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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謝淑柔的所言,穆家女人都十分堅強,就算連續遭受殘酷的打擊,她們依舊硬撐著沒有垮掉。
穆老夫人還能撐得住。因為她告訴自己,撐不住也得硬撐。
而且,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好好的兩個孫兒,就這樣沒了!孩子們還沒長大,還沒上戰場,這出一趟門押運軍資,怎么就回不來了呢?
穆老夫人其實非常自責。是她同意讓穆凌衣和穆錦衣跟著溫將軍一齊押運軍資的。她從知道噩耗之后就一直在后悔,后悔當初不應該為了爭取鎮國將軍的,讓孩子們離京。
若不是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凌衣和錦衣到現在還應該好好的,活蹦亂跳的在家里淘氣。
因為后悔和自責,穆老夫人甚至覺得無顏面對自己的兒媳們。她覺得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對不起自己的兒媳們,對不起穆凌衣和穆錦衣的母親。
尤其是穆四夫人,穆凌衣可是她唯一的孩子,若是凌衣真的回不來,穆老夫人簡直不敢想,穆四夫人會怎樣絕望。
但穆老夫人沒有逃避,也沒有打算因為對于兩個孩子還抱有一絲希望而自我催眠。相反,她打算親口告訴兒媳們這一切,當著她們的面承認錯誤。可是穆老夫人明白,這于事無補。她的歉意,并不能保證凌衣和錦衣安全回來。
聽說了昨夜的事之后,一身青衣素服的寡婦穆二夫人,第一時間轉回身,一把抓住了她身旁穆三夫人的手,不停的摩挲著,像是想要為穆三夫人提供支撐和依靠。
而穆三夫人木呆呆的,像是反應不過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緊接著呼吸急促,兩眼一翻直接倒了,整個人都壓在了穆二夫人身上。幸好穆紅裳提前請了大夫,顧儀蘭急急忙忙的喊人將穆三夫人挪到軟塌上,給大夫騰出地方看診。
而誰也沒想到,小門小戶出身的四夫人曲氏,竟然出人意料地堅強。她直愣愣地瞪著穆老夫人,好半天沒說話。直到穆三夫人暈過去了,被抬走了,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誰做的,誰就要付出代價。我不可能放過他們!”
“四叔母。”穆紅裳擔憂地望著穆四夫人的臉:“您要不要躺一躺,您……”
“我不用休息。”曲氏抬起頭,雙眼溢滿淚水,一臉憤怒絕望:“冤有頭,債有主!我要為我兒子報仇!既然錦衣的血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不是戎狄人,是誰做的,我就要誰付出代價。”
“是我對不住你們。”穆老夫人臉色灰敗地頹然開口:“是……”
“母親沒有錯!”曲氏倔強地反駁:“我們穆家沒有錯!錯的是別人!是傷害我兒子的人!我要報仇!絕對不能放過他們!我兒子本應是大周名將,他從小苦練功夫,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夠與父兄一同上戰場,現在……現在……我不管!誰破壞了這一切,誰禍害了我兒子,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
“娘親已經帶著錦衣的血書進宮了。”穆紅裳趕忙說道:“四叔母,娘親會要求皇上徹查此事的,皇上會派兵將五哥和錦衣找回來的!我們……”
“寫信給北境了嗎?”曲氏打斷了穆紅裳的話,語氣又快又急地問道:“朝廷里那些祿蠹怎么指望得上!我要報仇!”
“好!報仇!”穆紅裳直接摟住了曲氏的腰:“我答應您,四叔母,我們穆家一定能報仇,我親手報仇。誰敢禍害五哥和錦衣,我就讓他付出代價。能報仇的!四叔母,您信我!”
“好!”穆四夫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整個眼珠都是紅的,布滿嚇人的血絲,她的面頰也泛起潮紅,整個臉漲成豬肝色,但嘴唇卻越發慘白:“我信你!我信你!不要讓我失望!我要報仇。”
“您去躺躺吧,”穆紅裳扯著穆四夫人祈求道:“求您了,去歇歇。”
“不用。”穆四夫人有些粗魯地將穆紅裳推開:“我沒事!在為我兒子報仇之前,我不能有事。”
“老四媳婦。”穆老夫人看見穆四夫人的臉色,又心疼又難過:“你去歇歇,定定神。”
“不!”穆四夫人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就在這里等大嫂回來。你們別管我,我定什么神?我兒子……我……總之誰也別勸我,我就在這里等消息。”
穆老夫人嘆了口氣不說話了,她招手叫來翠柳,低聲囑咐了幾句,翠柳點了點頭,轉身去找大夫了。
正忙著診治穆三夫人的大夫抬起頭,看了看遠處坐在椅子上,面色紫脹的穆四夫人,伸手從藥箱里掏出一丸藥遞給翠柳:“凝神丸,化開讓夫人服下,但這藥最多也只能幫著凝神而已,其他的……”
大夫一句話沒說完,只是嘆息著搖了搖頭。話不用說透,藥物能幫著凝神,能幫著理氣,但卻治不了穆氏夫人們心中的傷痕,也撫平不了她們痛失愛子的悲痛。
到最后,還是得靠著她們自己撐過去。
常在穆家看診的老大夫醫術高明,一劑藥下去,穆三夫人醒了,但人卻有些木呆呆的,她靠在軟塌的迎枕上,雙眸空洞的望著窗外發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凝神丸也挺好用,翠柳服侍穆四夫人用了藥,至少曲氏看起來不像之前那樣亢奮焦躁,她低著頭默默垂淚,似乎之前的憤怒狂躁用盡了她所有力氣似的。但她依舊不肯離開穆老夫人的院子,就這樣固執地等在原地,等著安國公夫人回來。
而一大早就去了宮門口的安國公夫人,壓根就沒有請旨。她直接穿著一品誥命的鳳冠霞帔,手里捧著穆錦衣捎回來的血書,趕在滿朝文武準備上朝的時辰出現在宮門口。
她一語不發,直接朝著宮門跪下,雙手將穆錦衣的血書高高舉過頭頂。
安國公夫人此舉直接將等在宮門處準備上朝的群臣嚇壞了,也將宮門口當值的宵金衛和內監們都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