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為孟言茉梳妝,她看著鏡中的小姐,總覺得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你在看什么,不識得我了?”
孟言茉這兩日心情很好,因此看春暖來回在她臉上和鏡子里看,就笑著問道。
孟言茉這一笑,春暖總算找到那讓她覺得哪里不同的感覺了。
“奴婢只是覺得小姐變得更好看了”。
以前的小姐也好看,但是總讓人覺得有一種楚若,嬌冷的感覺,現在的小姐,就像一夜綻放,顯得更加的貴然,絢麗了起來。
就像是曇花一夜盛放,最美的芳華來臨。
以前的寂然和冷楚都消失了。
春暖和云水是這兩日才來莊子里的,由進宮就能看出來,孟言茉已經把她們推的遠了一點,
因此孟言茉的貼身事,只有煙蓑,山重和紫蘇知道。
紫靈正在安排屋里的小丫鬟,聽到話,也走過來瞧。
道:“是,我也覺得小姐是變漂亮了,像打朵的花一下開了一樣”。
紫靈的話,是她說的她印象里最直接形容怎么變漂亮的感覺,卻讓孟言茉猛的臉一紅。
她昨日照鏡子就發現了,她還以為是她的錯覺。
哪知道連她日日的大丫鬟也覺得變了。
再看紫蘇三人不正常的臉色,孟言茉更窘迫了,
合著她們都看出來了,沒好意思跟她說。
孟言茉照鏡子時,才發現自己原本看起來冷幽幽的黑瞳,此時卻總顯得有一層浮光漣霧似的,
以往只有她面對明耀臉紅羞澀時,才會如此。
此時她那雙原本因為過分黑,讓人覺得有些冷的水眸,就真的變成了水泱泱的眸子。
于男人而言,女子有這樣的眼睛。
簡直是惹禍利器。
還有她的皮膚,原本就細膩光滑,如今摸在上面,簡直是要化成水。像絲滑綢緞一樣讓手指都軟了。
孟言茉就嘆氣。
她怎么會變成這副禍水的模樣。
當初那個胡老頭對著自己念褒姒傳。難道是先見之明?
孟言茉自己拿過鏡子,用力的朝里面的自己瞪眼。
可是那眼睛還是顯得有水汽在浮動,顯得汪然。
孟言茉就直嘆氣。
如果別的男人看著她的眼睛失神。
那可不是她愿意的。
回頭明耀別說她故意的氣他。
孟言茉梳好頭發,穿著件家常襖裙。
讓王十三和孟離佑還有孟離祁進來。
王三和王五在王生的介紹安排下都結婚生子。
王十三因為一直在忙戈壁灘上的礦事,孟離佑則是大江南北的替引泉跑,使得不管是聚寶盆還是織云的錦緞。銷售的越來越廣。
孟離祁則是沒有心思,以前在王家莊就是盡心管著莊子。現在則是盡心管著書傲樓。
他們也都到了成婚的年齡。
本來,孟言茉打算遠走,讓他們在這一聚,就是想把她們配了。只留下引泉隨她走。
連紫蘇都沒想帶了。
他們都才是要盛放的年齡,是沒有必要跟著自己一個心死之人的。
沒有想到事情這么曲折的發展。
她和明耀暫時雖是這樣的結局,
她心里亦不苦了。
她也該讓她手下辦事的人都成雙成對的生活。為香火留子。
“我讓你們進來,是因為你們也都到年齡成婚了。
你們雖敬我為主。我從未把你們看做為奴。
這是你們的賣身契,還有織云,聚寶盆,閉月羞的股份文書。
這里面有你們這些年來的辛苦,都是你們應得的。
我想把你們都放做良民,以后你們拿著這股份,自是也可以做個富貴員外的”。
孟言茉從引泉手里接過那些文契,對著恭敬站著的幾人道。
這股份文書也不是跟著她的人都有,像王生,王五幾人就沒有,原因無他。
只因這幾人雖也忠于她,可是卻被富貴花迷了眼,有點忘卻了本。
王生本就是個軟耳根子的人,很容易被女人拿住。
不然當初他老婆也不會拉著姘頭騎在他身上拉屎,
所以他被聚寶盆街上的另一家有手腕有交際能力的珠寶首飾店的女店家拿下,孟言茉一點都不奇怪。
引泉報回來的時候,孟言茉只關心:“他答應要為那家店設計新式頭面珠環了嗎?”
“這倒不虞擔心,王生這人當初小姐能用他,不就是看上他的感恩忠誠之心的嗎。
他對那女店家似乎也很用心,不過不管那女人如何哄騙,他始終沒答應,也沒有要離開聚寶盆的打算。
他還對著奴才起誓,讓奴才對小姐說,千萬要相信他”。
有紫繁做前例,孟言茉雖相信,可亦不敢篤定。
“他能這么說,這么做,我自是信他”。
可已不會太重用了。
當初王生,王五等人,因為擔著三家門店的掌柜位,所以他們的賣身契都是歸還的,是良民。
他們自己相看自己以后的媳婦,這也是人之常情,定下后,才來回她。
亦是不想受她阻難的意思。
王三等人的媳婦亦是通過那個活絡的女店家介紹的,都是她攀親帶故的舊識。
女子也都是良家子,是燕京城郊附近鎮里的富田翁家女。
引泉也對他這幾個帶出的徒弟不經小姐同意,就自己成了婚的失敬行為很不滿意。
王三等人只跪在他面前起誓,稱不管怎么樣,都不會背叛小姐。
引泉也不能迫使他們休妻,回到孟言茉這,不免要為他們多說兩句好話。
“小姐別怪他們,都是昂闊大老爺們兒,到了年齡。許是想著小姐事忙,不敢勞煩您,這才自己張羅了起來。
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通事理,小姐莫要怪罪。
奴才替他們認罰”。
引泉都這么說,孟言茉雖心里覺得幾人是漸漸在外獨當一面后,有點自大起來。也不好再說什么。
她也的確沒有那么多閑時間去管他們的婚配。她身邊的大丫鬟也不是誰都可以得的。
她本來以為引泉會安排的,不想他們主意倒是愈發大了。
引泉送上來的賬本,她暫也沒發現不合。就由他們去了。
此時聽到孟言茉要把三家店的股份分給他們一些,并把他們給放出去。
孟離佑和孟離祁都跪在了地上。
“屬下的名字是小姐給的,屬下的命也是小姐的,請小姐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哪也不會去的。
生生世世保護小姐”。
孟言茉在房中見他們,也沒有設屏。
以前她為姑娘。現在已為婦人。
雖然沒有名分。
孟離佑看著她,第一次這么毫不退縮的看著她,眼睛里有血絲。
清晨他見到那個男人,此時看到小姐如青澀的蜜桃開始泛起成熟的芳香。如何還猜不出發生了什么。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攥住。
心里如七零八落的刀割。
他最愛的女子,不管心和身子都不是他的,
他不怨天。
只怨自己這輩子無能。
即使是這樣,他更要守著小姐。萬一哪天小姐再被那個男人傷害時,他不顧小姐的意思,也得為小姐去捅那男人一刀。
孟離祁對孟言茉沒有強烈的男女之情,不過仍然是異常激動的不同意道:
“我和紫蘇兩兄妹,遠在十八年前就應該餓死了,說不定投胎也輪回了幾次。
如不是先夫人,如不是小姐的恩德,我兄妹兩人怎么會有今天這等風光生活。
小姐萬莫再拿這等剮心之言與我說,我萬不能再聽”。
孟離祁還有絲被不受重信的委屈感。
孟言茉讓引泉退下了,真心實意,假意做戲的區別,她還是看的出來的。
她本就沒有幾個趁手人,也不是真心想放他們。
不過她即使偶爾心內懷詭對人使計,也是有一縷孤冷呆魂之人。
你道這呆是何意?
就像她對明耀,覺得那是自己想要的,就會用盡了力去得到。
即使是幾次差點搭上自己命,也在所不惜。
就像她對王生等人,雖是覺得自己對他們的恩情,有苦思謀劃救命之恩,又有放良為民的再生之德,
如今他們漸漸有了脫管之意,孟言茉亦不怪他們。
覺得他們感恩,是說明他們的心長得正,覺得他們以后萬一犯了錯,那是心被外物迷偏了,或許亦不是他們所初衷。
這么想著,倒是覺得天下里能讓她恨的人都很少了。
也不失為養生之法。
“即是如此話,我也很歡喜。
還是剛才的話,你們到了年齡了,既然在我這里繼續當差,
作為主子,為你們配門婚事也是應當的。
離佑。”
孟言茉在他們這幾個心腹之間,說話,也不像對外人敷衍婉轉。
往往都是直接說明。
她看著孟離佑。
孟離佑看著她發亮水漾的眸子,只覺得一下就掉進了一汪柔水里,手軟心軟。
孟言茉暗暗在心里皺眉,讓自己半垂了眼睛。
她知道孟離佑如今看到她的眼睛失態,多半還是因為他心里有情的關系。
“我身邊的紫靈,云水,春暖,你選一個吧,
當然如果她們愿意的話,你一起要了,也不是不可”。
孟言茉身后的云水幾人臉上齊齊的都紅了。
煙蓑卻是臉孔有些發白。
她掐住自己的帕子,告訴自己,這不是自己一早就決定了的嗎。
孟言茉平時察人一眼識明,身邊幾個大丫鬟對孟離佑的情意,她如何不知道。
紫靈倒是不適合給他,因為孟言茉覺得紫靈掐尖要強,跟了他。肯定會給云水和春暖氣受。
云水和春暖兩人都是擅長針織女紅之人,性情也平順,雖說也免不了有些女子的小度量,可看兩人對孟離佑流露出的關心,
如果是一起跟著他的話,倒是能讓孟離佑享齊人之福。
云水明艷,春暖溫厚柔敦。
孟言茉心里一直是想把云水給他的。
紫靈和云水春暖三人既臉紅。又有些緊張的偷看孟離佑。
孟離佑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
如果這樣能讓她放心。能讓她安然,能讓她同意讓自己一直守在她身邊。
他娶。
“我想求煙蓑”。
孟離佑有些沉的話,讓紫靈幾人齊齊的白了白臉。
煙蓑的臉孔則是更白了。
因為她根本沒有想到孟離佑會要她。
“小姐。奴婢不愿”。
煙蓑跪在孟言茉跟前,聲音顫抖著說道。
她知道孟離佑肯定是看出來自己對他雖有情卻不會靠近,為了安小姐的心,讓小姐以為這是自己愿意的事情。讓小姐同意,才這么求的。
煙蓑此時才知道孟離佑原來不單是個孤獨的人。
偶爾還是有小計謀的人。
孟言茉輕皺了眉,看了看煙蓑的臉色,又看了看孟離佑,
她真的是現在才知道原來煙蓑竟然是這么喜歡著離佑。
她亦是知道孟離佑誰都不愿意娶。
可是。不光是因為怕有一日明耀再想起來,會找離佑的麻煩。
亦是不愿意離佑因為她的原因,要孤單一輩子。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只要有個女子溫柔細致的對他,總有一天。他會忘了那遠遠觀望著,卻從來沒有機會可以接近的飄渺女子。
“那請把紫蘇給我”。
被煙蓑拒絕后,孟離佑也沒什么表情變。
既不尷尬,也不苦惱。
冷靜的又換了個對象。
孟言茉看了看紫蘇微黑的臉色,雖然在忍著,卻沒有別的話冒出,再看跪著的離祁給紫蘇的眼色。
就看的出來,是孟離祁這個做哥哥的讓紫蘇同意。
孟言茉倒是沒有想到,和孟離祁多年沒見,如今紫蘇還是很聽她哥哥的話。
想想也是能釋然。
紫蘇從小就很懂事,對他哥哥也一直很尊敬。
長大見面后,雖然兩人因為差事不同,紫蘇又受引泉培養的關系,偶爾和孟離祁斗嘴,
最終她還是把孟離祁這個哥哥當做父親一樣敬重著。
孟言茉再看她三個大丫鬟。
紫靈氣的眼睛紅紅的,似是委屈,又似是惱怒。
孟言茉就知道這個是不能給離佑的了,
娶回家,雖然是紫靈對他很愛,可能也是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了。
再想離佑的性子,恐怕就會日日在外行商跑腿,也不愿家去了。
紫靈不行。
再看云水,臉上的神情倒是沒有多大波動,一雙明艷的眸子只瞅著離佑,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亦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孟言茉心里面點頭,覺得自己從始至終,開始的看法是不錯的。
春暖的臉色則是有些失望又有些哀怨,似乎是覺得離佑兩次都沒有提到她,讓她有些沒能接受。
或許以前,離佑對她有過表示過?
孟言茉不知道,想想也不大可能,她身邊的丫鬟不會這么孟浪的。
那就是春暖外表敦厚,心里面是有些自視頗高的。
也不太適合離佑。
現在都對離佑沒有看到她的好,而感到失望,那以后離佑要是在外面忙著商行糧行的事,恐怕怨尤會更多。
又排除掉一個。
孟言茉覺得自己怎么像給兒子挑媳婦似的,
全都是從對離佑好的方面考慮。
可能是她覺得自己對離佑是有愧疚的吧。
她不應該放任,應該在一早看到苗頭時,就把孟離佑羞辱一番,這樣,他也不會對自己產生妄想,
說不定還會鄙視自己。
誰讓自己曾經很無良的想利用離佑的呢,覺得實在不行,還有一個像離佑這樣對自己全心全意好的男人,
隱世避居的話。也有個人做伴。
難道以前自己沒有留意的時候,有這樣的懷著心思的眼神被離佑發現了?
孟言茉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她統共也沒見幾回他。
以前還都是隔著屏風。
煙蓑肯定是不行了,不說她自己曾在自己面前保證過,自己就算把她給離佑,她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說不定還會做出誓死不從的事。
雖然煙蓑的眼神和臉色都告訴孟言茉。煙蓑心里很喜歡離佑。
孟言茉不會同意。是因為煙蓑深愛,卻怕傷害,不愿意付出。
孟言茉不愿意這樣的女子給離佑。以后會成為怨偶。
她又看的出,煙蓑似乎自己也收拾整理的差不多了,不然此時就不會在絕望后看到希望后的無措和難受。
她的丫鬟中,只有山重一個是表情始終沒有多大變得了。
孟言茉想。山重這個丫鬟,有時候。話嘮的要命,有時又憨,有時又顯得挺伶俐的。
有時候卻不通,就像此時。
她大概覺得她是旁觀看別人娶媳婦的戲吧。
這樣的榆木還是留在自己身邊吧。實在不適合去照顧離佑。
“云水,以后你好好伺候離佑。
就不用在我身邊服侍了”。
孟言茉的話,讓云水幾人大驚。云水按住心底的歡喜,恭恭敬敬的走到孟言茉跟前磕頭。
孟言茉看了看紫蘇因為長期在外跑。臉孔變黑,皮膚變粗糙,
心里就在嘆氣。
她的幾個大丫鬟本來紫蘇就是長得最不起眼的一個,
如今真是仍在小廝堆里,都不違和,
孟離佑選她,這不是為了過日子,純粹是為了應付她呢。
孟言茉的話落,紫蘇也出了口氣,臉色沒有剛才那么又紅又黑了。
她根本不想嫁人,可是哥哥在一旁就總是嘮叨。
她只說聽小姐的。
她把小姐抬出來,哥哥不會再說什么。
只說小姐要是有了話,不管是誰,她都要嫁。
紫蘇心想著小姐就是要把她給誰,也會提前問她的,
到時候,自己無論如何求了小姐同意不把她嫁人,還怕應付不了哥哥嗎。
此時聽到小姐果然沒有同意孟離佑的話,紫蘇大大的松了口氣。
孟離佑沒有看望著他含羞帶怯的云水,深深的看了一眼孟言茉道:
“謝小姐”。
就退開,沒有旁的話了。
這是答應娶了。
到孟離祁時,孟言茉就有些為難了,剛才一心把離佑放在第一位,
紫靈,春暖都是先被挑了下才給他,
孟言茉覺得似乎不好。
孟離祁管著書傲樓,按說應該是紫靈最合適,可是以孟離祁的眼神,剛才應該也能看出來紫靈是中意離佑的。
孟言茉看了看身邊一直做“我是個旁觀者”雙眼還有點跑神的山重,
難道要把這塊榆木給孟離祁。
話說山重雖然呆了點,孟言茉用著還是挺順手的。
可是除了山重,紫蘇是妹子自動排除。
紫靈,煙蓑,春暖,都是在心里喜歡離佑的,這樣的話,給孟離祁就有點膈應人之嫌。
只有煙蓑表現的不明顯,孟言茉也只是才知道。
孟離祁都幾乎沒見過,應該是沒有看出煙蓑的心思的。
孟言茉正在心里想著,是把山重給孟離祁還是煙蓑給他,
孟離祁卻是自己開口求道:“小姐,剛才離佑都在小姐面前自在了一次,
我也就不與小姐虛偽了,我想求紫靈姑娘,求小姐成全”。
紫靈一愣,接著臉上似乎帶了些報復的意思看了看孟離佑。
孟言茉就直噓氣,
紫靈這樣的性子孟離祁也敢娶,完全是看在紫靈的性子適合經營酒樓的原因。
現在紫靈都這樣,那娶回去后,萬一讓孟離祁以后心里生不滿呢。
孟言茉覺得她這個做主子的,今天真是做得很費心。
怎么她身邊的下人,也一個個的都是癡情人。
難道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真是。
自己這個小姐當的驚世駭俗也就罷了,這幾個貼身大丫鬟當的也是別具一格。
“煙蓑,”
孟言茉看著煙蓑的眼神有點深意。
煙蓑低下頭。知道自己的心思,小姐已經全知道了。
“你可愿意以后跟著離祁?”
煙蓑是個觀察細微的人,心思也比較縝密,比紫靈能拎的清楚。
春暖太普通了,又沒有什么特別的手腕,給她梳梳頭,簪簪花還行。要綁著打理書傲樓。做老板娘,就有點不夠使。
煙蓑不是做不了,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給孟離佑和孟離祁兩人娶身邊的大丫鬟。那完全還是因為考慮到忠心的原因了。
看著吧,王生,王三那邊可能還得出事,
他們雖然對自己忠心不二。可是枕頭風日吹月累,總有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孟言茉此時沒有更合適的人。也沒有替換辦法,只有等著萬一哪天出了事再來安排了。
“小姐,奴婢曾經在您面前發愿說,終生伺候您”。
煙蓑的語氣帶著些哀求。她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自己既然放下離佑,就應該重新好好的生活。
而不是把在她身邊當個避風港一樣的地方。
再環視一圈,也的確只有自己最適合幫助孟離祁替小姐打理書傲樓。
“我如今已是公主。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但是缺絕對忠心的人。
你曾經替我擋下花沾的毀容水,從那一日我就完全的相信你。
你心思很細,應該懂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你若真的不愿,以前我同意你的話,自然還是做數的”。
煙蓑嘴唇抖了抖,她明白小姐的話,她如果真的絕對忠于小姐,就不應該躲起來,只求不面對孟離佑,
她應該幫著小姐,打理著小姐的產業。
“奴婢愿意以后盡心盡力的幫著孟掌柜打理書傲樓。
也愿意像伺候小姐一樣,盡心的服侍孟掌柜”。
煙蓑伏在地上,肩膀有些抖。
小姐說的不錯,她既然放下了,還是要向前看。
只是心里住了人,就再也沒地方給別的男人騰空了。
孟言茉聽著她喊孟離祁掌柜。
眼睛垂了垂,也不再說什么。
她能做的是改變,而不是決定她丫鬟們的人生。
就是這樣,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是過分插手了。
孟離祁本來就是全從書傲樓的角度考慮的,他覺得小姐給他重任,他自然要全心做好。
此時聽到小姐把她身邊更得用的大丫鬟給了他,
心里也是滿意的。
到了王十三,孟言茉就覺得這些年真是讓他在戈壁上吃了許多苦,
原本是個俊俏的少年,此時也有了些成年男子的滄霜之色。
她的丫鬟除了云水,長的最好的是紫靈和煙蓑,煙蓑因為替她擋花沾的毀容水,雖然恢復過來,沒有留下明顯痕跡,
仔細看還是能看的出來。
算是一點小瑕疵。
孟言茉以前覺得自己的丫鬟似乎都不錯,此時倒覺得有些虧待了他們。
此時只有紫靈,春暖和山重了。
紫蘇看那臉色,似乎王十三要是開口求了她,非得把王十三給打趴下。
這樣一看,紫蘇倒是對離佑還是勉強在她哥的壓迫下可以考慮,
孟言茉看了看溫賢的春暖和氣呼呼的紫靈還有不在現場的榆木山重。
只有春暖了。
“十三,這些年你在大同的勞苦,我都是知道的。
我讓春暖跟你,你可愿意?”
王十三看了看有些臉紅的春暖,然后猛點頭。
他要求的不多,只想回家有個老婆等著他。
而這個老婆看起來又長得不錯又溫柔,他就沒有什么不滿意的了。
又是貼身伺候過小姐的人,規矩肯定是不錯的。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屋中就留下引泉,紫蘇,紫靈和山重了。
孟言茉就喊了紫靈出來。
“紫靈,今日我的安排,你可是心中有不滿?”
“奴婢不敢,從那次小姐落水后,醒來,奴婢就再也不敢自作主張的事。
小姐的一切安排,奴婢都是聽的。”
紫靈說的不假,她本來和紫蘇等人的性子皆是不同的。
這些年的確是靜下來不少。
“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心里不舒服,
不是因為小姐”。
紫靈也顧不得紫蘇等人在,說著眼圈都紅了。
孟言茉就知道是因為離佑的原因了。
她把云水給他也是這個原因,紫靈太想得到他的關注了,真要跟了他,以后不知道要生多少氣。
換句話說,紫靈沒有云水能守得住,熬的住。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以后就做家里的管家娘子,
等春至后,你就跟著引泉開始熟悉織云和閉月羞三家的生意吧。
以后想找個郎君的時候,只管來回了我,會給你添上足夠嫁妝的”。
孟言茉的話,是讓紫靈以后接手管著她大部分的產業。
紫靈也忘記哭了,有些呆愣。
她以為小姐自從那次后,就不大重用自己了,
她性子浮躁,卻也強迫自己靜下來,只等著有一日小姐會重新完全的重用她。
卻想不到這一日來得這樣快。
孟言茉以后多數是在宮中,不過她在官帶胡同,和槐樹胡同都有住所,還是需要紫靈的打理的。
她的丫鬟里,紫蘇是最鐵面的,適合行商隊,卻不適合守生意。
那三家鋪子,她是要開始往回收了,不能再由著王三幾人管著了。
引泉聽到小姐的話,就知道自己的三個徒弟,還是惹了小姐心里的意。
也不開口再說什么。
本來這個事情就是靠時間來證明。
他一再強調,也換不來小姐的信任,或者是他們的忠誠。
“引泉,以后,你認真教她”。
以前讓引泉教紫靈和紫蘇一樣的本事,紫靈學不來,現在只好跟著引泉學做生意上的事。
“小姐放心,奴才一定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