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眉鼠眼
絕對權力..吳姬酒是劉府自釀的好酒,好酒總是醉人的
邢昭心神不安地喝了幾杯,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眼下情勢已不可挽回,下一步如何轉攻為守,如何布局擺脫三法司的追查,全聽劉閣老的便是,這些年相處下來,對劉吉的應變急智邢昭還是頗為佩服的,他能保住大家的前程
“閣老,一切拜托您了,此事過后,浙商那里還有一船八千匹的絲綢即將出海,獲利何止萬……”
“你糊涂啊!”劉吉帶著怒氣斷了他這是時候了,你還想著掙銀?不要命了么?”
邢昭急忙笑道老大人說得是,咱們總要蟄伏一段時日,待風聲過后再做計較”
劉吉點點頭,道你我皆世人,離不開名利二,多一點耐心,官兒總會升的,銀總會有的,老夫年已七十許,尚能隱忍臥薪,你急?”
邢昭連連點頭應是
辭別劉吉,邢昭的心情忽然好起來了,劉吉總有這種魄力,無論多么危急的事情,經他大一番撥弄,總能化險為夷,抱住這座靠山,有危難過不去?今日之事,大抵也只是一陣小風小浪而已吧?無不少字
官轎離開農莊,經過一條狹窄的田間小路,小路通往官道,上了官道便可以進城了
邢昭坐在轎里,臉上竟露出了笑容\\他忽然覺得當年選擇了一座很不的靠山,真的很不,此事過后應該再為閣老大人多出一把力氣,他是巡按浙江的御史,杜宏這根眼中釘若仍在紹興當知府,當尋個由頭再狠狠治他一道,為閣老出這口惡氣不可
晃晃悠悠的轎在鄉間小徑上起伏邢昭忽然覺得鼻腔處有一股溫熱的流淌下來,用一抹,觸目竟是滿的鮮血
邢昭的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想高聲呼救一張嘴烏黑的鮮血如噴泉般不停地涌出來,身軀也開始劇烈的痙攣起來……
邢昭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掀開轎的窗布,看著外面晴朗無云的碧空,邢昭忽然露出了慘然的微笑
邢昭剛咽氣,鄉間小徑的樹林里便竄出幾名黑衣人,起刀落間,兩名轎夫慘叫一聲斃命,掀開轎簾,邢昭口鼻滿是烏黑的鮮血早已沒了聲息,黑衣人不放心,狠狠戳了幾刀后,連著轎夫和邢昭的尸體,以及轎全部帶走不多時,樹林深處升起一道黑色的濃煙
天很藍,仿佛神仙用一只抹去了天空中所有不干凈的……
刑部大堂已然電閃雷鳴
“戶部浙江主事吳劭,蘇州織造南局主事太監黃菖,浙江布政司左參議柳田貴,巡按浙江監察御史邢昭……”
隨著一個個名從崔甑嘴里緩緩念出堂內眾官員心驚肉跳,連三位主審官的臉色也變得蒼白,神情愈發凝重
原本不大的案,深挖下去竟如此的觸目驚心,這里面究竟要搭進去多少條人命啊……
崔甑交代完了一切,畫押簽之后,絕望地長嘆口氣,仰頭閉目不語
“派人將詞送進宮,快!”何鑒感到事情重大,牽涉到如此多的官員,他已做不了這個決斷了
刑部暫時休堂,等待陛下旨意,崔甑已被戴上了鐐銬枷鎖,由衙役看管著,索然站在大堂中
杜宏和秦堪反倒沒人注意他們了,從開始的毫無懸念,直到最后的峰回路轉,堂內所有人都,杜宏已脫罪,而秦堪雖有散布傳單和煽動貢生之舉,但論前因乃是為了幫身陷冤獄的岳父脫罪,既然事實證明杜宏無罪,秦堪的行為自然性質不一樣了,奮不顧身救岳父,這是義舉,孝舉,誰敢說秦堪有罪?
杜宏的情緒已恢復了平靜,斜眼瞧著,低聲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老夫雖不知你辦到的,但還是佩服你”
秦堪翻了個白眼,道都不你瞎佩服個勁?”
“就是因為不才覺得你招式玄妙,若老夫你在背后干了下三濫的勾當,你得到的就不是老夫的佩服,而是鄙視了……或許還可能是大義滅親”
秦堪沉默許久,懊悔地喃喃嘆道我又了……賤救人啊,讓人把這老家伙摁進馬桶里活活溺死,豈不大快人心?”
一個時辰后,宮里宦官帶來了旨意
龍顏大怒,嚴旨追查!
杜宏和秦堪蒙冤受屈,上意褒撫,二人官復原職,似乎為了補償杜宏,除了紹興知府外,還給他加了一個南京監察御史的銜號,有上直奏皇帝之權
給秦堪的旨意卻無驚無喜,仍舊錦衣衛千戶,仍舊值守東宮,連一兩補償性質的銀都沒發,而且還令秦堪追查此案,深挖到底
秦堪不在乎補償,他要的是快意恩仇
穿著一身囚衣,秦堪站在刑部大堂中央卻如同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朝著堂外大喝一聲丁順李二何在?”
丁順李二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一身大紅飛魚錦袍,挎著腰刀抱拳大聲道在”
“戶部浙江主事吳劭,蘇州織造南局主事太監黃菖,浙江布政司左參議柳田貴,巡按浙江監察御史邢昭……下錦衣衛駕帖,拿人!”
“是!”
二人急步轉身而去
秦堪看著癱軟在地垂首不語的崔甑,眼中毫無一絲憐憫
本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輸贏各施段,崔甑只是一個失敗者,如此而已
可惜的是,交代出了那么多官員,卻死活沒有將劉吉交代出來,劉吉運氣好,逃過了一劫
皇帝特旨,錦衣衛緹騎四出,大索天下
當夜,浙江布政使崔甑在牢內自盡,巡按浙江監察御史邢昭不知所終,太常寺卿兼翰林學士張士禎和工部給事中曹酌安收到錦衣衛駕帖后,在家中吞金自盡
風浪起,風浪靜,似乎一切都已結束,又似乎一切都沒發生
總想爆了前面那一名,總也爆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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