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梟雄

第三十五章西北利爪

世界和平這個擔子太重,不是什么人說話都有人能聽的進去的。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比誰的拳頭大,打人更疼一點。國家和國家之間出現糾紛,本質上跟人與人之間出現矛盾差不多,解決問題的辦法往往都是這么一個流程,先坐下來談,談不攏就擼袖子上拳頭。

要跟人動手,你得有那個實力,否則就是找揍。

實際上像中國這樣的大國,只要不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分裂割據,外來勢力是很難撼動這個國家根基的。大清朝是個例外,因為是“客居”政權。

徐樹錚和齊正鴻都是經歷了滿清末年的軍人,正是因為如此,才對國家軍隊的強大有著刻骨銘心的認識。在徐樹錚看來,北洋時期最大的問題還是軍隊,政府對軍隊的控制能力太差。袁世凱當政時期,軍閥割據的雛形已經形成,要不怎么袁氏要裁軍根本就裁不動呢?連一個張勛都擺不平,由此可見袁世凱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方劍雄對軍隊的控制體系,在徐樹錚看來就比較有效。采取多渠道的體系,表面上看起來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用人,人事權牢牢把握在總參,借助生活輔導員這個體系,監督考核軍官的素質。現在各部隊主官,大多數都是出蕪湖教導隊及隨后陸大生,這些人眼睛里只有方某人,誰想煽動造反,估計不用別人,這些軍官就能先抓煽動者去方劍雄那邀功請上。尤其是這一次整編,大批老人淡出,這是很無奈的事情,但是在徐樹錚看來是一種必然。

老北洋或者地方各地出來的軍官。別的不說,當軍閥都有癮。當然也有特例,比如徐樹錚、吳佩孚、許崇智這三位,就從舊軍官中脫穎而出。徐樹錚是在蒙古干的漂亮,許崇智和吳佩孚,則是得益于歐洲戰爭的出色表現。相比之下,其他軍官就有點大浪淘沙的意思了,向遠征軍里的那些師長們,現還在位置上的就那么寥寥三四個。比如李根源、陳宦這兩位,就還在師長的位置上。什么安徽幫,北洋幫,都被打發到閑職上去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日本陸士生,當初在師長的位置上。就不是那么合格。實在是沒人用才有的機會,要知道陸士生在日本根本就很難有太好的位置,尉官就是頂了。可惜,很多人沒有把握機會,從歐洲回來之后,紛紛被后輩頂掉,國內的各個部隊就更不要說了。大部分老人都在副職的位置上,要不主動退出回地方干預備役。

對于這些老人,徐樹錚沒有同情的心思,不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可惜他們自己沒有把握好,還以為跟老北洋時期一樣混日子也能過的去,殊不知方劍雄從來就是個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能者留庸者去。

自愿軍的事情。徐樹錚沒有主動請纓,倒是很熱心的干后勤。方劍雄給北洋一脈留了大面子。凡事不能太過。

方劍雄出國期間,國內其實并不太平,尤其是軍隊一系,不少人私下里偷偷串聯。甚至都串聯到段祺瑞和徐樹錚跟前,關于這個事情,徐樹錚和段祺瑞私下里通過氣,一致認為這些人不成氣候。這個世界是講實力的,方劍雄牢牢抓著兵權,誰想鬧騰都是一個死字。

看著年輕的齊正鴻扛著中將軍銜意氣風發的樣子,徐樹錚心里多少有點感慨。齊正鴻一直在東北呆著,歐洲都沒去。算是方劍雄在東北軍區的鐵桿子弟兵,而且這個官也是越坐越大。由此可見,方劍雄在對外戰略上的重心所在。

“錚帥,李大熊來電,高爾察克想要指揮權。”齊正鴻把電報遞過來,徐樹錚接過掃一眼道:“做夢,能幫著他守住新西伯利亞就不錯了,還想統一軍隊的指揮權,也不看看他是誰?這個事情不要理他,回頭你到了那里,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就是了。”

“也是,讓他碰幾個軟釘子就老實了,聽說扶帥才過了馬六甲,估計出征前想見面聆聽教誨是不能了。”齊正鴻說起這個,遺憾之情外溢,不像裝出來的。

茫茫大海上,濃煙滾滾。這種情況很遠就能看的到,這是一直龐大的船隊。

加上兩艘補給船在內,一共九艘船的大船隊,其中兩艘青島級戰列巡洋艦,其他五艘從英國購買的戰列巡洋艦。這樣一支船隊,走到哪都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挺立于旗艦青島號指揮艙內的劉冠雄,對于所指揮的這支艦隊,心里可以說非常的滿意。最初的時候,劉冠雄聽說一口氣采購五艘戰艦,心里很是激動了一段時間。海軍的鎮山之寶薩鎮冰,聽說這個事情高興也是喝了很多酒。從北洋水師開始,建立一直強大的海軍,一直是中國海軍人的夢想。雖然距離那支亞洲第一的北洋水師消失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海軍人的心里,始終有一根刺在。

“總參謀長,前方武漢號發來旗語,要過臺灣海峽了。”艦長林永謨匯報,劉冠雄聞聲把胸膛一挺道:“傳我的命令,各艦都打起精神來,做好戰斗準備,小心日本人挑釁。”

日本海軍和民國海軍之間,一直把對方當做假想敵。清末以及北洋期間,中國海軍實力太弱,日本海軍第三艦隊的駐泊地甚至是上海,而日本第三艦隊則是長江內河艦隊。由此可見,當初日本海軍有多囂張。

辛亥年間,日本海軍陸戰隊甚至之間就給大冶鐵礦給占住了,想起來這些事情心里就不舒服。劉冠雄甚至希望,待會能遭遇日本海軍在臺灣的戰艦,正好耀武揚威一下。

“扶帥!”門口聽到聲音,劉冠雄看見方劍雄獨自一人走進來,立刻上前敬禮。方劍雄回禮道:“我想看看臺灣!”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低沉,甚至是悲涼。

劉冠雄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胸中一股悶氣正在淤積。方劍雄手舉望遠鏡朝東看,遠遠地看著祖國的寶島臺灣。“過臺灣之門而不能入,方某之罪也。青島戰爭的時候,我們還是太弱了,英、法、俄聯合施壓,不由得方某不妥協。”

方劍雄一句話,說的劉冠雄、林永謨等海軍軍官眼珠子紅了,個個瞪眼看著臺灣。

“扶帥,只要有您的英明領導,我們一定會打回去的。不但要收回臺灣,還要打上日本列島。”劉冠雄激動的揮舞拳頭,指揮艙內的軍官們一起跟著喊:“扶帥,我們會打回去的。”

方劍雄朝眾人笑笑道:“談何容易,民國本質上還是一個農業國,海軍又是一個燒錢的軍種。日本人為了保持其海軍的優勢,差不多都要瘋狂了。長門、陸奧兩艦,就是為了保持其在世界海軍的領先地位而造。410毫米的主炮啊,雖然說下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戰列艦未必是主流,但是對于現在的世界海軍格局而言,戰列艦還是最強大的威懾力量。”

“扶帥,我們也要有長門號這樣的戰艦。”劉冠雄忍不住喊了一聲,方劍雄聽了面無表情道:“會有的。”

上海,新任蘭州軍區司令,中將冷雨,如標槍一般的挺立在碼頭上。之所以遲遲沒去上任,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方劍雄一封電報,正在老家巢湖休假的冷雨趕到上海。

蘭州軍區下轄第七、第八兩個步兵軍又五個騎兵師,在各大大軍區中排名第四。為什么騎兵那么多?很簡單,西北那個地方地廣人稀交通不便,有車都沒有用武之地。好在現在通了火車,不然上任就得走上一個月。

冷雨的助手是許崇智,兩人在歐洲戰場相得益彰,許崇智駕馭大兵團的軍事才能甚至還在冷雨之上。所以冷雨主動點名,讓許崇智出任副司令兼參謀長和第七軍長。至于特戰師,目前正在北京,以特戰師為主干,擴編為三個中央警衛師。冷雨的另外一個助手是王景略,第八軍軍長,這一次三人集體來上海,就是等候扶帥歸國。

青島號出現在視野中,引水員駁船引領之下,緩緩的靠向棧橋。冷雨等人立刻站的更直,望著小山一般的戰艦靠上來,方劍雄出現在舷梯上。

“總教官!”“扶帥!”兩種稱呼,前者是冷雨和王景略,后者是許崇智。這就是區別。

“嗯,都來了,真是抱歉,讓你們等了那么多天數。”方劍雄笑的很勉強,長途航行在海上,身心俱疲,看見下屬強打精神說話。

“總教官一定有要緊事情吩咐學生去做,等多久都是應該的。”冷雨回答的很干脆,方劍雄點點頭往前慢慢走著,離開陸地太久,踩上堅實的大地,腳下有點發飄。

“這次到岸的具體時間,我誰都沒有通知,確實有事情要你們去做。地圖!”方劍雄交代一句,齊二柱立刻上前來,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地圖,鋪在地上。海風吹來,地圖亂抖。一干人等立刻站一排成墻,擋住海風。

“之秋,你帶兵的能力我是放心的,但是這一次事關重大,動作一定要隱秘。記住,你們是國家在西北的利爪!”方劍雄語氣鄭重,手指輕輕的點在中亞的一個點上“安延集”。

在場三位主官的呼吸,突然都變得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