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冠嬌寵

第260章 仇家宇文氏

果然,第二天,花夜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對著李猗千叮萬囑地交待了許多注意事項后,被丁銀送走了。

與此同時,丁銀也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主要是抹去幾人在此生活過一段時間而留下的痕跡。

又過了一天,李猗丁銀秦暖三人坐上了小蓮家的牛車,天剛亮就離開了小村子,去附近的縣城里。

實際上,她們在縣城外一處僻靜的小林子邊就下了牛車。

這里停著一輛馬車。

小蓮的父親簡大叔趕著牛車離開了,李猗帶著秦暖上了馬車。

丁銀則自覺地坐在了車夫的位置上。

他也確實像一名車夫,粗布大棉襖,頭上帶著包住耳朵的老羊皮氈帽。

車廂內還有一個人,在她們上來之前,這人是半躺著的,斜倚著車廂,半瞇著眼睛,端著酒杯往嘴里倒,看到李猗上車來,他才坐直了身體,放下酒杯,叫了聲:“郡主!”

音色低沉,懶洋洋地帶著一股軟綿綿的有氣無力感。

秦暖晃一眼看,原本以為這位是個老大爺,因為他有著一頭銀發。

等到在這人面前坐下來后,頓時就茫然了,不知道這人是老還是少……

修長的眉毛是灰白色的,眼珠子是淺棕色的,皮膚很白,卻是光滑又緊致的,沒有半絲皺紋,五官輪廓深雋好看,怎么看都不似一位老人家。

秦暖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頭發上,一根雜色毛都沒有,銀發順滑地披在腦后,老人家的銀發很難白得均勻,且大都是干枯沒光澤的,也絕對不是這樣絲絲分明又質地潤澤的。

這人顯然是天生就長成這樣子的。

白化病?

不是,白化病一眼都能看出病態的不正常,白化病人即便長得好看,也顯示不出好看來。

秦暖一時間移不開目光。

這人顯然有些不高興了,將手中握著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斜睨著秦暖,依舊是懶洋洋有氣無力的語調:“小娘子,你這樣盯著我看干嘛?”

秦暖被人質問,頓覺自己的失禮,走神之際猝然開口,一急之下說出的話便成了:“老人家,是小女子失禮了,請恕……”

她話一出口,又覺不對,又自己立刻打住了話頭,還沒想出下半句呢,李猗已經捂著胸口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重復道:“老人家……”

似乎這三個字分外好笑。

哼,胸口會疼,還要笑成這樣!

那人將酒杯一放,神色淡然道:“小娘子的確失禮得很!我是你外祖母的朋友,按輩分來說,你應當稱呼我宇文爺爺!”

宇文?

秦暖頓時心中一凜,頓時就想起了秦氏告訴她的,宇文家是他們家的仇人,自家的外祖父就是被慕容遠引來的宇文家的人給殺死的!

仇家姓氏的人!且不知道這人參與了殺害自己外祖父的事件里面沒有。

大概秦暖吃驚之下,神色凜然得十分明顯,那人看到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似有些高興起來,綻顏一笑:“慕容燕的外孫女倒是有趣得很!”

說著,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淺淺地小啜著,狹長的眼睛笑瞇瞇的,對秦暖道:“你知道么?當初,你外祖父可是準備將你家阿娘嫁給我呢,嘖嘖,若是你外祖父沒死的話,這門親事大概就成了,指不定現在你就成了我的女兒咯!”

秦暖頓時惱了!

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人剛剛還在冒充人家“爺爺”輩的祖宗,現在又來恬不知恥地冒充人家“父親”!

她惱怒地瞪著這個滿嘴胡說的人,只是她并不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駁斥回去……

一旁的李猗開口道:“瘋子!你不許胡說八道騙小孩子!”

那人一仰頭,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嘴唇一撇,懶洋洋道:“我可沒有騙小孩子!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猗不再理他,對著秦暖道:“這位,阿暖稱呼他文先生就好!”

秦暖點點頭,不過對這人,心里依舊滿滿都是戒備。

車廂內,一時間又安靜下來,李猗閉目養神,秦暖同那人也自然是無話可說。

那人斜倚著車廂,一杯一杯地斟酒、喝酒。

過了許久之后,秦暖忽然就奇怪起來,這人就算酒量大,千杯不醉,可是喝了這么一路的酒,難道就肚子就不漲得難受么?

只是秦暖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他立刻就發現了,扭頭沖秦暖一笑:“長路漫漫,旅途寂寞,小娘子要來一杯解解悶么?”

秦暖頓時又惱了,扭頭再不理他。

李猗睜開眼睛道:“衣縹,你滾下去騎馬!”

衣縹頓時露出委屈的神情來:“為什么啊?”

李猗淡淡道:“酒味熏著我了!”

衣縹撇撇嘴哼了一聲:“我還嫌悶呢!”

說著,就起身拉開車門跳出了馬車。

馬車還在行駛著呢!秦暖被他這行為嚇了一跳。

李猗:“摔不死他!”

不過一會兒,馬車側面響起了“噠啦噠啦”的馬蹄聲。

秦暖撩起車簾向外一望,那人果然已經騎在了馬上,只是頭上已經裹上了黑色的幅巾,銀發包裹在幅巾中,一絲不露。

自唐以來,都不流行帶幅巾了,這裝束曾在魏晉時期的王公名士之中分外流行,用整幅帛巾包著頭,后面的余幅自然垂下,有的短些披垂至肩,有的則長長的披到背上,風一吹極是飄逸瀟灑。

此時,馬背上的這家伙,幅巾的余幅就長長的,留到了肩背以下,都快及腰了,迎著風飄逸起來,絲質的黑袍亦是衣袂飄飄,極有魏晉名士的風范。

當然,如果是光看皮相的話,堪稱完美,因為他不知什么時候,嘴上多了三縷清須,同頭發一個顏色,如此,再也不會讓人覺著他的眉毛和頭發的顏色奇怪了,做足了一個前輩高人的范兒。

衣縹側頭,斜斜睨了秦暖一眼,沒言語,又昂首驅馬前行,愈發高冷飄逸起來。

這時候,車前頭傳來丁銀的聲音:“真特么騷包!”

罵完之后,似乎覺得還不夠尖銳,又加了一句:“妖孽!”

謝謝念念bbdd、懶神貓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