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收幾十兩銀子!
他池晏怎么有臉說!姚家如今是皇商,哪怕她身為皇后,想要尋姚家設計東西,也要出不少銀子。
這個八立對圓屏風,她一共付了一千多兩給姚家!池晏竟然妄想用幾十兩買走?臉怎么那么大呢!
深吸了一口氣,皇后告訴自己不能生氣,扯出一個笑容道:
“國公世子的心意,本宮就心領了。但是此事終究是世子之過,既然誠意十足,不如國公世子再去姚家定制同樣的屏風?”
池晏訝異地抬頭:“那屏風如此之丑,我再定制一個做什么?買回來給自己添堵嗎?”
當然是賠給本宮啊!
皇后在心底咆哮出了這句話,卻礙于要維系母儀天下的風姿,只能強笑道:“國公世子說笑,自然是賠給本宮。”
“娘娘應該知道,本世子的品味有些異乎常人,娘娘確定讓本世子去定制?”池晏神色怪異:
“還是說娘娘甚是欣賞本世子的品味?所以故意用這種方式保存本世子的作品?”
皇后無聲絞緊了手帕。
以她之見,這池晏不僅品味有問題,連腦子都有問題!
沒聽懂她的意思嗎?她要求的是按照她之前定制的那個再定制一個!
誰稀罕他池晏那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
“本宮已經說過,按照之前那個定制一模一樣的便好。”強壓著內心的不耐,皇后解釋道。
聽得此言,池晏大手一揮:
“本世子這人做事不靠譜,還是賠錢娘娘自個兒吩咐人去定制吧!賠幾十兩銀子夠了吧,多的那些就不必還給本世子了,權當給娘娘的補償。”
皇后頓時覺得心肌梗塞。
哪里夠?連零頭都不夠,簡直差遠了!
正想再說話,永嘉帝卻已經是不耐解決這樣的小事了,直接拍板道:
“此事便這樣決定了。皇后,幾十兩銀子,足夠你再定制一個屏風了,舜卿還小,你這個做皇嫂的不必與他斤斤計較。”
舜卿還小?!
池晏可是池國公的嫡長子,哪怕池國公是來得子,池晏如今也已經二十了!
她斤斤計較?!
一個一千多兩的屏風莫名其妙被人毀了,她連賠償都爭取不得了?
永嘉帝喜歡南巡,南巡途中免不了尋些樂子,其中最令人愉悅的一項,便是微服私訪。
所以永嘉帝不是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皇帝,恰恰相反,他清楚的知道,幾兩銀子就足以維系大靖一戶三口之家一年的溫飽,所以幾十兩一個屏風,已經足夠奢侈。
永嘉帝一向要求后宮節儉,要是被他知道這屏風一千多兩,怕就不是禁足一個月那么簡單了。
明白這一點的皇后默默閉上了嘴,只能把不甘心把委屈打掉牙朝肚子里咽。
罷了罷了,她回頭吩咐姚家人將屏風修復修復,此事本來姚家就有沒護好屏風的過失,想必以她的身份,姚家也不敢開口要修復費用。
等于她平白從池晏手里奪走幾十兩,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一想,皇后心里就平衡多了,做出一副大度的姿態,不再說什么了。
回宮之后,皇后連忙吩咐身邊心腹魏公公去姚家詢問那八立對圓屏風的修復之事。
是當今皇后身邊的紅人,姚家人自然不敢怠慢,是姚老夫人親自接待,聽清魏公公來意之后,不由搖頭嘆息:
“魏公公恕罪,池小國公不日前來過姚家詢問那屏風可否修復之事,老身親自看過,被毀的太厲害,已經沒辦法再修復,除非再做新的。”
姚老夫人是姚家如今最有權威的設計者,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魏公公還能說什么?只能告辭回去復命了。
鳳藻宮里,聽見魏公公回稟說姚家修復不了,正在喝燕窩的皇后差點沒噎著。
姚家不是自詡設計之才天下無雙嗎?怎么連他們自己設計的東西都修復不了?!
蠢東西,都是一群蠢東西!
她之所以定做這么貴重的屏風,就是為了撐面子的。
聽說豫州那邊分外富庶,她就動了心思,想在豫州開一個專做貴族生意的脂粉鋪子。
有了這么貴的屏風,才能撐起鋪子的排面,讓脂粉更有噱頭,賣的更貴。
現在這一切,都被池晏那個惡心人的東西給毀了!
正當這時,一個小公公小心翼翼地挪步進來:“娘娘,皇上身邊的夏公公,來送池小國公的賠償銀子了。”
這會兒皇后心里正堵,一聽池晏的名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卻礙于送銀子的人是夏公公,只能強裝大度道:
“快請夏公公進來。”
因為最終說定的賠償是五十兩,皇后以為夏公公頂多拿張銀票或者一錠足數的銀兩進來,卻萬萬沒想到,夏公公竟然是捧了一個小匣子進來。
瞧著那匣子,皇后不由有些狐疑。
這個池晏,難不成是良心發現,出于內疚,多送了銀兩過來?
別以為這樣她就可以不計較之前之事,她是折磨不到池晏,但是池洛那個女人,她可是能揉捏的!
恭敬地將匣子呈給了皇后,夏公公和氣笑道:“這一次小國公可謂誠意十足,還特意讓咱家給皇后娘娘帶一句話。”
皇后心中忽然產生一抹不好的預感,她不由有些警惕地問道:“什么話?”
“小國公說,這些都是他辛苦攢下的娘子本,還望娘娘妥善運用才是。”
娘子本?
皇后在心底冷嗤一聲。
以他池晏的身份,要娶什么女子娶不到,還攢什么娘子本?
等到夏公公走之后,皇后吩咐身邊的嬤嬤打開那看起來不輕的匣子。
瞧見里面的東西,那嬤嬤頓時瞪圓了眼。
竟然是一匣子碎銀子!
碎到全部都是一丁點一丁點,連超過拇指大小的銀子都沒有!
“混賬東西!”
皇后恨恨咬牙,用力摔掉了這匣子。
這簡直太惡心人了!!!
見皇后娘娘心氣不順,魏公公連忙寬慰了幾句,出主意道:
“娘娘莫氣。既然屏風遲早是要運去豫州的,奴才倒是有一個主意。”
“什么主意?”
“聽說各地亦有不少能工巧匠,不妨讓豫州當地的設計先生看看如何修復。如此一來,也能打出名頭。”
皇后沉吟半晌,最終點頭道:“那便如你所言,將這屏風運去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