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何小宛神情恢復了從容,端著架子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從品墨軒入手吧。”
眾位設計先生再次面面相覷。
從品墨軒入手?怎么入手?難不成還要他們厚顏無恥跑去品墨軒,求看一眼人家是如何設計的?
如果真的那樣,恐怕不等到開口,品墨軒的人就拿著掃帚把他們打走了。
何小宛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是她知道她的那些心思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問道:“謝知不在,如今研設齋是誰管事?留下來,本夫人有事吩咐,其他人可以走了。”
話落,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站了出來:“是老奴在管研設齋的事。”
其他設計先生紛紛離開,還不忘記遞給老頭兒一個同情的眼神兒。
如今看起來何夫人一派大度的世家正妻模樣,但是何夫人私底下什么德性,其實大家心里都有譜,真是委屈他們這位老管事了。
“你就是研設齋如今的管事?”何小宛目光傲然地打量那老頭兒一眼,慢聲道:
“你過來,本夫人有事情吩咐,只要能做好,這一次研設齋十有八九可入貴人青眼。”
那老頭兒眼睛一亮,旋即恭恭敬敬說道:“但憑夫人吩咐。”
低聲吩咐一番,那老頭兒的神情從驚訝到驚惶失措。
“夫人……這,這恐怕……”那老頭兒極度為難,磕磕巴巴地想拒絕。
何小宛神色一厲,語氣拔高,變的分外尖銳:
“倘若連這等小事都做不好,本夫人看你那管事也不必做了!”
老頭兒心中一凜,連忙領命,唯唯諾諾退下了。
握緊了案幾之上的茶盞,何小宛眼中冷笑翻涌。
自從她成為阮家正室之后,何家沒少來打秋風,她那位不學無術的幼弟既然在商會謀到了職,如今是該用一用的時候,也不枉她供養了他們一場。
阮希言,這一次,縱然你有千般才華,也一定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姚盈那個賤人的女兒,她不允許比自己的女兒優秀!不允許!
此時正在品墨軒認真設計著屏風的阮希言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
她還不清楚,陰謀的馬車正朝著她呼嘯而來。
轉眼之間,商會預留下的五日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日清晨,阮希言仔細將自己設計修改好的小屏風包裝起來,小心放到馬車之上,去了設計商會。
雖然說辰時才正式開始,此時距離辰時還有半個時辰,商會之中已經人聲鼎沸。
何家二爺正在場地二樓盤旋踱步,想到幾日前姐姐給自己的安排,頭腦不由得為之一緊。
這時有小伙計噔噔噔上了二樓,湊到何家二爺身邊低聲道:
“何掌事,品墨軒的人已經到了,就在一樓右側那個角落里。”
順著小伙計說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瞧見了品墨軒的一行人。
目光膠著在阮希言身上,何家二爺的眼里充滿了驚艷和震驚。
這就是當初那個病歪歪的阮家小姐?只不過幾年未見,竟然出落的這般水靈!
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何家二爺的眼里充滿了計較。
這阮大小姐可是沒有婚配的,阮老爺又不記得她,阮家后宅被他姐姐把控嚴絲合縫,恐怕此女活的也很辛苦。
他有個嫡子,因為腦子有些遲鈍未曾婚配,像阮大小姐這樣無依無靠的孤女,能嫁進來也算不得委屈。
嗯,反正他那兒子是個傻的,恐怕連周公之禮如何行都不清楚,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或許可以偷偷教導……
何家二爺一想就想的很偏,看向阮希言的目光也越發的放肆。
阮希言著一身湖藍漪仙裙,坐在一樓角落,隱隱覺得有哪里的視線看的她渾身不自在,一抬頭,就瞧見何家二爺那猥瑣的目光。
垂眸蹙了蹙眉,阮希言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眼熟,她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
“何掌事?”那小伙計見何家二爺半天不動,不由得小心喚了一聲。
“叫什么叫!”被打斷了欣賞美人,何家二爺的脾氣自然不好:“現在下去吩咐那群設計先生,將設計好的東西寫好鋪名交上來!”
被莫名其妙兇了一下,那小伙計也莫名委屈,連忙下去執行了。
樓下的阮希言聽見這個命令,心頭猛然一突。
她想起來那個在二樓一臉猥瑣的男人是誰了!這不就是何小宛那個一無是處的弟弟嗎?
當年何小宛還是阮府何姨娘的時候,她這個弟弟就沒少上門要錢,有一次甚至驚動了整個阮家,所以阮希言對他才有印象。
如果她沒有記錯,設計商會二樓在沒有通知開放的情況下,只有商會內部人員才可以上去。
也就是說,何小宛的這個弟弟,如今是商會的人?
她說怎么這段時間何小宛沒有什么大動作,感情是在這里等著放大招呢?
那小伙計發下來不少銘牌,就是讓各個設計鋪子的人把名字寫上然后系到屏風之上。
有不少人早已經在屏風上巧妙刻上了自家鋪子的名字,所以便沒有要銘牌。
阮希言的屏風上并沒有正式刻上“品墨軒”三個字,但是依她之見,她修改設計的這個屏風,是不需要銘牌的。
心念一動,阮希言還是找那小伙計拿了銘牌寫上了鋪名,這才交了上去。
目光追隨著那小伙計的腳步,阮希言的神情變的悠長。
她倒是想知道,這個何小宛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畢竟她遲早有一日是要從何小宛手中取回阮夫人留下的鋪子的,知己知彼,多了解一些也不是壞事。
何家二爺就在二樓等著,瞧見不少鋪子的設計作品交了上來被擺放整齊,揮揮手就示意小伙計下去。
那小伙計跟了何家二爺不短的時間,顯然知道此人是什么德性,不由擔憂道:
“何掌事,這樣不太好吧,容易出問題……”
何家二爺連頓時拉的比驢臉還長:“到底我是管事還是你是管事?滾!”
待到把那小伙計攆走之后,找到品墨軒的作品,何家二爺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