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從嘴里噴出來,還嗆了一點到鼻子里,秦暖咳得眼淚巴沙的。
丁銀給郡主沖喜?
誰編造出這樣有創意的謠言來?
秦暖撫平了自己的咳嗽,忽地好想看到丁銀聽到這條謠言后的表情。
這貨素來消息靈通,這樣的謠傳自然躲不過他的耳朵。
只是,他以后要面對的諸如此類事情只會更多,那些暗中不忿的人,肯定會在暗中傳播各種詆毀的謠言,但是他卻不能像從前一樣快意恩仇。
“廣陵侯”并不好當……
王府果然給揚州各大豪門各路權貴了帖子,三日后設梅花宴,為大長公主殿下洗塵。
此時,洛陽路上“太子謀反被誅”的消息,揚州不少權貴已獲知,對于此次宴會越鄭重起來。
男人們的宴會之處在前府明奕堂,夫人和小娘子們的聚會之處在后府。
秦暖和李晴怡跟著引路的侍女走進花團錦簇的廳堂時,幾位相識的小娘子紛紛同她們打招呼。
秦暖赫然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一個是在金陵時認識的盧瑩,還有一個居然是嚴世蘭!
盧瑩自不必說,在金陵時最初雖有誤會,后來卻是一起逃命的交情,打磨掉表層的浮華后,盧瑩姐弟倆還是很不錯的小朋友。愛↑去△小↓說△網.aiquxs
金陵盧宅全被火燒了,且那邊局勢并不穩當,至于回范陽祖宅,淮河以北都是一片戰亂,他們也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回去,所以干脆都遷徙到了安穩的揚州來居住,準備等戰事平息后再回范陽祖宅。
盧家在金陵收復后便來了揚州,已在揚州居住了兩個月,不過秦暖一直跟著李猗奔波,從分別后還是第一次看到盧瑩,倆人倒頗些有知己相逢的親切感。
秦暖之前是平民,后來雖然跟在李猗身邊,但那時已是戰時,李猗幾乎沒時間同揚州的貴女們交游玩耍,一年下來,只偶爾同幾位交情極好的小娘子打個半天馬球,所以對于這揚州的貴女圈子,秦暖完全屬于陌生人,對這一屋子的夫人和小娘子,她也僅僅只是認識少數人。
盧瑩出自范陽盧氏,自己本身又美貌與才情兼具,在江南貴女的圈子中,頗有些名聲,此際她便牽了秦暖的手,將秦暖介紹給自己的小伙伴們。
有盧瑩的引見,又背靠著土皇帝李猗,這些小娘子們都對秦暖姐妹倆表示出了十分的友好。
嚴世蘭則一見到李晴怡便親熱地靠了過來,噓寒問暖,“怡姐姐”長“怡姐姐”短地叫個不停。
秦暖看著李晴怡臉上溫文優雅的微笑和藏在眼底的厭煩,知道她心里必定是對嚴世蘭煩膩不堪,可是她即將嫁入韓家,成為嚴世蘭的表嫂。而嚴世蘭的母親顯然這后半輩子都是住在韓家了,所以李晴怡只能生生忍著這份煩躁。
秦暖在心底默默地贊了一聲:“活該啊!你們這對好姐妹相愛相殺去吧!”
至于嚴世蘭,秦暖只能贊她運氣好,她雖然同那阮二貨訂了親,十月份的婚期,八月份阮家被滅了,她好運氣地躲過了這一劫。
如今,韓家又要給她相看人家,偏生這對母女又眼界高,還不曾尋到合適的人家,所以,這宴會,嚴世蘭的母親賴著大嫂,倆母女一齊都跟了韓大夫人過來。
此時公主殿下還沒來,主人家廣陵郡主又是傷著的,也不可能出來招呼客人,所以只有齊女史陪著諸位夫人閑談。
小娘子們則有的在廳內陪著長輩,有的同小伙伴們在外面的游廊上品賞王府的各色臘梅,自在聊天。
秦暖正笑瞇瞇地對盧瑩道:“這臘梅么,詩我是不會吟的,我只知道拿它來泡茶和煮粥甚是可口,還能解暑生津,開胃止郁,順氣止咳!”
逗得盧瑩咯咯笑道:“竟不知道阿暖還是個大夫!貪嘴都能擺出這些道理來!”
“瑩娘,你同縣主說什么說得這樣開心呢?”倆人正說得高興,冷不防嚴世蘭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
秦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同她說話。
盧瑩這兩個月才在揚州,并不知道她們兩家之前的事情,只是知道秦暖的姐姐同嚴世蘭的表哥定親了,婚期就在來年二月份。
她見嚴世蘭來答話,便答道:“我們在說用臘梅花泡茶!”
嚴世蘭眼珠兒從秦暖臉上轉到盧瑩臉上,甜甜一笑,問道:“瑩娘同縣主很熟呢,你們什么時候結識的呀?”
盧瑩張嘴正要回答,忽地想起秦暖去金陵的事情是不能說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含糊道:“我們早就認識了呀!”
嚴世蘭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道:“以前不曾聽說瑩娘來過揚州,莫非縣主去過金陵?”
盧瑩立刻答道:“我以前來過揚州的!”
嚴世蘭還想問,秦暖笑道道:“嚴娘子還想問什么?我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被秦暖這樣直白地堵了一句,嚴世蘭縱然臉皮厚,也有些訕訕。
秦暖對盧瑩道:“阿瑩,再過會大概郡主就出來了,我們進去吧!”
盧瑩點點頭,對著嚴世蘭微微一笑,周圍的幾位小娘子聽秦暖這樣說,便紛紛向門口走去。
嚴世蘭猶有些不死心,邊走邊微微蹙眉,語含擔憂地問道:“縣主,聽說郡主傷勢未愈,今日出來,身體可受得住?”
秦暖心下了然,她其實是想問的是李猗究竟是不是“傷重不愈”……想必這兩天下來,那些四散的謠言這朵極品小白花也聽到了些。
這貨,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么?
秦暖想起從前韓五郎口口聲聲罵嚴世蘭“傻子”,這嚴世蘭還真是被她母親給寵成傻子了,看似有點小聰明,其實卻是惹禍。
這在王府之中,她為了自己那點小心思,還想鉆人家空子,胡亂套人家話,她以為她能拿到人家把柄么?即便她腦子再聰明些,拿到了秦暖把柄又如何?李猗不要她的命,也會剝她一層皮讓她開不了口。
回到廳中,不多會兒,后堂便傳來侍女清亮的聲音:“大長公主殿下到!”
屏風后走出兩行婀娜端秀的侍女,在主座后雁次排開,而后李猗扶著大長公主殿下緩步走了出來。
諸位夫人和小娘子們立刻靜肅下來,離席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