候趕緊贊一下。
文箐對文簡道:“長幼有序,你與二哥搶甚么?家中有呢,過會兒給文笈哥哥與文箮文筜姐姐捎去,好不好?”
文簡點了點頭,道:“好啊,他們在船上就想喝了。”
嘉禾說方太姨娘將這些物事早就打點好了。文箐道:“有太姨娘幫著打理,我倒是輕松不少。給文簡與管家備點吃食吧,路上可能要吃呢。”她著好衣衫開門往屋外一瞧,只見范陳氏懷里一邊抱一大罐子,正和關氏道:“真是巧,今日我家小七小八沒吃,原來是料準少爺回來了。一罐鮮牛乳,一罐酸奶,帶去城里可夠?”她家兩個小的經了牛乳一喂,可是長得比原來胖多了,那個多病的,因為吃得好了,現下身子骨也早恢復了。
關氏點了個頭,道:“差不多了。我這便去叫姨娘上車。”
周管家那邊聽關氏說小姐并不是因許生先請假而回到自適居,而是因為被誣陷憤而不平才離開周宅的,是以生怕小姐這一去便是受氣,亦是很不放心,于是也要跟著去,文箐勸阻也沒用。然后又得知方太姨娘也要過去,這一下,差不多全家總動員了,結果是兩輛車出發。
文簡還在想酸奶的事,喜滋滋地說過一會兒下車了,還要喝酸奶,當然,他自己可以少喝一點,讓文笈與文篋多喝一些。
文箐笑著夸了弟弟一句:“嗯,去了北京一趟,越來越懂事了。兄友弟恭,是做得越發好了。”
方氏感嘆了一句道:“要是這牛能日日產奶,文簡也不用為喝牛乳發愁了。”
文箐笑道:“這個,怕是不行。不過過幾年,母牛這般產子,倒是不愁。到時得嫌公牛多了,只能賣掉了。”
文簡聽姐姐說要賣牛,立馬大聲強調:“姐,不賣”
嘉禾在一旁小聲笑道:“少爺,不賣的話,沒那么草料,牛就要餓死了。”
文簡道:“咱們有那么多地,還不養活牛?”
他終歸是小,其他人聽了這話,只笑。
眾人一笑,他就知自己肯定又說話不當了,小男孩,自尊挺強,低下頭去想了一下,問道:“嗯,姐,公牛能賣了賺,咱們這個牛乳是不是也能賺錢了?賣了再買地,是不是好了?”
文箐笑道:“不錯不錯,文簡太聰明了。下回姐且瞧瞧,得養多少頭牛,才能有得往外賣的?”
一個孩子突發異想,思維角度往往超出成年人的想象,卻又那么有意思,偶然又有幾分道理。就如文簡小小年紀,就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個道理,有幾分早熟,又有幾分天真與童趣。
2、文簡北行匯報
文簡趴在姐姐耳邊道:“姐,方才下山,我不是讓你猜我遇到了哪個嗎?猜出來了沒有?”
文箐搖頭道:“你說是幾年前的人,又不是醫士,我還真想不出來。要不,現下文簡就告訴姐姐?”
“哎……姐,你怎么就猜不出來呢?不行,姐姐要是到城里還想不出來,我說了,到時得罰姐姐,哼哼。”文簡有時狡猾超人,顯然是又要提甚么要求了。
文箐樂得配合弟弟玩這個游戲。
文簽招呼文簡與自己上一輛車,好問他關于北京的一些事,可文簡卻道:“我與姐姐一道,我要與姐姐在車上說話……”
文簽故意逗他道:“好啊,你只說與你姐姐聽,不說與二哥聽么?虧我方才背你上山,你這是過河拆橋……”
文簡為難地看一下兩輛車,向二哥討好地道:“可我也讓二哥多喝了一碗酸奶啊。嗯,方才回來的路上我便與二哥講了,姐姐都沒聽到。我先與姐姐講一些,回去了再與二哥說別的。好不好?”
文簽揮揮手,一臉傷心地道:“你是有了姐姐,便拋棄了二哥。二哥難過,不與你同車了。哼,我一個人坐一輛車,寬松,舒適……”
文箐出來,替文簡解圍,道:“二哥,你還逗他,小心他當真了。文簡,二哥這般說,是喜歡你,你去陪二哥吧。”
文簡可憐兮兮地看著文箐,聽到這般吩咐,自是不情愿,小聲道:“我想姐姐……”
文簽逗完他,爬上了車,道:“好了,好了,不難為你了。快與你姐聊北京吧。”
文箐讓方氏先上車,自己與文簡隨后爬上去。關氏緊隨其后,只好讓嘉禾去陪周管家與文簽。她尋思著,方太姨娘要一同去周宅,想必是要打聽周瓏的消息。“大管家可說了,小姑姑在宮中如何?”
方氏點了個頭,道:“還好。”只宅中這么多人,顯然不是說話之處,便沒再往下說甚么。
可是,方氏顯然返城并不為這一事,卻是為文箐撐腰去了。以前周瓏為庶女,母女二人只能隱形不露痕跡,如今周瓏可是有口銜了,方氏也不再畏縮不前,更何況,幫文箐出主意就是幫自己出口氣。
趕緊就說起在北京的事來。那里好多非常大的樹,聽說都是從別的地方運過去的,也有從蘇州運過去
,不過文簡嘆惜道:“沒看到,只聽說了。”又道北京城里好多人,比蘇州還熱鬧,剛下船時,那碼頭,船老碰架;還有北京好多宅子的門與蘇州的不一樣,還有朱漆的大門,帶著明晃晃的銅釘。然后就說起孫豪堂兄的家來,文簡道:“嗯,比咱們在蘇州的房子還大……家里好多下人,大哥說走路都得小心,不好。”
“在下山的路上,不是聽到你說,小姑姑竟然從宮里出來在伯祖父那里呆了一天嗎?說說,小姑姑如何了?太姨娘想聽呢。”文箐見文簡主次不分,一會說東一會兒說西,趕緊是問關鍵事情。
“嗯,小姑姑比以前在家時更好看了,三姐姐悄悄與我說,伯祖母與大伯母要給小姑姑尋一個好姑父……還有,小姑姑見著我非常高興,老問太姨娘與姐姐如何。”文簡邊回想,邊說,說得眉飛色舞,語氣中有幾分喜悅,更有幾分跳脫。
方氏臉上帶著笑,忍不住問道:“那你如何說的?”
“我說:都好啊。太姨娘沒瘦呢,不曾抱恙,姐姐長高了,不過還是沒有小姑姑高。我說:太姨娘、姐姐和我在家都想小姑姑,盼小姑姑快點回家。”文簡將一些問話細細地說出來,有時他也記不太清楚了,總之是東一句西一句,一會兒想到什么,又冒出來一句。
“你小姑姑聽了,又說了甚么?”方氏雖接了周瓏的信,可是仍想聽文簡再說一些事項,不管是不是女兒在信中已提及的,文簡說得再重復,她也聽得津津有味。
“小姑姑,嗯,她說,她明年可升七品了,姐,是七品吧?反正是要升官了,我也不記得是尚甚么了,周管家后來問了。我問皇宮里有什么好玩的?小姑姑說就算有也不能帶我進去,我才曉得,小姑姑進宮了,不象伯祖父上了朝還能歸家的,她得直呆在那里面。好沒意思啊,先生還有休沐日呢,伯祖父還能有假。我說太辛苦了,就不要給皇帝干差使了,小姑姑說我錯了,她不給皇帝干活,是給皇帝的妃……姐,那個是叫妃嬪吧?好多啊……”文簡說起這些來,滔滔不絕,只說得太姨娘眼淚汪汪,當著小孩的面,沒哭出聲來。
文箐趕緊讓弟弟說小姑姑別的,文簡這才發現太姨娘哭了,手忙腳亂地道:“太姨娘,我是不是說錯了?小姑姑挺好的,說上次姐姐與太姨娘給她帶去的那些小東西,全派上用場了。我說,回來后再買些給她。她讓姐姐與太姨娘多寫信給她,說姐姐的一些方子非常好。啊,我忘了,小姑姑給我們三人買了好些物事,周管家替我們收著呢,太姨娘方才在家看到了嗎?”
要是升上七品,那就是當日周瓏的愿望實現,意味著女兒可能明年就能歸家?方氏這回真是十分高興了,連連點頭應道:“看到了看到了,文簡講得很好,太姨娘這是聽得太高興了,才掉淚。”
文簡察顏觀色,便又說了一些周瓏在伯祖父家里的一些事,說是聽二姐回來道:“二姐說,小姑姑被好多小姐圍著,好似非常有人緣,嗯,很多人夸小姑姑。別的,得問二姐了,我不在,那些人都是內眷,我現在大了,不能象在家中可以與二姐她們在一處……”
文箐安慰方氏道:“小姑姑那般聰慧,只需打點打點,自然順風順水。品銜升了,不論是從七品還是正七品,這是一般男子都做不到的小姑姑能做到,太了不得了”
知女莫若母。方氏嘆氣道:“你小姑姑性子倔,和你爹一般。我只擔心她太好強了……”
關氏在一旁勸道:“四小姐說得好,小姐升到七品,想來只要宮里放人,就能出來了。姨娘,咱們且聽簡少爺再說些趣事來。”
文箐趕緊催文簡,說北京大伯母家又是如何?
文簡于是又一番七說八說,談起了大姐姐文筼出嫁時很風光。
“你知道風光是甚么樣?”文箐逗他道。
“我不曉得,文笈也不太懂,反正他說是三嬸說的,說大姐的嫁妝挺重,說姐姐對大姐舍得花錢……唉呀,那人太多了,我都暈得很,又找不著大哥,和一幫子不認識的人在一起玩,又不敢多說話,怕說錯了,我就見人說吉利話,二伯父曉得了,很高興,夸我了。文笈非要撿炮仗玩,被三嬸罵了……”
說了周家人,又說到了他最關心的人來,道:“姐,你不曉得,黑子哥一下子長好高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壯了好些,大哥說他特能喝酒。然后,黑子哥帶我去玩了,不過他要進皇宮里當差,也不能陪我多玩……唉,人長大了,沒意思。”
文箐聽到他提小黑子了,不知道他的脾氣改了沒有?是不是還象以前那么沖動容易惹是生非?“姐姐交待你的事呢?”
“別提這事了。姐,你讓我帶過去的錢,黑子哥生氣了,臉色鐵青,一拳頭打在柱子上,嚇死我了。”文簡道。
方太姨娘瞧向文箐,不明其故。
文箐小小地解釋了一句:“那年歸家路上發現片油茶林,這幾年榨的油茶賣的錢我便將其一半予他。另外,我歸家那年他送了一萬貫鈔于我,這些,自是得慢慢還了才是。”
方太姨娘點了下頭,道:“你們在路上以兄弟相稱,他送你財物,必也是兄弟之間的饋贈,你現下這般還了他,他定然以為你要劃清界限,難怪生氣了。”
文箐不吭聲。事實上,孫豪到北京后給她寫了信,只是她的信到得周宅,李氏必要看一眼,于是說了文箐幾句,文箐便寫了封信之后,再沒與孫豪通信了。二人,似乎漸行漸遠。
只是車行過半,他興奮勁兒一過,長途奔徙,很是疲勞,來了睡意,竟靠著姐姐一邊說著,一邊睡著了,他一只手穿過姐姐的手腕,和另一只手扣一起,緊緊地拴著姐姐那手,生怕姐姐不見了。
這樣姿勢,讓文箐又對他生出幾分憐惜。人家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到她這兒是“弟行千里姐擔憂。”她聽著弟弟說到最后說的話,好似:“五姐差點兒闖禍了。”心里一驚,文筜那炮仗性子又炸了誰?
可是不管她炸了誰,三嬸遷怒于自己,讓三嬸發一通氣,是不是就過去了?
文箐在車上想文筜犯錯竟可能連帶自己要擔莫須有的責任,要被三嬸遷怒之時,沒想到,文筜現下才歸家卻在周宅又做一件事來。
另外,文簡醒來,說的一個人,更是讓文箐心驚肉跳,遠比文筜鬧出事來自己被遷怒之事更讓她關心,她甚至于有些心驚肉跳,焦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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