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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物是人非
“小、小妹?”林旺福愣在當下,一顆心狂跳不止。
自從十年前小妹生下雨花,雨花被視為妖孽,小妹在婆家的生活每況愈下,爹娘就心疼的終日以淚洗面。
七年前,小妹失蹤,宋家連個交代都沒有,他們合家找過去,卻遭到整個宋家村的驅趕,那之后,爹娘相繼病倒,纏綿病榻不過半載,便相繼過世。
爹娘到死都記掛著小妹,交代他們,一定要找到小妹,等找到小妹,要好好護著小妹。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啊!
“三舅舅,我們進去再說吧!”眼看著林旺福也渾身發抖,說話落淚,宋雨花趕忙提醒,他們選擇晚上過來,就是不想招人注意,引來麻煩。
畢竟她是妖孽的事,時隔七年,依然流傳在民間。
“對對對,進屋,都進屋,進屋!”林旺福激動的拉著巧秀的手,顧不上細看宋雨花和宋雨石,將幾人讓進門后,趕緊關了大門,激動的沖屋里吆喝:“小五、小七,快去叫你二伯,四叔、五叔快去,都到堂屋來,快去快去。”
說話間,宋雨花聽到黑乎乎的某間屋里響起了動靜。
林旺福一邊走一邊對巧秀說:“大哥在正屋,二哥在東屋,我在西屋,旺財和旺生成親的時候,在旁邊起了院子,都是連在一起的,讓孩子們去尋,一會兒就能過來。”
平復了初見時的驚訝,此刻的林旺福滿心里都是激動、高興,言語間難掩此刻的絕佳心情。
可他的話,卻叫巧秀心里咯噔噔直打哆嗦,滿腦子都是:大哥住在正院,大哥住在正院……
大哥住在正院,那爹娘呢?爹娘住在哪里?
巧秀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剛因三哥沒有嫌棄她而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緊緊咬著唇,臉色發白,怔怔的邁著步子,跟著三哥的帶動,走向正屋。
夜色太暗,有林旺福拉著娘的手,宋雨花便牽著弟弟的手跟在了兩人身后,她并沒有發現巧秀的不妥,只是心中有些感慨,她長這么大,也是頭一次來外祖家,沒想到外祖家的家底似乎比她想象的厚。
院子很寬敞,正對著和左右都有房子,房子的地基挺高,給人感覺周圍的建筑都十分高大。
被林旺福指使去喊人的大壯和大力,跑的飛快,等林旺福帶著巧秀娘仨進了堂屋,已經聽到各屋有了響動。
一進堂屋,巧秀終于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她顫抖的走向堂屋內的一角,遠遠的便撲通跪了下去,拖著兩條腿,跪行到那處的桌子前。
見巧秀如此,宋雨花和宋雨石趕緊追了過去。
而林旺福卻垂了腦袋,抹起了眼淚,之前的興奮瞬間消失。
宋雨花跑到巧秀身邊,才看清,黑暗中的角落里,有張桌子,桌子上供著香爐,香爐里有香正在裊裊焚燒。
雖說宋雨花的視力高于常人,但也沒達到夜視的地步,所以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和香頭上的點點燃燒的紅。
可及時如此,她依然瞬間明白,娘為何如此悲傷了。
“巧秀,爹和娘到最后都記掛著你,你如今平平安安的,爹娘泉下有知,必然是高興的。”林旺福的聲音低沉而舒緩,在勸巧秀,卻掩不住他自己的悲傷。
本就心中悲傷的巧秀,聽到三哥的話,壓抑的哭聲,終是沖破了喉嘍,大聲的哭起來。
那是怎樣的悲傷呢!一聲聲從喉嘍里發出來,幾乎透出絕望,聽的宋雨花和宋雨石也跟著掉水珠子。
不知過了多久,巧秀終于打著哭嗝,軟軟的坐在椅子上,靠在年僅十歲的女兒身上,整個人依然處在難以自抑的悲傷中。
堂屋里已經點了燈,聚滿了人。
看著大大小小,足有三十多號人,一個個或是關切、或是探究的眼神,宋雨花的心微微發沉。
她以前只知道娘是外祖家最小的女兒,最大的舅舅和家中祖父年歲相當,卻從沒想過,外祖父和外祖母會過世。
宋雨花心中暗暗自責,要是早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經過世,她就不會帶娘來,舅舅雖然親近,但舅舅們都已成家、有了兒孫,沒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壓陣,如此人多口雜,就算舅舅們憐惜他們,這些舅媽表兄弟們對他們又是什么心思?就算舅媽表兄弟妹們對她們沒啥成見,可表嫂子和他們的兒女們呢!
眼前這么多人中,有好些和宋雨花姐弟相當的,宋雨花知道,這些人中,有些是表兄姊妹,有些,可能是表兄們的兒女。
“秀兒,莫要傷心了,爹娘要是知道你如此傷心,會心疼的。”大哥林旺祖嘆了口氣勸道,話剛出,就被大舅媽拽了拽袖子,攔住了后面的話。
二舅媽姚氏見沒人說話,咳了咳道:“秀兒啊!不知道你回來,你看,家里人口多,也沒個安置的地方,要不,你們先在堂屋里將就一晚?也陪爹娘說說話!”
此言一出,林家五兄弟紛紛變了臉色,林家老大林旺祖呵斥道:“二弟,你就是這么教導弟媳的?”
林家老二聞言瞪了一眼妻子姚氏,牽了牽嘴角說道:“大哥,你是一家之主,小妹回來了,怎么安排,你做主。”一陣附和討好,這話卻叫林家老大一家都露出了為難之色。
宋雨花心里說不出的怪異,眼前這些人都是親舅舅、親舅媽,是娘的至親,可她們娘仨都進來這么會兒了,他們竟然連她和弟弟兩個大活人都沒看到嗎?
思及此,宋雨花說話了,她嘴角彎起,道:“二舅媽,我和弟弟還不認識大家呢!我娘身體不好,您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既然二舅媽想當刺兒頭,她當然樂意奉陪。
宋雨花此言一出,在場眾人才似恍然回神發現了宋雨花和宋雨石。
尤其是說話的宋雨花,宋雨花出生時發生的事,在場除了十歲以下的孩子,其他人多少都是知道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身份,眾人心中紛紛響起了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