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擴張（十一）上采購

對于方劍雄大軍盤踞武昌，李烈鈞內心是很不滿的。所以孫武來投，他比較照顧。甚至知道孫武要謀刺方劍雄時，也采取了默認的態度。

李烈鈞對待方劍雄的態度，很大程度受到了上海方面的影響。在他看來，陳其雖然很爛，但是有一點沒說錯，方劍雄是個野心家、軍閥。這一點從他霸占江南制造局不讓可以看出，沒有江南制造局的軍火支持，上海方面的軍隊籌建以及支持北伐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同盟會一直以革命領導者自居，對于方劍雄這個突然躥出來的家伙，確實不喜歡。陳其就不說了，安徽的柏文蔚、南京的冷遹、上海的唐之道等人，對方劍雄的感官都不怎么好。怎么說呢，同盟會里頭軍事讓人才也就是這些了，似乎有點被方劍雄搶了風頭之后的不愉快因素在內。正是因為這些人懂軍事，才更加清楚的看到，方劍雄的軍事實力越強大，對于同盟會的領導地位挑戰越強烈。

當初方劍雄蕩滌皖北發起京漢線戰役，這些軍事人才們，沒有幾個希望方劍雄能打贏的。因為知道，一旦方劍雄打贏了，就再也沒有人能遏制方劍雄的野心。現在一切都在應驗著當初的擔心，南京臨時政是建立了，可是方劍雄就是不承認，一度還派兵威脅南京，現在直接打上來了。

嚴以待人，寬以待己。這大概是同盟會人員的通病了。

對于方劍雄派兵南下首先做出反應的是湖南省，不過這個反應不太見得光就是了。湖南都督譚延闿，腦上一直戴著一頂“殺害焦達峰同志嫌疑犯”的帽子。這個人很有意思，清末最后一次科舉之會元。因為姓譚，有是湖南人，被譚嗣同拖累，眼看到手的狀元便宜了廣東的劉春霖。最后落了一個賜進士出身，可謂運氣很爛的主。

譚為人極為圓滑，時人取號“甘草”戲之。湖南之亂，焦達峰之死，作為最大受益者。譚延闿無從辯。縱觀平行歷史上的譚延闿之革命軌跡，真的很有意思。就這么一個出身的家伙，二次革命的時候居然反袁。按說，他不是那種上梁山著革命的類型才對啊。反袁這么不科學的事情，不該發生在他身上才對嘛。

閑話不提，譚延闿做出的反應是派來了一個叫程潛的人。程潛，日本士官學校第六期炮兵科畢業，后為趙爾巽調入四川陸軍三十三混成協參謀官。先后得協統鐘潁、統制朱慶瀾之信任。也就是說在四川混的很好，辛亥年末秋操前北上，聞武昌舉義，遂棄北上而南下武昌。入革命軍。隨曾繼悟領炮兵戰于漢陽龜山頂，漢口反擊失敗。程潛回長沙，為譚延闿所重。

（縱觀此君歷史。當個炮兵或者政客還湊合，帶兵打仗不是一般的爛。）

程潛以譚延闿特使的身份出現在武昌，求見方劍雄。很快得到了覲見的機會。漢口反擊戰失敗之后，程潛便回了長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前安徽軍（現國防軍）。比起上一次來武昌，程潛注意到最大的變化就是大街上難得看見軍人。即便能看見，也是一些正在巡邏的士兵，鮮有在街上閑逛的士兵出現。這個對比有點強烈，上一次來的時候，大街上幾步就能看見三五成群的士兵在溜達，沒事還干點白吃白喝調戲小媳婦大姑娘的勾當。

偶爾看見身穿草綠軍裝的士兵不在執勤，也能看出很大的不同來。軍容整齊，三人成伍，老百姓見到這些當兵的，臉上都是笑容，哪像以前見著都躲著。

這一路來，程潛多少有點好奇。等他找到司令部被攔下時，哨兵的態度也是極好的。問明來意后，電話通知里頭，不多時出來一個兵，穿著裙子踩著皮鞋，腰間掛著短，英姿颯爽不失嫵媚。

“哪個是湖南來的特使？”尹銳志這個發言人，最近干的都是這種接待的活。雖然寡淡了一點，但是比起以前在刀尖上搖擺的生涯，心里踏實多了。人也胖了一些，臉上的血也濃了。

“在下程潛！”上前說話，換來一道不怎么太友好的眼神，還有一句“跟我來吧。”

漂亮的兵搖擺著腰肢在前帶路，這身裙子穿著就是比一般的軍裝好看，回去跟譚都督也說一說，湖南不缺漂亮妹紙，好歹招幾個兵在都督搞接待。好吧，尹銳志要是知道程潛的想法，一定會回頭獰笑著掐死他。

實際上尹銳志都搞不太清楚，為啥留在武昌不愿意了。明面上的因素是不滿同盟會的一些做法，骨子里自己很清楚，這個地方似乎有些讓人難以割舍的情緒存在。仔細回想第一次用輕蔑的眼神看待那個翩翩青年的一幕，尹銳志總是會微微的有所慚愧。當時的不禮貌，換來的是誠懇無私的幫助，從那以后腦子里就很難擺脫這個年輕人的影子的存在。

竇青梅的存在，一度讓尹銳志很難受，可是在司令部里呆了一段時間后，意外的發現竇青梅跟姐妹倆住一個屋子。這才知道，關于方劍雄的傳言總是不可信的。

到了會客室外頭，程潛首先遭遇的是蔣方震和張孝淮，這兩人正一起往外。程潛倒是認識這兩位的，見了自然要立正敬禮：“程潛見過二位前輩！”

“程頌云？”張孝淮認出程潛，笑著問了一句，程潛趕緊答應。張孝淮這才對蔣方震道：“第六期炮科的湖南老鄉。”蔣方震禮貌的笑了笑，看看尹銳志。

尹銳志釋道：“程先生代表湖南都督來的，有事求見大帥。”大帥這個稱謂，尹銳志開始很抵觸，后來大家都這么叫，她也跟著叫，久了就習慣了。

“那趕緊去吧。”蔣方震笑了笑，繼續送張孝淮出。臨到口時，張孝淮連聲道：“百里，留步。”蔣方震停步道：“潤農，那就不送了，司令把專車給你用，追上部隊也就是一天的工夫。南昌方面，馬毓寶未必就肯放棄他的都督位置，司令主張先吊著他是有道理的。”

張孝淮正道：“放心吧，以我軍的兵力和裝備，席卷江西指日可待。”

蔣方震拱手笑道：“預祝成功！”

張孝淮擺擺手，邁步上了汽車，關山車的瞬間，腦子里浮現的是方劍雄的此前交代的話：“這一仗不是簡單的軍事仗，還是一場政治仗。不能軍事上打贏了，政治上卻打輸了。”

這話跟當前的國內形勢聯系起來看，確實是意義深遠。國防軍一定要做到到哪里，民心都在國防軍一邊。眼下國內的政治格局，有點三分天下的意思。可是從方劍雄的態度來看，南京臨時政幾乎可以忽視。對手，真的只有一個北洋么？

張孝淮翻出包里的一份《軍情通報》，搖搖墜的清政似乎還不肯主動讓位，袁世凱的北洋軍最近從日本購入一批裝備，價值約二百萬銀元。這些情報從哪來的，張孝淮不得而知，不過眼下能以最快速度提供軍火的，大概只有日本了。德國人嘛，估計不愿意得罪方劍雄這個最大的客戶，據通報上說，禮和洋行拒絕了袁世凱購入一批新式火炮的采購單。難道說，方司令能左右禮和洋行？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程潛見過方司令！”會客廳里，方劍雄還是很給面子的站著，沒有端坐擺司令的架子。程潛敬禮說話的時候，方劍雄很自然的回軍禮，絲毫沒有作偽的跡象。

“頌云一路辛苦了，坐下說話吧。”方劍雄的態度只能說禮貌，談不上特別在意這個日本士官炮科畢業生的意思。

“方司令，潛奉命而來，帶來譚督口信。”程潛遲疑了一下，還是比較坦白的開口。方劍雄聽了呵呵一笑道：“譚組庵倒是謹慎的很。”這話有點打臉的意思，程潛的臉紅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繼續往下說了。

“無妨，你接著說，譚都督有啥口信。”方劍雄笑著繼續，程潛這才稍稍緩和一些，不過底氣什么的全沒了就是。“譚督的意思，湖南絕對不會主動向湖北挑釁，另外采購軍械一事，還請方司令成全。”說著話，從貼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個信封，雙手奉上。

方劍雄看也不看，只是一扭頭，身邊的革命黨尹維峻雙手接過，打開一看便道：“八十萬銀元的票子。”

方劍雄還是沒有說話，邊上的尹維峻多少有點惱怒的瞄了方司令一眼，不太甘心的開口道：“這么大一筆款子，能買不少彈，可惜國防軍最近擴編太快，沒那么多。”說著還把信封送回來，程潛趕緊抬手擋了一下，笑道：“沒現貨不要緊，譚都督的意思，可以先付錢，后給貨，我們等的起。”

正說著話呢，外頭蔣方震探了一下腦袋。方劍雄見狀便笑著站起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第一批貨還是可以先交付的，一千條步，每配彈二百發，單價一百元，整數好算賬。”

這么坑爹的價格，在這段時期還能勉強接受。當然，關鍵不是價格的問題，這一點方劍雄和譚延闿心里都清楚。譚都督還想繼續當下去，江西軍政的死活，跟湖南關系不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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