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門嬌

第四十二章 說書攤的新故事

第四十二章說書攤的新故事

佟小鎖咧著嘴,笑了。

&氣福氣,自然是福氣的。”她眉目都飛揚起了神采,仿佛之前昏迷的那兩天,都沒有過一樣。

如果不是云姨娘的到來,她只怕還真的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那個放馬害人的人。

那不就是在云姨娘的幻覺之中,與云姨娘私通的人嗎?

佟小鎖覺得心中的陰霾散了不少。

金掌柜足足在京畿府的大牢里,住了半月有余。

似乎外面的所有人,都忘記了她一般。

只不過,金掌柜這獄中的日子,過得那是非常滋潤。

清兒每天都來送吃送喝,白隱還著人送來了錦被暖爐,拾丫頭也送來了許多錢財,打賞了獄卒大娘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獄卒大娘們確定了拾丫頭的意思之后,只差沒把金四娘捧在天上了。

除了不能出門之外,金掌柜過的這日子,和在外面的時候,非但沒糟糕,反而更好了。

過了正月十五的十六這日,縱然在牢里,金四娘也能明顯感覺到,裹著乍暖寒意的初春,來了。

金四娘捧著小茶壺,和清兒低聲地說著話,獄卒忽然過來,拿鑰匙開門道:

&四娘,你的案子消了,可以走了。”

聽見獄卒如此說,金掌柜先對清兒使了個眼色,方才起身,對著獄卒施禮道:

&些日子,多謝大娘照拂。”

獄卒大娘姓何,四十多歲,膀大腰圓,面向有些兇,但眼神不惡,說話也和氣,只不過現在,總覺得她的表情有一點點色瞇瞇的。

她的目光一直追著清兒跑。

清兒年紀不大,伶俐俊俏的長相,皮膚微黑,有點兒腱子肉,性格沉穩中,帶著混跡市井的圓滑。

這小子長得可真俏的,性格又很好。

她們這些獄卒這段日子,都在私下對著清兒品頭論足的。

&不定是姘頭,嘖嘖,”有獄卒論斷過,“那姓金的那樣有錢,自然是養得起這等小白臉的。”

清兒知道這些獄卒對自己的議論,倒不生氣。

他自幼市井中打滾,什么樣的混話沒聽過?當伙計服侍人的時候,更是懂得如何小意逢迎。

以前西疆的時候,連不長眼的男人對他上手的經歷,也有過。

所以獄卒大娘們的議論,在清兒看來毫不重要,反而拿出了市井碼頭的那點兒道行,油嘴滑舌地,逗得這些中年獄卒們很開心。

只其中有一個姓李的獄卒,二十三歲上,未婚,臉皮有些薄,所以清兒并不逗她而已。

金掌柜也知道獄卒如何議論,又見清兒偶爾對李獄卒的體貼,覺得有趣,笑著評定了一句:

&說咱們清兒這模樣性格,真去做個小白臉,是可以的。”

一貫心大皮厚的清兒,反而被金掌柜給調侃紅了臉。

&柜的學壞了,”他嘟囔著,“看來這獄中的風水是不好。”

不過那天之后,清兒就對著這些獄卒,躲著走了。

獄卒等看著清兒擦墻根兒出去了,才回過神來,對金掌柜道:“沒什么照顧不照顧的,拿人錢財罷了。”

金四娘笑著又是一禮:“大娘誠信,說起來小婦人這些東西,也搬不走,索性就送了大娘吧。”

她說著,有意識地拍了拍那床錦被。

獄卒一笑:“這如何好意思?”

&請大娘笑納。”金掌柜說著,人已經出了牢門。

待她出去之后,獄卒才急忙進了屋子,往那錦被下面一摸,果然摸到了兩個金裸子。

獄卒頓時喜滋滋的。

要是這犯人們都這般有錢,多好。

白隱就在外面,親自趕著個馬車,抱著鞭子坐在車角,和清兒說話。

金四娘緩步走出來,見狀,笑著施禮道:“謝過白公子了,我們東家呢?”

白隱聽見,抬眼看著她,笑了。

&使了銀子,來接你出門,你卻只想著你們東家?”

清兒已經將斗篷給金四娘披好,扶她上了馬車。

金四娘將車簾半卷起來,懶洋洋地享受著久違的陽光,言道:

&不是我們東家請托,白公子這么小氣的人,如何肯使銀子,還親自為我駕車?”

白隱無話可說,一揚手,喊了聲

馬車緩緩前行,清兒也跳在了他一側坐著。

&今你那東家,正在南城逛呢。”白隱忽然道。

金四娘笑道:“終于能出門了?”

白隱也微微一笑:“是,能出門了,一出門就又鬧得人不安生。”

佟小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門了。

太醫說了,雖然佟大小姐身子依舊虛弱,但每日只在屋中待著不見太陽,卻也不好。

&去走走,也是好的。”太醫如此論斷。

佟小鎖高興地立刻能上天。

出去走走這事兒,有人規定往哪兒走嗎?

在家里的院子也是走,繞著帝京,也是走。

她就想繞著帝京走。

更何況有些事情,不出家門,做不了。

眼下,佟小鎖就站在南城的一間茶社里,聽著對面一個人說書。

一人,一案,一折扇,一驚木。

書生白凈的臉龐,因著有時疾,所以在這初春的時候,呈現了病態。

如今書生正在說的故事,是一個侯門公子與外來進京投親的女子好上了,卻為豪門所不容的故事。

狗血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處處都是炸雷那種,卻偏偏引了許多的眼淚。

今天,這故事說到進京投親的女子,被迫嫁給一人為妾,侯門公子被迫娶了另一人。

說書人的口中,這二人終日對月長流淚,這南城聽書的百姓眼里,都是眼淚。

&可憐呀。”婦人甲抹著淚。

&憐極了。”婦人乙抹著淚。

&是有情人難成眷屬呀!”婦人丙長吁短嘆。

佟小鎖坐在雅間里,托著下巴,眼睛看著的,卻是樓下茶攤邊上坐著的一個婦人。

婦人三十歲上下,臉上怨恨的表情,在一片為了書中人物哭天抹淚的百姓中,顯得格外突兀。

書說至關節處,書生賣了個關子便,一拍驚堂木:“諸位客官還請明日此時,再來聽那后文之事吧。”

眾人爆發出了一陣可惜的嘆聲,彼此說著話,漸漸散去。

只那婦人,依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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