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飛這個名字,聽著像個中國人,其實不然。此人在近代中國的事情,多有攙和。平行歷史上,越飛來華是1921年,就兩國建交一事而來。因為與北洋政府就中東路和外蒙事宜談不攏,遂找上了孫某人,后來的事情書上都有。
這個時空,越飛來華的時間提前了,而且還是化妝之后秘密從海參崴上船,轉道日本,進而天津。1918年的俄國,總結起來就一個“亂”字。采取暴力手段獲取政權的赤、黨,遷都莫斯科。預計中的西方發達國家的全面爆發沒有等到,建設成為必然。但是在建設新政權的同時,赤色政權還要面對國內的軍事對立陣營,也就是所謂的白軍。
白軍主要有三支,第一支為南北頓河流域由knrnilov和鄧尼金為首的右翼軍隊,與左翼的哥薩克合作。第二支在伏爾加河流域及西伯利亞東部,國民大會中間派與當時留在俄國的捷克軍隊合作。第三支就是高爾察克。
1918年夏天,與布爾什維克合作的左派社會黨人起義,整個過程很搞笑。在完全有實力用武力手段奪取莫斯科的前提下,竟然去送上蘇維埃門去搞演講,于是被集體拿下,毫不費力的被人家一網打盡。嗯,有句話怎么說的,不是請客吃飯,很好的詮釋了這個事件。所謂起義成了笑話,兵不血刃的被布爾什維克搞定。
與此同時,被流放葉卡捷琳娜堡的沙皇,全家被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布爾什維克這一招很漂亮,也夠狠。他們能成功是有道理的。本來就是一個比心狠手辣的時代。
縱觀平行時空整個整個俄國內戰的過程,白軍的實力并不差,他們的失敗不在于軍事,而在于根本沒有政治綱領,就惦記著回到沙皇時代。當然,在1918年的下半年初,這個跡象還沒有顯示出來,這個時候的白軍還是很強大的,比起紅軍來說,絕對是兵強馬壯。
實際在在民國出兵蒙古的時候,列寧和托洛斯基等人,就對民國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當然,那個時候還沒有任何機會來面對民國的軍事舉動。外蒙對于俄國來說,最要命的地方在于頂著西伯利亞鐵路的腰眼。而西伯利亞鐵路的重大意義,意味著俄國對整個遠東的控制力度以及面對太平洋的唯一出海口。
毫無疑問,國家之間沒有什么友誼可言,尤其是老毛子這個國家,信義道義這些詞,根本就不可能用在老毛子身上。無論是沙皇期間還是蘇聯期間,對于鄰國來說,這個國家適用的褒義詞完全不存在。
蘇維埃政權的生存狀況堪憂,沒有一個國家承認其合法性。除了要面對白軍,同時還有遠東的問題需要解決。時下的遠東,實際控制者還是沙皇時期的俄軍。列寧也好,托洛斯基也罷,都不希望遠東出問題。在這樣的一個特定的時間段,越飛來華的目的是一個試探性的。最好的結果是民國承認蘇維埃,遠東維持現狀。
但是這個最好的結果,已經完全不可能了,就在越飛從天津上岸的時候,報紙上已經有消息,民國出兵遠東護僑了。這個護僑,肯定不是簡單的護僑,真的到了地方,想請走就難了。這個時空的民國,可不是平行時空的民國。擊敗了日本不說,在歐洲連德國都打了。不敢說是跟英法齊平的列強,軍事上算是二等列強了。1918年采用喪權辱國的方式,解決了德國的威脅之后,回過頭來再看,生存問題還是第一位的。
清晨,后院安靜的只能聽到嗖嗖的打拳聲。只要在家呆著,方劍雄每天雷打不動的早起一趟拳,出了一身汗之后,熱毛巾擦臉,在院子里散步十分鐘左右,然后沐浴梳洗。
趙迒來的時間很準,正好是方大帥一趟拳打到了最后的收勢。這個時候在方劍雄身邊伺候的女人是竇青梅,后院現在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就三個,輪著起早伺候。
接過熱毛巾,方劍雄不慌不忙的擦了擦,然后才看了一眼趙迒道:“那個叫越飛的老毛子,安排的如何了?要說這老毛子,倒是神通廣大,居然能搭上軍情局的線。”
趙迒因為這一句話額頭上全是汗,趕緊的上前一步道:“回扶帥,老毛子的契卡,確實是一個很角色,卑職幾次想派人打入,都無法得逞。一直到上個月,才安排進去一個人。”
方劍雄擺擺手笑道:“不要多心,這個事情第一時間你就匯報了,有什么好擔心的?我是在想啊,老毛子的來意為何?你給分析分析。”
趙迒先擦了擦汗,看著戰戰兢兢的樣子,其實心里松了一口氣,沒那么緊張了。這幾年,趙迒一直努力扮演的是一個孤臣的形象,跟軍方和政府的關系很爛。軍情局隸屬軍事委員會,實際上只對方劍雄一個人負責。政情局明面上是對共和黨總部負責,實際上也只聽方劍雄的。這兩大情報局,在過去的幾年發展很快,各自都發展到一萬多人的規模。就軍情局而言,如果不是軍人不得干政,權力是很大的。軍中上下,不論任何職務,只要軍情局上門,就必須接受調查。所以這個部門很不招人待見。
“卑職以為,眼下老毛子正在內戰,這個赤黨的特使,扶帥就不用見了,隨便打發回去好了。等將來,看看誰得勢了,再說那時候的話。”趙迒這個分析,倒是很謹慎。
方劍雄知道他的心思,這個時候不敢亂說話,其實也沒打算聽取他的意見,就是做個樣子。俄國未來的走勢,方劍雄心里很清楚。白軍就是一盤散沙,戰斗力渣五的存在。老毛子在一戰期間表現很爛,不等于將來也很爛。赤黨最強大的,是他的組織能力和動員能力。再說俄國基本完成了工業化,一戰之前鋼鐵年產450萬噸的水準,現在的民國都比不了。不趁著現在老毛子內戰的機會撈足好處,將來想占便宜就難了。
“我還是見他一見吧,政府那邊,這個事情就不要通報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劍雄看著是一番沉思的樣子,說出了早有準備的話。
趙迒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支票,輕輕的放在茶幾上,笑道:“這是越飛悄悄塞給卑職的,二十萬元的支票。”方劍雄擺擺手道:“你收起來吧,當做軍情局的經費。”
“謝扶帥!”趙迒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他必須讓方劍雄知道有這個事情。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方劍雄的信任。哪天這個信任沒了,那就死的很難看了,多少人恨他恨的牙根癢癢。
來福旅館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旅社,凌晨入住的越飛,一路辛苦,一覺起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梳洗之后,越飛腦子里清理頭緒,這一趟最好能見到方劍雄這個中國實際上的者。別人的態度,恐怕很難起作用。想到這個,越飛想到來之前的各種準備,如何才能打動這個者,蘇維埃最高領導層,也分為兩種意見。
第一種是以列寧為首的,主張以廢除一切沙俄與清政府簽署的不平等條約。第二種是托洛斯基,認為民國的軍事力量,并不足以威脅新的赤色政權,頂多在邊境上搗亂。適當的給點好處,應該就能接觸威脅。
那個軍情局的特務頭子,倒是收了二十萬的好處,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事關赤色政權的生死存亡,越飛肩頭壓力很大。其中還牽扯到領袖之間的權力斗爭,越飛是托洛斯基的人,也就是后來斯大林當政時期的“托派”。肅反期間,殺的是一個人頭滾滾。
懷表指針停在11點30分,越飛起身,望了一眼窗外。一條人流密集的街道,似乎是也商業區,昨晚上還真的沒注意到這個。人在二樓,可以很輕松的跳下去,消失在人海中。從這個意義上看,軍情局真的沒有防備他的意思。想到這個,越飛反而心情沉重,因為不受重視,說明人家沒太當一回事。
這時候,越飛看見一輛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的是帶著墨鏡,一身便裝的趙迒。心里微微一動,回到椅子上坐下,故作鎮定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一副悠閑看景色的樣子。
隨行的契卡敲門響起,越飛不緊不慢的起身來開門,打開一看趙迒已經在門口,沖他露出白牙,張嘴一笑,不打招呼便走進來,順手關門后才低聲道:“越飛先生,你的運氣真不錯,扶帥同意見你一面,不過要等三天,時間也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這個事情心里要有個準備,國防軍正在逼近赤塔和雙城子。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要亂說,免得激怒扶帥。”
老毛子素來是不講理的,方大帥也沒打算跟老毛子講理。現在老毛子內憂外患,這個時候不下刀子,將來老毛子緩過勁來,絕對不會對民國心慈手軟。能多削弱一分就多削弱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