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49錯點鴛鴦譜
明朝生活面面觀正文349錯點鴛鴦譜
瓊瑛一直在周家眾女中就似眾星捧月,是以她也理所當然地領受著這種被關注的特別地位,可是在領杖這個環節中,她才發現:周家眾人竟然皆是以周家四小姐唯馬首是瞻,而不是文箮,更不是自己。于是格外打量起文箐來——
烏黑雙髻美人額,面如鵝蛋唇含珠,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未笑已讓人有三分含情之感,好一雙妙目。藍色刺繡纏枝小花點綴著素羅襖的斜交領上,襯得其面龐越發好看,月白褙子下著水藍素羅裙,頭上細花銀釵,耳上墜一似花非花耳環,便是這般簡潔打扮,卻顯得她不艷不嬌硬是多出幾分雅致來。
再細瞧,只見她對著遞杖于自己的席韌嫣然一笑,便似嬌花含笑綻放,又如月出云岫明朗生輝,怕是醉了旁邊少年郎。
瓊瑛平素自以為容顏出色,以前亦見過文箐,那時對方尚小并未曾過多注目,便以之為“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一個早慧些伶俐些的女子而已,哪曾想后來連祖父亦聞得其名聲對祖母交口稱贊其不僅聰慧過人亦重情重義,此時見她在眾姐妹中為人行事,不得不點個頭,暗贊一聲:好個西施再世,真是蘇州好風土好人物,竟出得這般絕世容顏。
待棍杖分發完畢,文簡從道旁閃了過來,好奇地問道:“二哥,二哥,如何了?可是我說中了?”
席韌亦沖文簽挑釁一笑,文簽咳了一聲,瞟了一下眾姐妹們,故意對文簡道:“說,你跑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方才事先作弊了?不算不算……”
文笈喘著氣從上面階臺上沖下來,道:“二哥,愿賭服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文籌執著一小截竹條,還帶著葉兒,道:“二哥,你說話不算數!”
文簽被眾兄弟圍著,沒奈何,只好承認自己輸了:“好,好,男子漢一言九鼎,我認罰認罰。”
文箮她們先時聽得糊里糊涂,倒是文笈快言快語,說出原委來。文箮將方才的羞意發作到弟弟身上,佯罵道:“好啊,你拿我們打賭!”
原來席韌提出來買杖,因見得眾小姐們不愿坐山轎,乃打著給長輩們用的名號。文簽說只怕她們不會用呢,席韌說但需巧立名目便可,商輅說得有人先嘗試。那選誰呢?所有人的都想到了文箐,只有文簡與文笈第一個選的是文筜。事實證明第一個接過去的是文箐,可是真正想用的卻是文筜。文簽想耍賴,文簡與文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是想著法子詐二哥一回。
文箐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他們推選為“出頭鳥”,有些事,她做的時候,只是想著給所有人面子,不難堪,畢竟她心理年齡要長在場人許多,可是一不小心,落在其他眼里自然就成了風頭最盛的一個。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平時在生活中,大可以把這種引人注目的機會讓給其他姐妹,反正不會出什么事兒,沒必要搶著第一個作主。
正是有了這種想法,接下來的行程中,她一直都寡言慎行,開始著重的觀察其他男女來。偶爾,覷得沈顓不時地看向自己這邊,有時又瞧得文箮考量的目光落在席韌或者商輅身上,又或者見得席韌尋機會與表姐華嫣說得幾句,文笒在商輅面前顯得嬌羞不已,文筜老是問沈顓其他沈家兄弟今日為何不一起來沈家可有其他消遣?
文箐自覺得自己立身在局外能看清旁人所行所言,可是與她面上想呈現的古井無波狀相反的是心底莫名潮涌又酸又澀,于是,心情有些落寞。
瓊瑛暗指席韌,對身邊丫環附耳道:“那席家二郎何許人也?你去打聽下,可是四小姐的佳偶?”雖聽得文箮簡要說得幾句呼少年姓甚名誰,可究竟與周家關系如何,卻是一概不清楚,便怕今日說錯了話,忙示意丫環好生打聽清楚。
吩咐了丫環,她卻又笑對文箐道:“四妹那耳環到底打的是什么花樣?真真是特別得很呢。”
文箐正在想心事,一時走神,未曾立時回話,嘉禾趕緊碰了小姐一下,差點點兒冷場。
幸得華嫣瞧出表妹分神了,立時接口道:“表妹也不知哪來的主意,偏是不選花朵,倒是讓人打了個枝不是枝,花不是花的墜兒。”然后提醒文箐道,“嘍,你瓊姐姐想借你這墜子一瞧,你還這般小氣?”
她這玩笑話,卻解了文箐的圍,待曉得瓊瑛竟是要看自己的耳環,心里“咯噔一下”,卻是故意含羞作怒狀,對著華嫣怨道:“便是小氣不也戴得讓表姐你瞧了夠?今日這般打趣我,瓊姐姐,快來與我主持個公道來。”又見得其他男子皆已離開這處,改在后邊墜著,便轉過身來,取下耳環,遞于瓊瑛,道:“實是因為想不出甚么特別的樣式來,隨意讓銀匠打的這個。姐姐若也喜歡,到時我薦了這個銀匠到府上去。”
瓊瑛見她與少年們說話時,端著臉,還以為她是個十足端著的人,可是就方才與華嫣說笑,才發覺她亦是一個玩笑開得歡的人,倒是挺投自己的脾氣。接了過去,略一掂量,倒是不沉,一個也不足幾錢,只是細細一看,做工真正是好。怕是這首飾的工錢比其銀量還要多呢。耳環真個如華嫣所說,墜在耳上遠瞧是勾紋纏枝花,哪想近看原不是花,卻又似花,正要以為其如蔓藤交纏卻又不凌亂,定睛再瞧,卻發現其蔓藤之下果有兩朵花紋刻線,原來其妙在此。雙面一模一樣,銀絲掐得細處那線條似連非連,難怪微風一吹,這耳環蕩得如活的細藤。同京城的貴家小姐比起來,耳墜倒也不復雜,相反卻是造型簡單了些,但是真個是此物世間唯一,再無它尋。
瓊瑛贊嘆道:“妹妹這耳環可以說是既簡潔又精細,粗看以為不過是細藤纏枝,細看卻是藤中裹花,果真是纏綿蘊藉,含而不露。”
文箐初時見她認真瞧自己的耳環,心里還一喜,還以為她看出其中的奧妙來了,直到聽她的夸贊,才曉得自己只怕是空歡喜一場。事實上那是一個隱藏式的高音符,做得極小極細,遠看是折枝花蔓相纏,近看卻是線型極美似一軟藤交纏。與旁人的相比,當然是別具一格了,自然引人注目。文箐在穿著衣飾上,按律自然穿不得后代的款式,另外為了不張揚,便也力求與其他少女一般無二致,不求脫穎而出,。她孤孤單單一人來到明朝,苦于無法求證是否有他人亦來到這里,于是才想到了一個不太張揚又有明顯標志的小物事,以求引起他人的關注,從而達到“認親”。畢竟一度差點兒把孫豪當做穿越過來的后代人,這才想到了在耳環樣式上做文章。一個高音符,是個小學生也許都曉得呢。
這個高音符樣式的耳環,確實曾引起過人的注意,至少,文箐曾見得商輅的目光曾落在自己耳傍,想到他那酷似未婚夫的眉眼,文箐曾多么希望他能說出三個字“高音符”來,但最終卻有些失望,那時候,她又遺憾地以為是自己這個耳環做得太小了,興許人沒看清楚樣式呢。幾曾否認對方,又幾度奢想對方亦是穿越來的人,但最終,不了了之,無從提及。
如今,她也想明白了:或許,用這耳環來求證“同伴”的想法,也太不可能了。
方要夸贊對方,卻聽是瓊瑛與將耳環遞于文笒,道:“笒妹,你瞧可是?在京城時,人人都說蘇州的匠人最是手巧,便是四妹這耳環,可是造型別致得很,我在京中亦見得各家小姐佩飾,如今倒也只你這個還是第一次見得。”
她這話,顯然也昭示了她是一個心里有些特立獨行的想法卻又總被外界束縛的少女。文箐聽了,心生同情。“姐姐耳上的蝶戲花更是妙趣橫生,比之小妹這個,可是精巧多了。”
瓊瑛道:“你不曉得,在京城,我這個樣兒的墜自然戴的人亦是不少呢。咦,我就說呢,妹妹這耳環還是用的耳扣,不是環啊。”她再瞧得文箐耳垂處也不見有耳孔。
文箐早先年的耳孔早長實了,因為年小,連個疤痕也沒有多少痕跡。文箐前兩年還想著能換男裝出門,于是執意不穿孔以怕痛化膿為借口,便將耳環做成了耳扣模樣,只是這樣一來,倒是時時要擔心莫要掉了下去,便不時用手去摸摸,后來沒想到,時日一久,竟成了習慣性抹耳垂。
瓊瑛的丫環從甘露身邊走回到自家小姐身旁,慢慢地扶著自家小姐往前行。
文笒將耳環遞于四妹,道:“確是特別,也只四妹你倒是總與咱們不一樣來。”就一個耳環,也能讓四妹脫穎而出,自己與瓊瑛打了兩三年交道,也不見她這么贊過自己。
文箐裝傻,此后一段行程便越發謹言慎行。
事實上,靈巖山,或許便是西施與夫差的故事集錦所在。山南近太湖處,便是采香涇,其后又有吳王井,梳妝臺,浣花池,玩月池,直到她們的目的地西施洞,也是觀音洞,聽說此處求子求姻緣最是能心想事成。此處紫竹遍生,洞內刻觀音,香火終日縈繞不斷。
一眾少女誠心拜過,魚貫而出。文筜小聲問文箐:“四姐,你許的甚么愿?”
文箐輕輕一笑,道:“愿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文筜認為四姐不與自己分享秘密,撇一撇嘴,道:“這是拜的甚么啊,現在太平盛世,自然安穩得很。”
瓊瑛聽得文箐說那句話,想到了沈顓,她也是方才得知周家這個最美的四小姐竟是早就與沈家結了親,望向洞外的少年郎。
檀香裊娜,盤結于觀音洞中,瞧不清洞外誰是誰,面孔朦朧,只曉得來日牽手之人卻不在此中。她此來為了散心,也為了了卻一段情結,似乎,及笄前的那段欲萌芽的歡喜也就如煙如霧,在陽光下再無痕跡。腦中劃過那如玉俊顏,最終不過是以香灰掩蓋。
瓊瑛心中嘆口氣。周四小姐這是如意稱心,萬事無所求,只待吉日良辰便是佳侶成雙了。于是接口道:“說得甚好,端的是花好月圓景常在,四時閑逸享人生。”
她出口便道出了沈家人的閑逸,文箐心里更是一驚。這時候,才曉得自己有所怨的婚約,原來在別人眼里卻是求之不得。可惜她曾有意想撮合瓊瑛與沈顓,奈何當日瓊瑛在蘇州時日甚短,未得良機。人生機緣便由此錯過。
文筜只聽話面意思,以為瓊瑛說的和尚尼姑的生活,她可不喜,便不認同,但也不敢在菩薩面前說這些妄語,只道:“瓊姐姐,四時花開不同景各異,今宵姐妹們歡聚,上山拜觀音,我瞧二姐你們大抵求的是如意郎君好姻緣,唯有我,只求來年畫藝有進展。”
她這人說話從來不知深淺,直來直去,卻是道出了文箮與華嫣等人的心理,幾個年長的少女皆面紅耳赤,笑罵她好一頓才作罷。
文笒一直被周魏氏關在京宅周宅中,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與眾姐妹游山玩水,如出籠的鳥兒,格外的興奮,歇過后,又來了興致,催促眾姐妹道:“快點快點,太陽要落山了,咱們且快走幾步,上得落紅亭去賞日落看湖光山色。”
落紅亭觀晚霞,是靈巖寺游玩一景,既來了,眾少女們自然不想錯過此生可能唯一一次的機會。周家眾男孩候在了迎笑亭,上面路有些難行,這時女子們才慶幸有了竹杖可撐,再不顧及儀容,一手扶了丫環,一手拄著杖,氣息不勻地且笑且行。
到得落紅亭,太陽還未落山,近山處,山掩水面,反倒是湖中心處,霞光倒映水面,湖風吹拂水面泛起無窮細波似銀鱗,光芒萬丈。“可真正是半湖瑟瑟半湖紅。”瓊瑛感慨道。
文箮轉頭向西,太陽斜掛山際,西邊晚霞滿天,鳥兒嘰嘰喳喳漸歸林。于光影中,只見得二弟與商輅他們并立,吟詩誦對,席韌則一直應付著頑皮的文簡與文籌,偶爾還要受著文笈的搗亂,他倒是不惱不怒,一臉開懷,十足的耐心,如同他待其妹一般,手足情深。
瓊瑛的丫環真兒將一件薄斗篷給小姐披上,退到一旁,繼續與香兒甘露幾個私下竊語。“幸虧席家二郎買來竹杖,要不然,咱們上山可沒這么順利了。香兒,他怎么來你家做客來了?可是端午節未婚夫婿上門?”既然席家二郎不是周四小姐的如意郎君,甘露又語焉不詳,真兒便繼續八卦。
香兒替小姐羞窘,慌得連擺手,道:“不是不是,他是我家五小姐的救命恩人,又與四小姐曾在岳州相熟,認和了義兄,此來蘇州是給其妹治病的,四小姐好意相邀來一同過節。你可莫亂說,傳出去了我家小姐可沒法做人了……”說著說著,又看了眼自家小姐,又瞧了瞧席韌,心里卻盼望著小姐心想事成。
真兒卻是比她機靈得多,一瞧她神態,便知內里如何。卻故意道:“哪個說是你家小姐了?你這可是想做紅娘?”
香兒先是一呆,好在是聽得過四小姐與表小姐嬉戲時說得過紅娘,臉上便也紅了,卻礙于真兒的小姐是家中貴客,罵又罵不得,怨又怨不得,只好低聲求道:“真兒妹妹,你可莫亂說。這事兒都沒影,他也不過是家中貴客,要是傳出去了,我家小姐可是……”
真兒見這事倒是十有,便道:“我省得省得,不過是你我姐妹二人說著悄悄話。只是,你總得該為你家小姐牽線才是啊,召有這般傻傻的咱們呆在這,卻是誤了主子的緣份的……”
香兒被她慫恿,可她卻是個老實的,不知該如何能幫上二小姐的忙,一臉求知狀看著真兒。
真兒本來是開玩笑,現下見她這般,哪敢應承,連連擺手道:“我亦是不曉得,只是平素時,如他們二人有機會得見,你莫要象根木頭一般立在那處,且尋了借口走脫開來,到旁邊候著,讓他們說些悄悄話便是了。你可莫與他人說,這是我說的啊……”
香兒千感謝萬感謝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又發愁起來:“可是,這男女不別,小姐是斷不可能獨處的,可如何是好?”
真兒覺得香兒有些榆木,不開竅,替其出主意,指著山上的文簽道:“不是有你們二少爺在嗎?平日請了在家,你們宅子里有水有亭,賞花品月吟詩作賦,豈不是多的機會?”
香兒搖搖頭,苦惱地道:“那怎么行?二奶奶方生產,”小姐忙著張羅家中事務,端茶送水的事兒,自然是差遣了我去辦的……”
真兒戳她一個腦殼,道:“笨啊,你不會偷個懶,你家小姐不就親自送去了?你再去叫走你家少爺離開一會兒……唉,我說啊,法子多的是呢。”
說是這般說,可是要是她在巡撫家中,自然也是不敢逾矩半分的。不過女人嘛,總得愛給他人出主意,喜張羅,真兒尤甚。
真兒說完一個,又轉向了俊才商輅。既然商輅是讀書人,而華庭是生意人家,應方是前者與周家二小姐更相配才是啊。她有所不解,問道:“那商家五郎呢?聽你家二少爺說,這是少年英才,今次鄉試怕是要中舉的,來年定要上京的。與你家小姐豈不是正正好的一樁……”
香兒瞧著商輅高高立在石上,與文簽并肩而立,卻是高出半個頭來,很是偉岸。二少爺倒是時常與他討教詩文,連大少爺亦與商輅結交甚篤。想到了老夫人歸家,瞧得商輅,上打量下打量,暗里直點頭稱贊,怕是瞧上了,只是不知會點給二小姐還是三小姐。
香兒轉頭看向亭中的二小姐,見她仍陪著瓊瑛小姐說得十分快意,只怕其內心卻不見得如此歡喜。大奶奶歸家時,曾語二奶奶,二小姐的夫家怕是要在蘇州的讀書人里選了,席家二郎,卻是生意人家,就算亦讀四書五經,卻不走科舉,可奈何?要是席家二郎也做個秀才,中個舉,只怕小姐現下也不發愁了。偏是四小姐說,席家人是不會做官的,不走仕途。真正是愁煞人也。
商輅呢?對小姐一切言行皆是發乎于禮,止乎于情,不見有任何異端,同他待家中其他小姐一般,也只四小姐偶爾與商先生能聊得兩句,卻也不曾單獨私下里相處。聽說商先生曾要定親卻錯了過去,如今家中亦是急著盼他成親,只他卻是道:鄉試不成,便暫且先不提親事。如此言語,倒是對秋闈志在必得。
真兒見香兒沒給自己答復,捅了她一下。香兒小聲道:“小姐的事兒,香兒也作不得主,就是有心,也怕失禮,到時二奶奶怪罪起來……再說,二奶奶這些年在蘇州可是替小姐尋了好幾戶人家,現下也說不準是哪家呢。”
真兒點了點頭,道:“哦。我就說呢,你家二奶奶可是舍不得二小姐的,便是從親事上也能看出呢,且挑選得一個如意的少年郎,才肯放心的。是?”
丫環們能說的自然是主子之間的事,說了這個,便說那個,然后又提起陸礎來。
陸礎在與席韌說天氣,他擔心明天有雨。
席韌對這個小自己一兩歲的二郎原本也只是平平常常,見他平時并不茍于言笑,只是私下里兩人接觸,才發覺這人一是認真,二是最懂得農事,尤其擅于山林間的事。陸家打過獵,陸礎亦習得兩手,是以說到騎馬雖不會,可是若說投壺之技,卻是誰也勝不過他去。“今日艷陽天,明日何以為落雨?這可真正是好本事,很是有用。陸二兄不如好生指教指教于我我,日后出門行商也算能未雨綢繆。”
席韌說話絕對是那種讓人能感到誠意的人,因為讀的書較多,比尋常商人更能與書生們談到一起;又因走南闖北,見識多些,比起關起門來讀書的秀才又多了一份歷練。是以,在所有少年郎中,便顯得格外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