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傾城

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形之墻

第一百一十一章無形之墻

在這樣緊密節奏的設計下,北辰又怎能不敗呢。

但是,九萬大軍的尸身遠遠不夠祭奠兄長的血,她勢必要踏平北辰國。

軍中將士終于可以一衍辱,卸下多日來的膽戰心驚,舉杯共飲。

軒轅霆野與清舞同坐高處,將士們紛紛敬酒,軒轅霆野一一替她喝下,沒坐多久,清舞有笑了,便回到了住處。

不得不說軒轅霆野體貼周到,那日見清舞身邊沒人服侍,便派人將春桃接來,想來她也只習慣春桃服侍。

清舞躺在木桶里,暖暖的熱氣在整個營帳內來回穿梭,朦朧的迷霧托著一室的旖旎裊裊上升。

春桃捻起濕帕替她擦拭后背,這是怎樣的一張肌膚呢她不禁看愣了,盡管已經看了千百遍:“王妃,你真生得一副好皮囊,每每都讓春桃百般羨慕。”

“有什么好羨慕的,不過是一張皮囊,若是去了皮囊讓人羨慕才是真本事。”清舞潔白的玉臂抵在桶邊,尖尖的下顎隨意搭在臂上。

“王妃,你的本事那是令人望塵莫及的,以區區四萬兵馬,勝了九萬敵軍,恐怕整個王朝都沒人及得上你呢”

想起清雷的慘死,想起清海的遺憾,她沒有因為這場勝戰而有任何一絲喜悅:“勝了九萬敵軍有什么,我要的是北辰亡國……”搭在臂上的那張玉雕琢的臉,此刻卻帶著森冷以及憎恨。

“北辰亡國又能做什么。”軒轅霆野走了進來,一身白色錦衣的他看上去宛如仙神,濃而黑的眉卻微微蹙著。

在聽到她說的話時,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到底是什么讓一個原本純真無邪的女子活著只為了報仇。

是人性最深處的惡魔在肆意狂瀾,還是罪惡的深淵不甘的報復。

清舞沒有理他,只是起身隨意披了件衣袍:“春桃你出去吧。”

春桃望著清舞的神色,心中不免漫起同軒轅霆野一樣的無奈,她點了點頭,退下了。

如緞的墨發披散而下,在白色的褻衣下襯得愈發柔滑,一雙小巧的玉足沒有穿鞋就腳踩在了地磚上。

她沒有看他,只是勾起一縷墨發習慣性的在手中把玩,冷冷一笑:“曾經我剛來到這個世上,沒有認識的人,是母親、大哥、二哥給了我所有的關愛,每次只要我光腳踩在地上大哥就會說我胡鬧,替我試腳穿鞋,只要我想要什么大哥都會盡所能的為我尋來;每次我不開心,二哥便會百般捉弄逗著我笑,每到深夜他總是等我熟睡才離開。”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曾經一度蒼涼的心在他們的關懷下有了暖意,然而就在她得到自己的幸福后,他們卻離開了她,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她永遠都不可能見到將她捧在掌心里的他們。

永遠都感受不到他們那溫暖人心的而體溫了……

“以后你有我,阿璃。”軒轅霆野那雙永遠都不會再冰冷的手撫上她單薄的肩,將她扳過身:“阿璃,你已經報仇了,九萬大軍的性命已經夠償還了。”

他希望她能明白,他希望她不要被仇恨沖破了頭,然而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后的時日里,這場名為罪惡的深淵將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都在朝他叫囂,從此她的仇她的恨就只對他一人執拗。

“不夠,根本不夠,償還,何為償還,那些人的賤命怎能和大哥二哥比。”清舞狠狠的打開了他的手:“我定要滅了北辰。”她心中的怒火無法得到疏解,若不是面對的是他,恐怕她早已大打出手。

“我不許你去,明日我便帶你回去。”一抹無法言語的冷光在軒轅霆野那張精致的五官上蕩起,他絕對不能讓她去,不單單只是因為怕她被仇恨蒙蔽,更是考慮到她的安危。

外頭滿目琳瑯的碰杯聲合著眾將士的談笑聲掩蓋了營帳內的爭執。

上一次他要替她復仇,她用永遠陌路來威脅他,這一次,他已做好打算,就算她再怎么堅持他也不會讓她冒險的。

“我一定要去,要走你自己走。”倔強如她,就算在她面前有把鋼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絕不投降。

她一旦下定決心決定的事,就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包括面前的軒轅霆野。

氣氛瞬間變冷,他望著她,面對她永遠的倔強不知該如何,她直直看著他,心中沒有任何畏懼,似乎面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夫,而是敵人一般。

這樣的眼神哪里能瞞過軒轅霆野,這令他很痛心,他為了她放棄了所有的驕傲,他為了成全她的倔強放棄了自己的倔強,如今她依舊不肯罷休。

他想問她,到底是不是因為沒告訴她清雷慘死的事實,從而對自己產生隔閡。

他想問她,他們之間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的起了變化,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到最后,他什么都沒有問出,是的,他也有他的驕傲。

“你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軒轅霆野走出了營帳,只留下這一句話。

夜里的涼風從帳簾窺進,惹得紅燭頻頻晃動,在這樣的晃動下,整個營帳似乎都在晃動,但,除了她的身影。

她依舊不發一語的站著,微微抖動的雙肩不易讓人擦覺,她像是在隱忍著什么。

一行清冷的淚劃過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單薄的身影此刻因著那位人中之龍的離開,竟覺得孤獨。

袖下的雙手緊緊攢著,緊到她的指甲就要攢破她的手心。

他有理由,她也有她的理由,原本彼此貼近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扯遠,扯得她好痛好痛。

她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在兩個人的心里變了。

她忽然好害怕,害怕他對她的誤解。

她忽然好害怕,害怕到就要忍不住放下她的驕傲沖出去抱住漸漸走遠的他。

她蹲下身子,環住雙膝,把頭狠狠埋進在她認為最有安全感的兩膝之間,她覺得好可笑,原來她的安全感竟然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地步了。

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沒有掩蓋的光潔腳面上,她抬起眼瞼,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腳,有孝呆,忘記了哭也忘記了笑,就那么看著。

很久很久前,有人對她說:“你的玉腳怎可隨便地折磨,小心以后走不了路了。”

只是那人已經不再了……

仇未報,她又何來幸福之言。

只有復了仇,她才能坦然無懼的站在他的身側,才能毫無遺憾的接受他給她的愛。

這便是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