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

142 尸山血海

142尸山血海

朱高煦冷眼看著擺在面前的兵刃。

這是一把匕首,刃口只有手掌長,模樣卻十分不一般。

它的刀刃并非尋常的銀白色或是銹蝕后的黑色,而是呈現出隱隱的暗紅,仿佛被血染透。

不僅如此,這匕首還陰冷無比。觸摸過它的人,如今全都已經倒下,癥狀有些像風寒,卻又有些不同,軍醫們正在研究。

所以朱高煦提出要看這把匕首的時候,陳勝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不斷叮囑這匕首的詭異,生怕他手賤去摸。

朱高煦不傻,姜早就說過這匕首邪異,他豈會親自去碰?

更何況,他見到這匕首的瞬間就覺得它透著邪氣。看著它,便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還有無數猙獰鬼臉。

它們的面容扭曲著,一張嘴張得極大,朱高煦都覺得自己仿佛能聽見它們的凄厲哀嚎。

朱高煦看得極不舒服,猛地一閉眼,剛才的一切都不見了,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朱高煦直覺不對勁,越發相信了姜的話。

他問陳勝:“這東西是怎么出現的,一點線索也沒查到嗎?”

此時的朱高煦面色冷凝,極有威嚴,仿佛是年輕版的朱棣現在他面前。

出于對朱棣的敬畏,陳勝嚇得又想下跪。

他戰戰兢兢地說道:“刺傷姜千戶的是一名老兵,他在這里多年,過往履歷并無問題。他當時就拿著這匕首,似乎發了狂,接連刺傷了好幾個人,姜千戶正好遇上,本想將他拿下,卻被他刺傷。

姜千戶只得下了重手,廢了那小子是胳膊和腿,才將他拿下。不過奇怪的是,姜千戶受傷后沒多久,他身上掛著的一塊玉牌突然碎了,之后他的傷情就越來越嚴重。

末將本想審問那名鬧事的老兵,誰知派人去提他的時候,他竟然死了,死相還非常詭異,一張臉猙獰扭曲得不成樣子,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和痛苦。”

朱高煦一聽這話,就不由自主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些猙獰鬼臉。他頓時起了疑心,難不成那人的死跟這把匕首有關?

不過這匕首的確看起來邪異非常,說是它害死的倒也有可能。

可惜姜不在這里,不然她一定能看出這匕首的問題。

朱高煦想到這里,心中突然生出強烈的無力感,難不成他一個男人,還比不過姜一個女子嗎?

他是洪武帝朱元璋的孫子,燕王朱棣的親子,中山王徐達的外孫,御封的高陽郡王,難道他連一個女子都不如,遇到麻煩就要讓姜來解決嗎?

若是這樣,他還算什么男人?

他也可以解決這件事!

下意識的,朱高煦朝桌上的匕首伸出了手。

陳勝一看,瞬間嚇得魂飛天外:“殿下不可!”

與此同時,朱高煦的胸口處突然傳出一陣涼意,那涼意不斷蔓延,直沖他腦門,瞬間讓他冷靜下來。

冷靜之后,他駭然地看著那把匕首,心中后怕不已。

他剛才……竟是被那把匕首給蠱惑了!它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有蠱惑人心的能耐!

想到這里,他本能地按住了胸口,確切地說,是按住了掛在胸口的那塊平安玉符。

他很清楚,剛才正是這塊玉符救了他。若非它及時讓他清醒過來,他恐怕已經抓住了那把匕首,跟那名老兵一樣發狂了。

陳勝看到這一幕后也是大大松了口氣,這一口氣松過來,他就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若是朱高煦抓住了那把匕首,發了狂……

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老兵發狂了可以廢掉手腳抓起來,朱高煦身份尊貴,誰敢傷他?

更何況老兵被抓住后就死了,朱高煦若是也……到時候他們萬死都難辭其咎!

燕王朱棣一共就三個嫡子,這些嫡子里頭最優秀的就是高陽郡王朱高煦,若是朱高煦死在這里,這里的人不知道要死多少才能平息住朱棣的怒火。

陳勝越想越覺得后怕,忍不住說道:“殿下,這匕首實在詭異,殿下切莫小心。”

“嗯。”朱高煦已經見識過它的可怕,哪里還敢掉以輕心?他拿起一旁的黑色罩子,直接將匕首罩了起來。

這罩子是陳勝臨時讓人趕制的,他早就發現了,這匕首能夠亂人心神,看得久了就容易出事,干脆讓人做了這樣一個罩子,把它罩起來。

這辦法果真有用,只可惜朱高煦堅持要看,他才揭開了罩子。

還好最后有驚無險。

陳勝暗暗想著,又開始惦記姜紹元的傷勢。

他是親眼看著姜紹元咽氣的,卻不想姜紹元竟好運地被人救活了,也不知道如今是個什么情況。

姜紹元真能活過來嗎?

與此同時,姜紹元的住處。

姜還在給姜紹元治傷。

若是有人在這里,就會驚駭地看見,姜紹元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這一幕對于凡人來說實在太過詭異,說是神仙手段也不為過。若非如此,姜也不會堅持把人都趕走。

之前的事還能推脫姜紹元只是假死,若是讓人親看看見姜紹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那就太過嚇人了。

姜不想冒這個險。

別看姜紹元的傷口似乎恢復得挺容易,實際上姜一直在給他輸入真氣。

她煉制的小回春丹藥效和真正的回春丹沒法比,姜紹元又不是修士,能夠消化的藥力有限,速度還緩慢。

她必須不斷使用真氣幫他消化藥力,同時將藥力引入他周身,刺激他的生機。

姜紹元是習武之人,又吃過一段時間的養身丸,身體強健,并未到壽終正寢的時候。只要將他失去的生機補足,他就能恢復過來。

姜暗暗想著,不斷用銀針刺入姜紹元周身藥穴,幫他引導藥力。

姜紹元的傷口不斷生長,止血散幾乎被完全吸收,他的傷口也終于恢復如初。除了顏色略微粉嫩些,竟是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連疤痕都沒留下。

姜又試了試他的心脈,發現他的心跳已經逐漸變得強健起來,要不了多久就能蘇醒,趕忙替他上了藥,用紗布將傷口處嚴嚴實實包扎起來。

這是決不能暴露的。

剛做完這些,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驚慌失措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