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嬌

第八十九章 退還

趁著少女分神,晉沛時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甩過來的鞭子。

“臭丫頭,瘋夠了沒有?我是來還八字的!”

還個毛……

嗯,八……八字?!

這家伙說是來還八字的?

少女手腕一抖,鞭子像靈活的小蛇般纏上她的胳膊。

手一伸,“拿來。”

“我要親自交給她。”

“不行!”

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耍花招。

“我來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這時蠻清悅走了出來。

比那日李花樹下清減了一大圈,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

也許曉得既成事實,沒了退路,蠻清悅反道有一種解脫的超然。

晉沛時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嫁給自己就讓她如此難受?

原有許多話要問。

這會兒卻不打算再問,也不用再問了。

閉著唇從衣兜里掏出那張紅紙遞過去。

他如此爽快,蠻清悅反倒遲疑了一下。

不會有詐吧?

紅紙上熟悉的內容,讓她很快伸手接過。

“謝謝!”

蠻清悅蹲身施禮。

不管對方出于什么目的,能把生辰八字還給她,她就得謝謝他。

第一次從這姑娘嘴里得到一聲感謝,卻是因自己把生辰八字還給她。

晉沛時苦笑一聲,有力量從身體里抽走。

晉沛時有了這一出,蠻清歡到敬起了他是條漢子。

到正德堂,告知蠻老夫人這個好消息。

連蠻老夫人也贊了一聲。

“算我們蠻家欠安郡王一個人情。”

彼時少女正扶著蠻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老夫人拍拍少女潔白的手背,鄭重其事。

“有機會記得還了。”

少女恭聲應了。

這件事上蠻家的確欠了晉沛時一個大人情,二姐姐的八字是大伯母主動給的,長公主并沒有仗勢壓人,并有還表現的十分謙遜。

可以說長公主并沒有錯,錯的是她們蠻家。

裝病的于氏在聞知晉沛時退了八字之后,華麗麗的暈了過去,那病原是裝的如今倒是一點不用裝了。

于氏真病了,蠻清悅床前侍疾,卻被趕了出來。

于氏是原話是,“還嫌我病的不夠重是不?趕急滾,我不想看見你。”

于氏是真生氣啊,精心培養的女兒,一個窮書生就和自己離了心。

如此就苦了裴氏,既要照顧嘉哥兒,又要在于氏床頭侍疾,忙得陀螺轉。

蠻老夫人聞之,讓人把嘉哥兒接到了正德堂。

蠻清歡又去了一趟珍寶閣,那天因為晉沛時,最后隨意的拿了套頭面。

現在雨過天青了,該用心重選一份禮物才是。

珍寶閣沒尋到,少女打算到得緣樓樓瞧瞧。

轉過街角就遇上了橫著走的晉沛時一伙。

怕這兩人再打起來,侯昊然趕緊上前搭話。

“蠻姑娘好巧,眼看著就晌午了,不若起醉仙樓喝一盅?”

免得安郡王將來穿小姨子給的小鞋,這位臨安伯世子真是操老心了。

蠻家欠晉沛時一個大人情,并且每回一見面,自己就沖人揮鞭子,是該給人敬個酒道個歉。

“再喝照樣把你們都給喝趴下。”

這就是答應了。

“那還等什么?醉仙樓走起,這回看誰先把誰喝趴下。”

紈绔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一雪前番之恥。

只有晉沛時站著沒動。

少女眉頭一挑,“怎么安郡王不敢?”

晉沛時袖子一擼,“怕你不成?”

一群紈绔在少女的帶領下上了醉仙樓。

這群紈绔都是醉仙樓的常客,但領姑娘來喝酒還是第一回。

小二不免多瞧了一眼,少女柳眉一挑,從荷包里摸出一張銀票往桌上一拍。

“看什么看,好酒好菜盡管上,今個姑娘我請客。”

嗯,這氣勢才不墜她飛揚跋扈女霸王的威名。

小二唯唯喏喏的下去了,很快好酒好菜上來了。

紈绔們爭著給少女敬酒。

少女卻道,“不急,你們先喝著,逛了半晌餓了,容我先吃口菜。”

空腹容易醉酒,才不會傻兮兮的中了這幫紈绔的算計。

軍中打戰拼的就是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所以軍中將士吃飯都很快。

軍中十年少女自然也練出來了。

草草的幾口,紈绔們還未注意她已經三分飽了。

只有默不作聲的晉沛時注意到了,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墊好了肚子,少女開始發功了,自己動手給面前的酒盞道滿。

首先先敬晉沛時。

“安郡王,之前是小女子得罪了,這杯薄酒向您道個歉。”

不給晉沛時拒絕的機會,少女端起酒一飲而盡。

“爽快!”

紈绔們個個豎起大拇指。

“安郡王,你不會不如一姑娘吧?”

這還沒怎么著呢,就一邊倒了。

晉沛時氣道,“你們倒底是誰兄弟?”

紈绔們齊齊指向少女。

晉沛時:“……”

少女笑噴,親自給晉沛時倒了一杯酒。

“安郡王不要這么小氣嘛,來來我敬你!”

只要不打她二姐的主意,少女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結交。

“嘶!”

這蠻姑娘一反常態,對安郡王不是一般的好,該不是看上安郡王了吧?

可安郡王看上的是蠻家的二姑娘,這如何是好?

回頭再上演二女爭一夫的戲碼。

安郡王是他的好兄弟,蠻姑娘人又豪爽大氣,到時候自己到底,該站在哪一邊呢?

侯昊然又開始愁上了。

酒過三巡,少女高聲的呼喚小二,把小小的酒盅撤了,換成大碗。

前世初入軍中,不明白軍中將士為何都喜歡喝酒,并且是大碗大碗的來。

后來才明白,只有滾燙的燒酒才能驅散寒夜的冷意,只有大碗的灌酒才能麻痹渾身的傷痛。

酒讓他們能夠永遠記住,那些曾經一起大碗喝過酒的,熟悉的面孔或者陌生的名字。

一碗酒一輩子永遠是兄弟,不管在或不在,熟悉或者陌生,你永遠在我心里,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

“來,喝!”

少女端著大碗站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來,來,喝!”

紈绔們怎么甘心被一個姑娘比下去?

紛紛端起大碗,一個個揚起脖子。

晉沛時端起酒碗,余光瞥了瞥少女,兄弟們愿意跟著自己瞎混,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當然也有他人緣好的緣故。

可是這姑娘,一頓酒就博取了眾人的好感,若她是個男子,絕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