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攪家精,蠻老夫人恨不能捏死她。
為了個人私利,此等大事也敢隱瞞不報,還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蠻老夫人的心真的涼透了。
從前張姨娘是過分,不過是義氣之爭出不了大事,畢竟是自己侄女,還為二房生了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唐氏不管她也就爭只眼閉只眼了。
殊不知,人的欲望是被養出來的。
正是蠻老夫人凌模兩可的態度,養的張姨娘的胃水越來越大。
此時蠻老夫人也有所明悟。
心里琢磨開了。
四丫頭也十四了,來年也要相看了,雖記在唐氏名下,卻不能否定張氏是其親娘的事實。
張氏不好六哥娶媳婦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娶個門第低的,對四丫頭的親事影響就大了。
罷了罷了,先這么拘在偏院里,等四丫頭親事定下來,就找個莊子把人送過去。
如此對張氏,她這個姑母也算仁之義盡了。
張姨娘屢屢作死,失望透頂的蠻老夫人,在一瞬間決定了她的未來。
然而終于姨娘卻不知死活,仍在頂嘴。
“我好心提醒三嫂,憑什么要受罰?”
這死老太婆,怎么就是她的親姑母?哦,不,是堂的。
就是因為自己不是她的親侄女,這偏心都偏到胳肢窩里去了。
丟人現眼、惹事生非的明明就是蘇氏的女兒,她什么也沒干,憑什么不罰那死丫頭罰她?
不過,那死丫頭多半回不來了。
這么一想,抄佛經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蠻老夫人決定了她的未來,對于張姨娘的不服管教也不生氣了,只無力的揮揮手。
“柏彩、柏株送張姨娘回偏院。”
抄佛經就抄佛經,只是這趟來就是欣賞蘇氏失魂落魄的丑態的,她還沒看到怎么可以走?
張姨娘把著門框,“三嫂你可要早作打算啊!”
老夫人怒,“都是干什么吃的!”
頓時屋里的情景有些亂。
這時一個鶯啼般的聲音劃破夜空。
“娘親這里好熱鬧呀!”
話音落簾子一動,帶著一股涼風,娉娉婷婷的少女落在眾人眼前。
蘇氏旋風般的沖過去,一把將少女拉進懷里。
老夫人卻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少女雖然衣著干凈,頭發紋絲不亂。
隨著那一陣風,她還是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張姨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個死丫頭怎么回來了?怎么沒死在外頭?
這次柏彩、柏株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人拉走了。
“怎么到現在才回來?讓娘瞧瞧可曾受傷?”
“娘,我沒事!”
蠻清歡不動聲色的阻擋,頻頻向蠻昱旭投去求助的眼神。
“娘,娘妹妹真沒事。”
蘇氏這才瞧見蠻昱旭,“旭哥兒你也在啊!”
蠻昱旭忍不住抽抽嘴角,他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居然沒發現?
都是親生的,待遇咋區別這么大呢?
或者他真是二伯母親生的?
吐槽歸吐槽,妹妹的忙卻不能不幫。
府中搞出了動靜,他也猜到了幾分,性子沖動卻不是笨蛋。
“金水河畔不是鬧刺客,搞出了踩踏事件嗎,有朋友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不可讓府中知曉,所以借了咱府上的人,怪我思慮不周……”
“真沒事?”
蘇氏不放心的追問。
“娘,您看我活蹦亂跳的,可像有事?”
少女張開雙臂,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蘇氏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娘!”
兩人同時沖了過去。
“快去找大夫。”
“畫眉去將阿花找過來。”
飛花怕穿幫,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阿花。
飛花很快跟著畫眉過來了,額頭的傷口還貼個紗布。
“老夫人、姑娘!”
飛花矮身下福,蠻清歡一把托住她的胳膊。
“不必多禮,快給我娘瞧瞧。”
飛花先給蘇氏把了把脈,又翻看了兩只眼皮。
“老夫人、姑娘不必擔心,夫人這是這段時間累著了,又急火攻心一直壓著,神經高度緊張,一旦松弛下來就暈過去了,睡一覺就好。”
說著從衣袖里摸出一根銀針。
“倘若姑娘不放心的話,現在給她扎上一針,馬上就會醒過來。”
“不用了,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蠻清歡給蘇氏掖了掖被角。
飛花詫異了,“姑娘相信我?”
這位主是多么的精明難纏,飛花十分的清楚,這么三言兩語就相信自己了?
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蠻清歡彎了彎眉,“這么晚了把你叫過來,快去睡吧。”
不管這位叫阿花的姑娘有什么目的,蠻清歡自信,她不會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
不過當著阿花,她是不會點破的。
給敵人適當的迷惑感,才會畏懼,在你面前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這位阿花姑娘眼神清澈,不像大奸大惡之徒。
確實不壞,還是裝出來的好,日久見人心吧!
“祖母,我扶您回正德堂吧!”
心知逃不過蠻老夫人的法眼,安頓好了蘇氏,少女就要跟她坦誠。
蠻老夫人慈愛的拍拍她的手背。
“有柏枝在,你呀好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興許真的太累了,蠻清歡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
寂靜的午后,青色的帳頂,恍惚間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三表姐醒了么?”
外頭是謝慧玉的聲音。
定是從表哥那兒曉得了昨個行刺的事情。
“姑娘還在睡,表姑娘再等等吧!”
這是鶯哥。
少女不由彎了彎唇。
“都進來吧!”
隔扇瞬間被推開,泄進一室的春光。
明媚的少女魚貫而入,不僅謝慧玉,蠻清悅、蠻清惠也來了。
“三妹妹是我連累了你。”
蠻清悅自責了半晌,眼睛紅紅。
“二姐姐說的什么傻話。”
跟她真是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真要說連累,也只會是沈言連累的。
每次遇到他都被人追殺,說不得就是對方嫌棄她多管閑事,弄個刺客把她給做了。
不得不說,蠻清歡真相了。
少女一邊任鶯哥梳妝,一邊跟姐妹們說話,才將將挽好發,老夫人那邊的王嬤嬤也來了。
老夫人有話要問,姐妹們很有眼色的告辭。
少女理了理衣襟,“王嬤嬤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