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戰斗遠遠沒有他們想想的那么容易,源源不斷的敵軍從那道傳送門出來,加入這場戰斗。
三大家族的人已所剩無幾,就連三師兄和二師姐也在斗爭中受了傷。
敵人越來越多,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從未經歷過這事的遲遙除了發愣還能做什么?
廝殺聲被她自動屏蔽,她伸出雙手不停的再質問自己,她之前的修行是為了什么?
她的修為有何用,難道她真的要看到大家為了她一個個去送死?
“小師妹,小心——”一道驚恐之聲劃破遲遙所有的想法,她猛地回神,卻見亮著一道銀光的利劍正迅速的穿過人群直達她面前。
“小師妹,快逃!”三師兄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側,本想用身體擋住,可他還是晚了一步。
遲遙下意識的閉眼,雙手交叉護在身前,在銀劍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倏然從她左手腕上的鈴鐺內閃現一道強光,死死的將她護在身后。
兩光相抵,傳來猛烈的撞擊聲,遲遙艱難的睜開眼,使出全身的力氣拼命阻擋,但由于體內的氣息不穩,眼前的勢力過猛,遲遙被狠狠的推到了一丈之外。
銀劍不斷幻化出無數的利劍,將遲遙包圍。銀劍的力量越發強烈,護著她力量卻逐漸減弱。
就在遲遙再次嘗試著運氣奮力抵抗時,鈴鐺突然破裂,對立面的銀劍突然劃破她面前的保護屏障,直擊她的胸口。
遲遙被利劍周圍的戾氣推倒,一股天腥甜自口中噴出。
“小師妹——”
耳邊不斷傳來二師姐,三師兄嘶喊聲。她望著即將穿刺她心臟的那柄銀劍,腦子里全是空白。
雙眸緊閉,手中緊緊握住為保護她而破裂的銅鈴,這一刻,她只能等待著死亡。
在這緊要時刻,洛封塵一襲青衣從天而降,手中的那把滕紋寶劍輕輕一劃,將遲遙面前的銀劍一分為二。
他快速降落在遲遙身旁,看著閉眉等死的人,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銀劍雖被一分為二,可鑄在它劍體上的道法依舊不斷擴大,只見那把斷劍從地上掙扎而起,在洛封塵想要將遲遙撫起的時候,迅速向他們二人沖去。
遲遙猛的睜眼,看到向他們逼近的斷劍時,顧不上眼前的人是誰,只想用力的將人推開。
“小心———”一聲嘶喊讓急血攻心的遲遙再次口噴血液,陷入昏迷。
洛封塵眼疾手快的將人護在懷里,從衣袖中幻化出一道屏障,將那斷劍阻隔在外。
懷中的女子陷入昏迷,被救的他卻絲毫沒有感激的意思,他眉頭緊鎖,大聲呵斥道:“你不相信我可以護著你,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魯莽會讓你丟掉性命!”
躺在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洛封塵立刻封住她的心脈,源源不斷從她的眉心輸送靈力。
倏然護著他們的屏障產生異樣,洛封塵抬眉查看,卻劍那斷了的殘劍又一次幻化出無數殘劍正向他們沖來。
洛封塵將遲遙放在地上,他眉眼間的殺氣表露無遺,手持滕文寶劍,在遲遙周身留下一保護屏障,迅速向控制劍體的主人沖去。
“小師妹,小師妹……”
陷入昏迷的遲遙,被一陣吵雜的聲音驚醒,她動了動沉重的眼皮,艱難地睜開眼。
“三師兄,七師兄,你們?”躺在地上疼痛難忍的遲遙艱難的吐出幾字。
“你們也死了?”這是遲遙醒來后的第一反應。
跪坐在屏障外的三師兄和七師兄破涕為笑,這小丫頭無論在什么時候總有辦法讓他們哭笑不得。
“小師妹,你沒死,我們也都沒死,我們都還活著。”傷的不輕的七師兄被三師兄扶著,當看到遲遙醒來的那一刻,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幸好你沒事。”
“我們都還活著?”當她看到阻隔她與師兄之間的那道屏障時,越發的不解,她匆忙的支起身子察探四周。
那個懸在半空中的傳送門已消失不見,用于祭祀用的一切全都被摧毀,而周圍混亂的局面已經基本穩定下來。
他們贏了。
“我們贏了?”
三師兄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師叔來了,將魔族的余孽擊退。
“師叔?”遲遙的眼前倏然出現一青衣男子的身影,她記得她昏迷前好似見過這個人。
她恍惚的看向三師兄看去,想要在次確認,“師叔他老人家真來了?”
“怎么,不希望我來?”身著青衣白色襯紗的洛封塵倏然出現在她的附近,對于剛剛結束了一場斗爭的他,從外表卻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跡,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逸脫塵。
“師叔。”屏障外側的二師兄和七師兄禮貌問候。
“恩。”洛封塵只睨了他們一眼,揮手撫去環繞著遲遙的屏障,視線卻不曾離開她的左右。
洛封塵那習慣性的冷冽被遲遙看在眼里,不管他什么意思,但是她現在得救了,不用死了,就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
遲遙暫時忘卻洛封塵平日里對他的苛責,更加不記得他每每冷嘲熱諷的事情。
“師叔,你來了!”眉間含著笑,雖軟弱無力,卻不勝歡喜。
洛封塵眉眼一頓,被他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份關愛,顯露無疑。
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惶恐,收起寶劍,蹲下伸手想要將她抱住,什么痛,什么債,在這一刻都比不上她還活著。
“師叔!”右臂受傷的二師姐,迅速跑到洛封塵面前,打斷了洛封塵的動作。
洛封塵的手一滯,側臉看向二師姐的眼神,只有怒氣毫無憐兮,“還站在這干什么!事情都處理好了?”
二師姐難以掩飾的委屈,只能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遲遙,走近欲將她扶起。
“她不用你扶!”洛封塵不近人情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他大手一攬,遲遙被他妥妥抱在了懷中。
這是第幾次?印象中是第二次,遲遙沒有哪一刻要比在他的懷里要安心的多。
此時的她更像是貪婪的狐貍,在靠近他懷抱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想離開。
她用她那站著鮮血的臉頰,蹭在洛封塵雪白襯紗上,即使知道他會嫌棄,即使知道后果會是被罰,可是她再想任性一次,她又大難不死,再任性一次吧。
懷里人的小動作讓洛封塵無法忽視,那雙盯著她的墨色眼眸是難以遮掩的心痛。
他微微收緊雙手,妥妥的將她抱在懷里。
看到二人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二師姐心生怒氣,那股憋在心中長達半年的質問終于在這一刻問出口。
“師叔,您忘記她了嗎?您對小師妹這樣,可曾想過她會不會心痛?”她隱去手臂上的疼痛,望著眼前之人,縱使將他得罪,她也要為那個人爭一口氣。
二師姐的質問讓洛封塵眼眸一滯,那雙僅看著遲遙才會有的溫情的雙眸,此時已被寒冰侵襲。
他緩緩轉身,周身散發的戾氣足以將人殺死。
“這就是你隱瞞實情,知情不報的原因?”
“我……”
“師叔,請恕罪,二師姐也是為了大局著想。”三師兄扶著七師兄匆忙上前解釋。
洛封塵冷眼瞧他,睨了七師兄一眼,只諷刺一笑,留下一句話,抱著遲遙離開。
“半個時辰后,來客棧尋我。”
昏暗的燈光下,遲遙難得靜靜的躺在床上,她雙眸緊閉,臉上的血漬雖有些觸目驚心,但是她卻睡的很安詳。仿佛天塌下來她也絲毫不會害怕。
洛封塵從房外取來一盆溫水,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臉龐,盆中的清水瞬間被血色染上,在擦拭她的雙手時,洛封塵被她緊握的拳頭吸引。
他將錦帕放在一旁,輕輕的將她的手掰開,當看到那裂開一半的鈴鐺的時候,洛封塵壓在心底的思念再也無法控制。
“遲遙。”他輕輕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明知道她已經吃了藥聽不到他的呼喚,可是他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放心的喚她的名字。
他將鈴鐺放在一旁,起身將她抱在懷中,一只手抵在她的眉心,不時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從眉心送入她的體內。
另一只手則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他微微低頭,嘴唇便劃過她的額前。
一道銀光乍現,他懷中的人再次變回了狐貍,洛封塵看著懷里熟睡的狐貍,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