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紀老夫人臉色青白拐仗重重頓地,“老大家的,這就是你養的好閨女?嗯?”
“來人,把她給我押去祠堂跪著,還有你……”
紀老夫人無力的指著紀大夫人,“想來是家事占了你太多的時間,打今開始把廚房和針線房的事,交給老二家的忙活,空余多花點心思,好好教導教導四丫頭。”
紀大夫人算計蠻清歡不成,反而把手中的權利分出去一大塊,也不知如今是后悔多一點,還是惱恨更多一些。
好好的一場宴席弄砸了不說,還丟了個大臉,紀老夫人止不住的心累,渾身不得勁歪在羅漢床上,蠻丫頭一個外人,都知顧全她老婆子的臉面,三丫頭嫡親的孫女……。
老嬤嬤輕手輕腳的給她按太陽穴,“四姑娘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明白她的苦心?
當真不明白那套頭面,自己是替她給蠻丫頭的?
紀老夫人笑,未必吧!
眼晴巴巴盯著她手里那點東西。
萬幸只是個孫女,倘若孫子生成了這性子,那紀家……
思及至此,紀老夫人神情一凜,坐直了身子,“趕明個起讓杰哥兒心思多用點在讀書上,別有事沒事老往后院跑,年紀不小了,跟沒工斷奶似的。”
“是,老奴知道了。”
老嬤嬤曉的老夫人這是對紀大夫人失望了,恐她再教壞了杰哥兒。
同時紀二夫人也在對紀氏交代。
“你那小姑子看著就是個厲害的,不過你也別害怕,娘觀她行事很有分寸,你跟她好好處,相信也不會太為難你。”
紀氏心道,厲害那是自然的,自己也想同她好好處,可人家跟本不愿跟她處啊!只要不在婆母屋里,見到自己都是鼻孔朝天的。
不過環兒到是入了她的眼,竟把祖母給的價值不菲的頭面,轉贈給了環兒。
也許回頭自己該跟環兒取取經?
馬車出了霸州,蠻昱旭爬上了馬車一臉關切。
“蠻滿,紀家那丫頭是不是欺負你了?回頭哥給你出氣,套她麻袋。”
蠻清歡:“……”
一個大男人套小姑娘麻袋真好意思。
不過這還真是自己哥哥,能夠做的出來的事。
在他眼里,只有欺負妹妹的人,沒有男女。
“就憑她細胳膊細腿還能欺負得了我?”少女眉眼明媚柔和。
“既然沒欺負你,紀老夫人為何要用一套八千兩的頭面賠罪?”
還想騙他,雀屏都告訴他了。
“雀屏說的吧?”少女一猜就中,“別聽這丫頭瞎咋呼。”
少女笑著把花園的沖突,席面上發生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自然略過了紀家姐妹沖突那一段。
“呸,真不是個東西!”
蠻昱旭鄙夷的呸了聲,“自己女兒教不好,只會遷怒別人,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人就該一起套了麻袋。”
少女趁機給兄長洗腦,“五哥不覺得這樣比套麻袋更好嗎?叫對方吃了虧有苦說不出,還得給我賠不是。”
少年歪著頭揚揚眉,又皺皺眉頭,,陽光透過車簾縫隙打在臉上,細微的小表情纖毫畢現。
“這樣解氣是解氣,不過我還是覺得套麻袋更適合我。”
蠻清歡貪婪的看著這張生動的臉,只想這張臉永遠這樣的生動下去。
這一刻,少女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迷茫。
她的父兄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寧折不彎,五哥或許更沖動一點,更容易上當一些。
但這就是活生生的他,如果硬要他改變,那就不是他了。
可若他不改變這毛毛躁躁,易沖動的性子,是否仍會如前世一般中了旁人的套子?
“五哥,以后別再自己,瞎琢磨著偷偷練武了,我教你。”
盡管少女心中仍然迷茫,還是遵照本心,做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太驚悚了!
少年忘了自己在馬車上,蹦起來,咚的一聲撞在了車頂。
少年捂著腦袋齜牙咧嘴,“蠻滿你這話咋這么嚇人呢?”
少女把眼一瞪佯裝生氣,“五哥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鳳眸一轉,臉上浮起狹促的笑,“五哥該不是覺得,拜自己的妹妹為師很丟臉吧?”
少年被猜中了心思,俊臉一紅,梗著脖子道,“我,我是怕爹曉得了,回來揍你好伐!”
父親不許他習武,更是明令禁止兩個兄長不得教他,他是怕妹妹挨揍好么!
對就是這個理由。
“不學拉倒!”
少女不再理他,拿起一卷書看起來。
嘴硬有什么用,她就不信這位老兄,經得起誘惑不來找自己。
一路上再沒什么風浪,第五天下晌平安抵達靈州城。
二舅、三舅外放地方,家眷都跟在任上,接到蘇老夫人病重的消息,都在往家趕,這會還在路上。
來接人的只有在家管庶務的大舅、大舅母。
靈州西北風呼呼的刮著,比京城還冷幾分,眾人在街頭不曾多留,匆匆寒暄幾句,一路穿街入巷,馬車駛進了位于蘆花巷的蘇府。
喝口茶暖暖身,蘇氏就道先去瞧瞧蘇老夫人。
蘇大舅既然到處送了信,想必蘇老人病的很嚴重。
據前世外祖母去世時間推測,少女在心中描繪出一幅,蘇老夫人面色臘黃,雙目混濁無神,有氣無力躺在床上的場景。
而事實是,一行人剛剛行至松鶴堂,紅光滿面的蘇老夫人,頭戴云錦緞祥云抹額,腳步輕快的親自迎了出來,抹額正中的藍寶在日光里閃閃發光。
蘇氏:“……”
蠻清歡:“……”
紀氏:“……”
蠻昱旭:“……”
一切安頓好之后,蠻清歡都如在夢中,這到底怎么回事?
前世外祖母確實在這個時候一病不起的,然后翻過年又拖了些日子就過世了。
可適才見到的外祖母,比她還健康的有力的樣子……
倒底哪里出了差錯?
因為她這個異數,所以今生發生了改變?
就如五皇子沒有上慈云庵,長公主府的宴會?
念頭一經冒頭,立馬就被少女親手給掐滅了。
大舅又不是三歲小孩。
可恨前世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今生竟無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