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用牙齒輕咬舌尖,才使她從前世的一幕幕孟家滅門的悲慘的經歷回憶中,找回自己的思想。:3wし
孟言茉你要冷靜,這個人雖然是你最大的仇人,可是釀成孟家的大禍,是長祖父自己的選擇,你注定是斗不過他,相反,你不是還要助他的嗎,連姨母和母親的恨都恩能放下,孟言茉你要向前看。
舌尖帶來的淡淡血腥感讓孟言茉神思漸漸清明,不管這人是如何進到有引泉和伴鶴護衛的馬車,想想以后他能在那種境況下都能奪得皇位,可想他本身也是身懷絕技的。
“我可以幫你做什么?”孟言茉嗓音中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又加上她本來嗓音軟糯,這樣的聲音加上這哀求的語調,讓人覺得一定是位身體嬌弱的美人,帶著梨花般的哀傷和美麗,可是孟言茉的妝容配上這樣的嗓音,換個人面對她的話,會吐出來的。
那少年膚色白皙晶瑩如玉,即使在這車廂微弱的燭光下也可見那肌膚上反射的淡淡光澤,飛揚的劍眉斜斜沒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濃密卷翹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中投在眼臉下厚厚的一層陰影,一雙眼睛如琉璃般澄澈,眼角微微上揚,妖媚輕佻,仿若美到極致的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讓人淪陷進去,薄薄的唇,帶著如水般清淺的粉嫩,側臉輪廓如刀削般完美無可挑剔。
他淺笑的時候,仿佛漫天星辰的璀璨都收斂在雙眸中,若鴻羽飄落,那輕柔極美的笑容,如月下妖嬈的曼珠沙華,帶著極致的誘惑和隱隱的危險。
他靜默的時候,狹長的雙眸如寒星,帶著睥睨世間的高貴和不羈,神情清冽,讓人不敢直視。
聽到孟言茉的話,那少年嘴角噙著玩味,斜靠在車廂的木壁上,自在的像是在自家一樣,把玩著拇指上的翠綠扳指:“一般這時候,姑娘家不是應該尖叫,然后帶著那殺豬嗓一樣嚎叫,把外面的人引進來嗎?”
說著他的目光放肆的在孟言茉圓潤白皙的肩頭逡巡了一下。眼光掃過孟言茉衣角處的香包時微頓,隨即略過。
他身著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短打,小腿處還綁著武夫或者下等行腳商才會用的纏腿,身姿頎長,帶著爽朗與利落,但是這樣的打扮根本就遮掩不住他本身的氣質。
孟言茉實在是無法把眼前這個甚至是帶著無賴痞氣的黑衣少年和一直刻在腦中的那個一言掌人生死,高高在上的明英帝聯系在一塊。
要不是那和成年后沒有多大變化的五官,孟言茉又牢牢的記住了臨死前看到的那張臉,根本就沒有辦法把這兩個人對上,哪怕是孟言茉曾經跟著楊羽柔的羽落宮里偷偷看過幾眼。
不過孟言茉還是想到了這兩人唯一的相似之處,同樣的惡劣。
孟言茉還記得自己被嚇死后,這人居然是在遺憾自己的膽子太小,沒有他認為的有趣。真是言語刻薄之人。
“一般這個時候,公子不是應該好聲好氣的請我助你躲避他人的追蹤,再不濟,也應該挾持我,讓我的下人助公子的吧?”
孟言茉想起前世的仇恨和無奈,如果對一個人恐懼到極點后,也會變得麻木,反彈后,說出一兩句刺人的話,孟言茉就是這樣的,說完她就后悔了,跟這個人做口舌之爭,有贏的必要嗎?
那黑衣少年聽到孟言茉的話,低聲笑了起來,“還以為是個傻大膽,不想倒知道我的來意,”
孟言茉看了看地板上一小塊松動的木板,想起這人應該是從馬車底進來的。
聽到他的調笑聲,孟言茉忍了忍,還是反嘴道:“廢話,沒有鬼追,難道你是為了看我這副樣子,才躲進我的馬車的?”
孟言茉倒是有點破罐子破摔,反正她現在的尊容,也沒有必要再端著孟家小姐的教養,連粗俗的話都說出來了。
“那倒未必,不看你的鬼樣子,這身上的肌膚還是尚可入眼”。那黑衣少年笑著,眼神掃過孟言茉掩蓋的衣裳滑落的地方,調笑道。
孟言茉妝容下的臉開始發燙,真是蠢死了,自己現在還衣衫不整呢,完全被他帶著情緒和話題跑,這樣的時刻,自己不是應該劍拔弩張就是羞憤欲死吧。
“小姐,有什么事嗎,我好像聽到你說話的聲音,要我進來嗎?”
紫蘇敲了兩下車廂門板,聲音中帶著緊繃,伴鶴和引泉此時已經做好沖入馬車的準備,只是他們怕自己小姐被劫持,或者更不好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進去,小姐以后還怎么做人?
孟言茉看了一眼黑衣少年,那人垂著眸靠在廂壁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事情鬧開了,我大不了再娶一房姬妾,天姿國色都玩膩了,像你這樣丑的驚天動地的倒是還有幾分新鮮”。
“我沒事,你們注意周圍”。
紫蘇聽到這話,知道小姐的意思是他們進去也幫不上忙,讓他們看看周圍有什么異常。
伴鶴和引泉對視一眼,孟家的家規有多嚴,他們進府時間不長,也身有所感,此時正在街上,萬不能鬧開,萬一小姐的名聲再有什么,就真的完了,說不定孟家也容不下她了。
三人只得緊繃著身體,警惕的注視著路過的街道,防止事情變得更糟。
孟言茉聽到這話,才猛然想起以自己現在被人看到身子的情況,讓孟家知道,自己不是浸豬籠拋進蘇河,就是要跟著這人了。
剛才自己一直把他當成前世的那位明英帝,天下都是他的,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自己這蒲柳之姿他壓根就沒瞧。
自己才不要跟著這人,哪怕以后也能做個妃子什么的,后,宮的陰暗她前世已經領教過了,和佳麗三千爭一個男人,實在是太難了。這一世,她只想找一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在孟家大難過去后,就這樣平靜的老去。
那黑衣少年微微抬眸,看到孟言茉聽他的話似乎想到非常可怕的事情,撫了撫鼻梁困惑道:“本公子不說一顧傾人城,再顧也得傾人國,你這副要嫁給鐘馗萬分恐怖的樣子,是為什么?”
他似乎覺得居然有女子見到他的相貌而沒有露出羞怯的樣子很稀奇,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孟言茉,一股淡淡似薄霧般氤氳的甜香涌入鼻端,還有清新的果香。
好奇異的女子,居然帶有體香。他在心中微訝。要不是他五官靈敏異于常人,剛才也不會發現那香包的異常,此時也不會聞到這渺渺似無的香氣。
“還請公子自重”。
“你這副樣子面對我,還讓我自重”。他說著就笑出了聲,眼神肆無忌憚的看著孟言茉的身子。
孟言茉一張臉漲紅如煮熟蝦子,臉上的妝伴著額頭上的汗珠,花成一片。
“好吧,好吧,我轉過頭,你梳洗吧,你的樣子我再看下去,怕會吐”。
“對了,告訴你的人,把我送出城就行”。
孟言茉咬著下嘴唇,才把心底想對這人破口大罵的沖動壓下去。她現在終于理解為什么以前在宮中的時候,那些在主子面前爭寵的宮女們為什么恨一個人,恨得能不停歇的在被窩里罵上一宿。
“紫蘇,出城”。
“是”,
“小姐,我們不是要去···”,紫蘇沒有說別的,直接答道。伴鶴正要問出口,被座駕旁邊的引泉一下捂住了嘴巴。伴鶴這才想起來小姐的車廂里也許有歹人,還是少暴露點自己這邊的訊息才行。
“能收買城門的人在揚州府除了孟家也就是以前蘇州府布政使趙令的人了,趙令是大皇子的門人,我的馬車上有我們家的家徽,你是知道我的身份,才上的這馬車?”
孟言茉把臉上的妝容梳洗干凈,換上了一套繡著紅梅的白色軟煙羅的裙裳,在這炎熱的夏天帶著一絲冰涼,映襯的那極黑的雙眸更加深幽了。
黑衣少年轉過頭,看到孟言茉的面容,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似乎他剛才一直看著的就是這副容貌。
“只聽聞孟家女個個知書達理,今日一見,想不到孟小姐對朝廷之事也知之甚詳”。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嘲意,
其實他是因為被人猜透了才惱羞成怒,出口諷刺的,今日他把身邊的人甩掉,本來是想進揚州城里游樂一番的,誰知道被幾名殺手盯上了,這些年他就一直面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刺殺,只當是活動筋骨了。
誰知道這幾名殺手準備甕中捉鱉,買通了城門上的人,他也可以亮出身份,只是本來此行他們的行蹤就很隱秘,還有一支韃靼的死士一直在暗中跟著。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清除,為了隱蔽,他正好看到了路過的孟家馬車,上了馬車才發現是這樣的情形,女人的身體他見得多了,因此也沒有多尷尬。
幾句話后才發現這個女子很有趣,就忍不住出口逗她。
孟言茉本來是有意在他的面前賣弄自己的見識,這樣以后也許可以有助于孟家和他站到一起,這樣,也許孟家的前途就能改變了。
可是聽到他的語氣,孟言茉不確定了,也許自己是猜錯了?臉頰微紅,孟言茉不再說話,她不敢在這位以后順利奪位的帝王面前顯露自己的遠見,怕露怯也怕他懷疑。
車廂中靜默下來,這才比較像陌生人忽然出現在車廂中的情形。
“停下,撩開車簾,要檢查”。一名粗壯的兵丁的嗓音大聲道。
這是到城門處了,“沒有眼力見的,沒看到是孟家的車嗎,我們小姐也是你們輕易能檢查的?”
“孟家又怎么樣,奉了上頭命令,路過的車都要檢查”。
這底下的小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上峰下的命令,每個馬車和行人都要檢查,雖然孟家的名頭很嚇人,可是自己又不歸孟家管。
“把你們頂頭的叫過來,大爺沒有時間和你們這些小嘍啰啰嗦,想搜我們孟家的馬車,我看你們頂頭的長了幾個頭”。
引泉以前也是分光過的,這氣場一看,那小兵丁果然不敢再大聲了,只得去稟報上頭。
“我是這揚州府的門守宋溫,是我下的令,孟家的馬車也不能例外”。
一會一個走著八字步的七品門守就過來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宋大人是在搜尋什么人嗎?不知道是奉了誰的命令?也許我孟家能幫上忙,記得宋大人是永熙六年的武舉人,當年主考是護國公府下的參領,叫楊大功吧?這么說宋大人和護國公府淵源很深啊,不知道是不是在幫護國公府尋找什么人,或者,是大皇子府?”
孟言茉聽到宋溫的名字,腦海中忽然冒出《武帝紀事》中的一段文字,宋溫,字武權,永熙二十一年,隨大皇子齊王殿下征戰東南,在對倭的戰中立有大功,封為威武將軍。
這樣一個鐵桿的大皇子黨,孟言茉此時才肯定要追蹤明耀的正是大皇子的人。
宋溫聽到一個稚嫩清脆的女聲清冷的說道,心中一跳,人人都道孟家女不凡,果然如此,幾句話就直指劍心,這件搜捕的事本來就是隱秘的,要是被圣上知道大皇子在揚州府獲得七皇子的消息,并且堵截,恐怕大皇子麻煩會很大,甚至會捅破天的。
這宋溫心中又驚又怕,也不敢再繼續這搜捕的事,匆忙的把今日搜捕之事掩蓋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馬車往郊外駛去。黑衣少年睜著他清澈迷人的雙眸看著孟言茉,此時他是真的對這個女子有興趣了,他剛才就是不想讓外人猜想他們家兄弟互斗的激烈,這才拿言語蓋過,想不到這小女子三言兩語直接命中靶心,且把大哥的人嚇退。
“你這么做也是不想孟家知道你偷跑出來的吧。我不想知道你的事,也希望你對我的行蹤能對家里的長輩隱瞞下來”。
明耀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經被這心思玲瓏的女子猜測出來,孟家也是二哥的人,孟家族長是二哥的太傅,雖然自己不喜歡那老頭,可也算是自己人,所以明耀對孟家人撞破自己的行蹤也并不太介懷。
“公子放心,家中的長輩未必也愿意聽我一個小小晚輩的話”。
孟言茉的話讓明耀知道這女子在孟家并不受待見。
“你在孟家排行老幾?可要我替你在你家那孟老兒面前說幾句好話?”似乎是因為孟言茉幫了他,此時明耀眼底澄澈,帶著真摯道。
孟言茉真的是困惑了,這個笑容純凈,表情真摯,漂亮的比最美的女子都還要精致的少年真的是以后那個殺伐果斷的明英帝?
“謝謝,不用了,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如何會認得公子?”
孟言茉的話意思說明,他們以后只當不認識,今天的事也從來沒有發生過。
“如此,多謝,告辭”。
“哦,還有,那個香包,你最好扔遠點。”
作為謝意,明耀最后提醒道。
他臨走前,嘴邊還咕噥道:“那老閹貨的殺手锏怎么會用在一個身軟手弱的女子身上?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補昨天的。第一次寫文,才知道寫文是一件如此寂寞的事,沒有人看,更是沒有寫下去的動力。所以希望一直看文追到這個章節的姐妹們,請你們在評論區冒個泡,讓我知道還有人在看,知道我堅持寫下去的意義。如果手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