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兒合家歡，又一年團聚一堂在沈明強家吃過大飯以后，是夜沈衛民便很鄭重地邀請父母一起守歲。
為了防止母親大人一個激動之下大年三十兒情緒失控，他麻溜兒地拉上關鍵時刻能充當滅火器的媳婦兒一起。
沒法子，他這個兒子在爸媽心里就遠遠不如他們媳婦兒靠譜，可以說不止爸媽眼里，連爺奶也是一樣的看法。
冤的嘞。
屋外白雪皚皚，屋內溫暖如春，燈光柔和，沈明全到的時候就見西外間室內幾張圈椅和一張矮幾已經擺好架勢。
不像何佩英堅守縣婦聯直到今天上午才回的老家，他昨天來兒子家的時候這間屋子就只有兩張圈椅和矮幾上面就擺放著書本報紙紙張，這會兒就多了兩張圈椅不說，圈椅之間還多了張四方邊幾。
而今，兩張四方的邊幾上面則分別擺了果盤和零食，一旁的地上火盆里更是冒出香氣縈繞鼻尖的地瓜香。
他家兒媳婦長青那孩子這會兒就在少了書本報紙紙張的矮幾那兒泡茶來著，矮幾上面就擺著一套相當齊全的茶具。
燒滾了的水被這孩子倒進紫砂壺，很快從壺里就冒出來了汽霧，一下子又讓室內多了一股子濃郁的茶香。
沈明全看著一個在泡茶的兒媳婦，一個在拉著媽讓媽入住其中一張圈椅的兒子，他就不禁想咂了咂牙花子。
“爸，您也坐啊。”沈衛民按住直言讓兒媳婦不用太講究的母親大人，又拉了他父親大人坐到母親大人身側。
沈明全就非常贊同媳婦之言，這泡茶湛茶的最后就倒入極小的紫砂茶杯，還一杯茶水只夠一小口的，這架勢？
不得了！
越是用這小杯子，只怕越是怕等一下開口時他兩口子被嗆著！不過這孩子的茶藝的確不錯，喝一小口就滿口香味。
這就和他平常里捏一撮茶葉放到搪瓷杯泡出的茶水所不能比的，不是茶葉不好，是他霍霍了孩子孝順他的好茶葉。
“說吧，我和你媽能扛得住。”沈明全喝了一小口了，將小茶杯給放回原地之余就轉頭看向何佩英，“孩子媽是吧？”
水有些燙，何佩英喝了一小口，正回味著又喝下剩下一小口來著，突然聽到沈明全這句話，她就先點了點頭。
原本她還想贊一句好茶，嗯，茶具也好的，一時之間注意力被這么分散了，她不由多瞅了眼對面兩個孩子。
沈衛民瞟了眼給爸媽續茶的媳婦兒，再看隔了張茶幾，對面坐著的父母，他清了清嗓子，“又一年了。”
要不要你老子我給你鼓掌？沈明全忍笑，主動退居二線，決定今晚就全權交給他家何佩英同志和兒子干涉。
“時間過得真快，這一年來呢，兒子還是有愧于您和我爸，無法和你們兒媳婦時常陪伴在身邊照顧一二。”
何佩英搖頭而笑，擺手示意對面兒媳婦只管自己喝茶就行，她和孩子爸自己倒就可以，根本沒必要伺候著。
一邊，她笑道，“照顧啥，我和你爸又不是七老八十，你們小兩口也不是沒正事可干，可以了，已經很孝順了。”
沈衛民聞言舉小杯，“感謝您和我爸一直理解我們，支持我們，兒子和長卿也不說還沒盡到責任了。”
跟著舉起小杯的徐長青贊成點頭，“就是，我嘴笨，我就不說啥了。爸、媽，我很高興成為咱們家一份子。”
“爸和你媽也非常高興多了你這么一個和親閨女沒啥兩樣的兒媳婦。”沈明全一口悶了，就是續茶老麻煩不好！
“聽聽，我就說咱爸媽最稀罕你。”沈衛民麻溜拎起茶壺給父母續茶，“兒子呢，有很多任性的地方。”
“知道就好。”沈明全說出口才發現他好像搶了媳婦的話，“你說，夸也夸了，接著該批評了吧？”
“批評？”何佩英瞅了瞅身側丈夫，又看了看對面兒子，再看兒媳婦，“你爸這話算不算在提前打埋伏？”
徐長青差點笑出聲，“衛民哥，咱媽聽出來了，你老實坦白，還是我來？”
“傻，還不打自招了。”沈衛民忍不住笑了，“還是我來說吧，咱爸媽知道你聽我的。爸、媽，又一年除夕了。”
“剛說了。”沈明全提醒。
“別打岔。”
“……”沈明全目光立即對準兒子，“快說。”再賣關子，你老子我都救不了你！“你媽耐性有限。”
“好，馬上。”沈衛民摸了下自己額頭，“想留學的事情，我就先不說，我還是說說那個制衣廠股份的事吧。”
何佩英立即看向沈明全。
沈明全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竅剛好轉頭看媳婦了！“就是那個孩子大舅說的孩子安排了退伍同志去上班的廠子，這倆孩子在那家廠子就有一部分股份。”
何佩英皺眉看向對面兒子兒媳婦，“所得合法？”
“肯定。”沈衛民正色解釋，“偷雞摸狗，有背原則的事情，不說兒子和長卿不會干，大舅也絕不容許。”
“資金來源？”
“合理合法。”沈衛民瞟了眼對面老子，“我爸知道，家輝哥帶了我一把，我用我小兩口的積蓄，還有借了部分我姐的錢，另外就是和平哥的湊起來投了一股，加上我媳婦兒會設計，沒胡來。”
這還不算胡來？膽子……何佩英瞥了眼兒媳婦，到底還是不好將打算罵兒子的話說出來，她遲疑了一下。
“當時就有‘三來一補’鄭策。工業創匯初始靠的就是‘三來一補’，即來料加工、來件裝配、來樣生產和補償貿易。
報紙上就有詳細報道，如今南方那邊，包括特區在內工業發展就是來料加工，產品出口，遠銷港城以及歐洲等市場……”
不比沈明全對這些鄭策還是事后聽大舅子解釋找著了有關文件才發現兒子并不是在胡來，何佩英是真懂。
雖說遠離省機械廠多年，但有關工業創匯，她還是能知道一些。聽兒子這么一說，再已經成事實？
連她大哥都夸外甥干得好，何佩英便點頭以示知曉，只是……“這樣的話，目前為止那個廠子創收了多少外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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