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熟睡中被吵醒無疑是很讓人惱火的一件事情,不過拿著電報沖進大帥府的是總參謀長蔣方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蘇軍進行了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從規模上判斷,大約有四百門122榴彈炮,還有六七百門76毫米山炮。要說老毛子這個火炮口徑,倒是特別的很。”蔣方震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反倒是調侃起了蘇軍的大炮。
方劍雄揉了揉眼角的眼屎,看了一眼大馬金刀在客廳里坐著喝茶的總參謀長先生,表情淡定道:“122榴彈炮是一款很優秀的火炮,是我軍未來可能面對的主要炮火。”
一邊招呼,一邊梳洗,蔣方震很有耐心的等著,沒一會蔡鍔和張孝淮也來了。國防軍軍事上的三巨頭匯聚一堂的時候不多,今天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天。主要還是因為國防軍沒有跟蘇軍較量過,大家對蘇軍的底細都不清楚,如果面對的是日軍或者英法陸軍,不至于一大早三人都過來,頂多是在總參謀部里頭湊一塊研究一下戰局。
“齊正鴻手里的兩個軍,軍官和士官有一半是從歐洲回來的,裝備也有優勢,我看不用太擔心。倒是高爾察克的白軍,一群烏合之眾,不能讓人放心啊。有鄂畢河擋著,希望能好一點。不過伏龍芝是個厲害角色,他搶在四月末之前發起攻擊,就是為了趕在鄂畢河解凍之前解決戰斗。我了解過,今天的春天倒春寒,估計鄂畢河的解凍還要半個月。”蔡鍔開口直奔著戰局去了,方劍雄手里還端著一碗面條呢,三人就在巨大的沙盤跟前商議了起來。
又一份電報送進來。打斷了三人的商議,方劍雄匆匆的吃了兩口,放下碗擦了擦嘴,拿起電報看了看道:“果不其然,齊正鴻的判斷很準確,白俄軍內部早被蘇軍滲透爛了,蘇軍主要打擊對象就是白俄軍。大口徑的火炮全奔著白俄軍的陣地去了,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后,蘇軍就開始了強力沖鋒。好在齊正鴻有準備。八個重炮團一起開火阻斷,蘇軍突擊部隊遭到慘重損失。上午起點,蘇軍在鄂畢河東岸占了個橋頭堡,被杰里科夫的裝甲部隊打了回去。現在雙方正在激戰,蘇軍還在猛烈攻擊中。”
話音剛落。又一份電報來了,蔡鍔直接搶過去,看罷一拍大腿道:“馮華干的漂亮,三個飛行聯隊輪流出擊,半個小時一次輪次,蘇軍的炮兵陣地不敢輕易開火了。可惜,鄂畢河結冰太厚。飛機轟炸效果不明顯。”
兩個陸軍大學的前二十名分成兩個小組,在方大帥的客廳占山為王,搭起巨大的方桌,開始兵器推演。一幫年輕人正是爭強好勝的年齡。正值起來互不相讓。紅方代表蘇軍,藍方代表守軍,各自拿出手段來,都希望干掉對方。
能被允許在大帥府的大客廳里擺開戰場。是每一個年輕的實習參謀們一生引以為傲的榮光。聽說前輩們都沒這個福氣,以前都是在總參的大廳里搞推演。
如果能在推演中引起大帥的注意。那就最好了。
“空中偵察,蘇軍沒有坦克,制空權又在我手。要我是總指揮,我就派一支裝甲分隊,利用機動性,從上游過河,在空軍的偵查和掩護幫助下繞行敵后,直插烏賓斯克耶,截斷蘇軍的動脈。”
“伯陵的想法很好,膽子也夠大。不過犯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誤,那就是對西伯利亞的地理化境的艱難認識不足。裝甲部隊要進行大迂回行動,首先要保證道路和后勤,在交通發達的歐洲不是問題,在西伯利亞那個環境,根行不通。”
兩個年輕人的對話,吸引了方劍雄的視線,蔣方震發現之后笑著介紹:“瘦瘦小小那個叫薛岳,字伯陵,今年剛進的總參做參謀。個子高的那個叫王庚,字受慶,11年清華畢業保送美國留學,各大學校轉了一圈18年于西點畢業,全年級第12名。現在是總參謀部的上尉參謀,我覺得他比較適合去總后工作。”
“百里,隨著工業的發展和進步,戰爭模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今后不但要培養軍人的基素質,更要培養軍官綜合協調能力。會打仗的只能算將才,綜合協調能力強會用人是帥才。”說起這個,方劍雄不自覺的想起二戰歷史上的艾森豪威爾,諾曼底登陸那么大的場面,他都能處理的僅僅有條,這樣的人物在未來的世界大戰中才是寶貝啊。敢打敢沖的將領好找,能夠運籌帷幄的帥才難得。
“扶國遠慮,看來今后要開這方面的課程。”張孝淮在邊上插了一句,眾人深以為然。
推演和實戰完全是兩個概念,薛岳提出的戰術,齊正鴻不是沒想到,或者說齊正鴻想到了又否定了,隨后又稍稍改動了一下。齊正鴻上報的作戰計劃很簡單,堅守!堅守!再堅守,待敵疲憊不堪,以裝甲力量進行猛烈反擊。
問題是,現在齊正鴻手里沒那么多裝甲部隊,僅有兩個裝甲旅。整個國防軍,目前也沒有能力大量組建裝甲部隊,中央警備一、二兩個師是裝甲部隊之外,其他的都還是傳統的部隊。齊正鴻手里的裝甲部隊,就是兩個中央警備師里抽調過去的。
方劍雄對于未來的戰爭模式走向雖然很清楚,但是架不住國家每年的軍費有限。一個裝甲師能頂四個甲種師的費用,養多了肯定養不起。所以先留個種子,培養人才,以待將來。
方劍雄長遠規劃中,二戰爆發之前有十個裝甲師就夠用了。一旦參戰再爆兵就是了,關鍵還是一個產能的問題,沒有七八十萬臺機床的工業儲備,你拿什么來打世界大戰?歷史上的抗戰,裝備那都是人家一戰時的水平還差出去好幾條街。
這個時空,當然不能混的那么慘,這也就是方劍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工業搞起來的原因。賣國不賣國的,你得有那個錢被人看的上才行。
轟轟轟,十幾名蘇軍士兵抱著炸藥包沖到坦克跟前時,只剩下最后一個,最終還是把一輛坦克給炸翻了。潮水一般的蘇軍士兵,高呼著“烏拉”,不畏生死的往前沖。
戰斗打響已經差不多十個小時的時間,鄂畢河冰面上血流成河,冰已經被凝固的血染成了紅色。絲毫感覺不到死亡威脅似的蘇軍士兵,頑強的用人堆翻了白俄軍的三十六輛坦克,死死的釘在鄂畢河的岸邊一塊正面不足一公里的陣地上。
戰爭的殘酷超出了交戰雙方的想象,蘇軍士兵的兇殘程度,也超出了齊正鴻的想象。
手里捏著戰報,齊正鴻無法想象,這么點大的一塊陣地,集中五十門重炮轟了一個小時,然后以坦克開道推進,居然沒能打下來。在坦克面前,蘇軍士兵吃了很大的虧,但是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辦法來對付坦克,那就是用人去炸。經常為了炸一輛坦克,蘇軍要付出幾十人的性命。另外出乎齊正鴻預料的是,白俄軍的步兵跟坦克協同作戰時,經常嚴重脫節。
高爾察克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不動,似乎在抗議被迫交出的指揮權。齊正鴻沒有多余的精神去搭理他,一直在盯著桌面上不斷傳來的戰報,僅僅一個白天,白俄軍的陣地上就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必須給填回去,否則就不要提什么堅守。
志愿軍方面的陣地一直很穩固,雖然蘇軍沒有主攻那里,但這是一次全面進攻。沒有足夠的壓力,蘇軍不足以拖著志愿軍。前沿指揮官李大熊一直沒有叫苦的意思,齊正鴻基放心。倒是白俄軍方面不斷的求援,齊正鴻一直扣著白俄軍的預備隊杰里科夫的一個軍不放。
抬手看看時間,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必須在天黑前把蘇軍打回河對岸。
“杰里科夫,你帶一個步兵師上去,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后發起攻擊,奪回陣地。我讓空軍方面配合你,你把另外一個裝甲旅開上去。”拿起電話,齊正鴻下達了命令。電話里的杰里科夫啪的立正道:“我明白了,半個小時候保證到達攻擊位置。”
齊正鴻的對手伏龍芝,此刻并不能樂觀,雖然在河對岸奪取了一塊陣地,但是可以肯定是,天黑之前敵人一定會進行最瘋狂的反撲。旋風一般的斯大林從門口進來大聲道:“司令員同志,我們的傷亡不小,但是同志們都是好樣的,又打退了白軍的一次反撲,河對岸的陣地還在我們手里。現在我們需要牢牢的守住陣地,堅持到天黑,明天一早發起猛烈的攻擊,一舉突破白軍的防線。”
“斯大林同志,現在說明天的事情還早,敵人不會就此罷休的。”伏龍芝話音剛落,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是我,知道了,不惜一切代價守住,一定要堅持到天黑。”放下電話,伏龍芝道:“敵人開始了猛烈的炮擊,至少一百門大炮在轟擊橋頭堡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