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側,皇后撩人

第六十七章 月下之人

第一卷第六十七章月下之人

清晨,輕霧彌漫。舒銚鴀殩云羅站在太子府的偏門前看著下人把元嗣扶進了馬車中。元嗣面色蒼白,披著一件玄色披風將空蕩蕩的斷臂遮住。他精神好了許多,干凈的面上有云羅曾經熟知的英武與磊落之氣。

這幾日朝夕相處的照顧,兄妹兩人說了從前不曾聊過的話題——父親。兄妹兩人說了許多,也明白了華凌風曾經的為難,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亂世流離中的確不好去尋她們母子二人,可是他卻始終不曾忘記她的母親。

云羅這才想起他初見自己時的老淚眾橫。原來這個世間并不是每個人都如此虛偽惺惺作態。

而她,終是失去了一位深愛她的父親。

元嗣決定去養好傷,然后再繼續遠行拜師學藝,學成一身不需要左臂的功夫。云羅知他能振作已是難得可貴,自是極力。只是如今兄妹又要再次分離崢。

元嗣進馬車的那一剎那不禁回頭看了檐下清清冷冷的云羅。她一身素衣,身若扶柳,柔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可是這一場家國劇變,自始至終卻唯有她一人獨自撐了下來。

元嗣唇動了動,面上愧疚一掠而過,千言萬語想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云羅對他微微一笑,柔聲道:“大哥好好養傷,不必擔心我和元青。客”

元嗣嘴角扯了扯,扯出了這些日子來第一個笑容。云羅見了笑得更美了。

蘇晉走來,看著馬車緩緩駛離太子府。兩人靜靜站在檐下一語不發。一如曾經在梁國生死逃離的那些日子里,不知前路更無法安然入睡,只有相對而坐沉默直至天色發白。

“你將來要如何打算?”蘇晉問道。

云羅抬頭定定看了他良久,忽地伸手握住他的修長秀美的手。在他白皙的掌心她依稀摸到了曾經的舊傷。

那么深可見骨的傷痕,那驚心動魄的一殺,那么痛徹心扉的一夜……細細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輕撫而過,仿佛是撫在他的心弦上。

一路至今,兩人歷經生死,有些話不必再多說什么彼此便能懂了對方。

她黝黑的明眸看著他一雙陰柔好看的眼睛,輕聲問道:“阿晉,你當真會保護我嗎?”

蘇晉點了點頭。云羅眸光一暖,點了點了頭,道:“那阿晉以后不能傷我害我,更不能輕易離開我的身邊。”

蘇晉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好。”

云羅微微一笑,素白絕美的臉上容光傾城。她轉身,聲音柔和優雅:“阿晉有空替我查一查,是誰在元嗣的藥中下毒。”

太子府又恢復了平靜。一切井井有條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過。華元嗣斷臂之后,她因為要日日照顧就住在了太子府的西院中的浣紗閣中。因為離前院近些更加方便些。如今元嗣出府養傷她便照舊住了下來。太子妃也不曾命人讓她搬回到侍女下人們住的地方。

畢竟名義上,她依然是有品階的奉儀。

春光流轉,不知不覺云羅已在晉國過了一個春。從初春寒雨蕭瑟到暮春茶靡花開盡,不過是兩三個月卻已是天翻地覆。云羅送走了元嗣,日子陡然安靜下來。

元青過了這個春已經八歲了,按禮不能再時常見了她。云羅于是時常偷偷去前院與他見一面。為他帶去自己親手做的甜食,然后詢問他讀書如何,夫子可曾打手心。

可喜的是元青頗刻苦,學業上甚得夫子贊賞。武功上蘇晉有空也時常調教他。在武學上元青甚是有天分,身形靈活,聰穎非常,看來將來文武全才指日可待。云羅看著他乖巧懂事放下一大半心來。

有一日她又去見了元青,元青忽地問道:“姐姐,你不想見了李叔叔是嗎?”

李天逍與元青之間頗有些緣分。元青習慣了叫他李叔叔,怎么也改不過來。

云羅心中一動,問道:“為何這么說?”

元青吃著她做的甜糕,鼓著腮幫子疑惑問道:“那為何前日李叔叔還問我姐姐最近可好?難道李叔叔不是和姐姐每日都見面的嗎?”

云羅微微一笑,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神色,答非所問地道:“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不急。”

元青想了想,又皺眉道:“姐姐,我還看見鳳哥哥了。他這幾日都來府中。”

云羅面色不變,淡淡“嗯”了一聲。

元青小臉上有憤然之色,哼了一聲:“他喚我,我沒理他!以后也不會再理他!”

小孩子的愛恨總是最顯而易見,眼中揉不得一點沙子。云羅微微一笑,輕撫他腦袋良久不語。

鳳朝歌……她亦是許久不曾見到他了。也許有一天她會好好再會一會他。她看看著院中紅消翠減,綠蔭遍地,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茶靡花開盡,夏天姍姍而來,天氣日漸炎熱。太子府中植了不少樹木,一片翠綠濃蔭,到了晚間夜風習習甚是涼快。李天逍喜歡音律,一到晚間便請了府中的樂師在前院中彈奏從長安傳來的時新曲調。府中的謀臣良將們則在一旁飲酒暢談國事。有時李天逍興起之時便會親自上臺與樂師們一起調笙弄蕭,直至深夜方罷。

寂靜的浣紗院中時常能聽見每夜從前院傳來的笙簫歌吹,賓客喧嘩。云羅獨坐在窗邊時常一聽便是一晚。

他當真不再強逼了她,只是將她安放在太子府中,仿佛忘了她。

云羅對鏡默坐,鏡中的美人傾城絕色。她捻起一枝梨花玉簪輕輕簪在了如云的鬢邊,微微一笑,剎那間鏡中春色回還,媚色無疆……

夏夜蛙聲陣陣,一隊侍從撐著精致的宮燈在低頭躬身在前面引路,他們身后領著緩步而來的李天逍。他白皙的面色上帶著酒席方歸的些許微醺。他一身朱紅深衣,紅色如火,衣上的莊重的玄色繡紋卻將這紅一分輕佻生生壓下。

他對一旁的相陪的蘇晉,道:“今日晉公子覺得本殿的重云散有幾分火候了?”

蘇晉淡淡道:“殿下只知皮毛而已。”

李天逍一怔,不由暢快哈哈一笑,拍了蘇晉單薄的肩頭:“晉公子說話還是這么直接。”

蘇晉眉頭皺了皺,側身掙開他的無意中落下的手,清冷道:“內院已到了,殿下好生回去歇息吧。蘇晉告辭。”

李天逍一看果然已到了內院。他回頭,眸光熠熠,忽地問道:“晉太子當真不愿回故國?”

蘇晉正要走,聞言回頭冷笑一聲:“故國已滅,何來故國?殿下不要拿晉與鳳朝歌相提并論。他不配。”

李天逍失笑:“鳳朝歌素有才華,如今落到這個地步想回國復仇自然情有可原。晉公子未嘗不能有大志。”

月色下蘇晉俊魅的面上清冷無波。他冷冷淡淡道:“晉沒有大志,只喜歡彈琴。殿下需要晉在身邊盡力,晉便來了。別的無所求。”他說罷行了一禮轉身翩然離去。

李天逍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搖頭輕笑:“無所求嗎?恐怕不見得。”

他想到此處忽地心中一動,走到了檐下看著不遠處隱沒在樹影中的那一方樓閣。一旁的林內侍上前,試探問道:“殿下今夜要去哪里歇息?”

李天逍想了想,搖頭道:“罷了,哪都不想去。今夜就去書房歇一晚。”

他正舉步要走,一旁的侍從忽地“咦”了一聲,失聲道:“這是什么?”

李天逍循聲望去,只見檐下一條潺潺而過的小溪上順流漂浮著一盞盞十分精致的荷花燈。這荷花燈比尋常見還小許多,上面一點火燭隨著夜風搖曳,遠遠看去猶如天上一點點明亮的星子閃閃爍爍十分可愛。

荷花燈越來越多,星星點點順流而下,為這個夏夜多添了了幾分不一樣的靜謐安詳。回廊下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靜默下來,看著一盞盞荷花燈隨水飄走。

李天逍忽地問道:“是誰放了荷花燈?”

侍從們面面相覷回答不出。李天逍見荷燈漸漸少了,忽地大步向前方走去。侍從們一見急忙跟上。太子府中后院中有一條環府的溪流,水源是從后山腰中開鑿引干凈的山泉水,穿過太子府最后匯入太子府后苑外的湖中。

這條經過人工刻意修成的精致小溪曲曲折折,一旁的花樹草木疏朗有致,有種曲徑通幽之感。李天逍走了一段卻還看不見放荷燈的人,好奇心頓起越發要探個究竟。

他一路撥開阻路的花木,終于見了到了月下的人。

月光皎皎,流水潺潺。白衣墨發的女子跪坐在溪邊,她手中托著一盞荷花燈閉目低頭默念著什么,然后虔誠地把荷燈放入流水中。她三千如云青絲只用一根梨花簪綰住些許長發,余下披在瘦削羸弱的肩頭。長發及膝,柔順披在身后,慵懶中帶著不似人間的出塵。月光照在她的面上,從遠處看只能看見她半邊的精致美麗的輪廓。她身上雪衣浸染了月光,月華如練在身上流轉,美得似月宮落下的仙子。

美人如斯,連歲月都忘了流轉。

她放完了荷燈,長長嘆了一口氣起身欲走。

“云羅。”他終于忍不住喚道。

月下的人兒一怔回頭看向聲音來處,不期然看見花樹旁的一身朱紅深衣的李天逍。在夜的洗練下,紅衣深衣將他白皙俊美的容色襯得越發如魅。

她眼中掠過訝異卻適時掩下,婷婷裊裊行了一禮,道:“原來是太子殿下。”

李天逍走到她身邊,看著在水中打轉隨水而走的荷燈,微微一笑:“原來放燈之人是你。”

他靠近,聞到了一股極雅致的香氣從面前的人兒傳來。他心中一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云羅看著荷燈漸漸遠去,眉心輕愁聚攏,輕聲道:“聽說荷燈能把人的心愿送到河神身邊,所以妾身今夜過來放燈,但愿河神能聽見妾身的心愿。”

李天逍抬頭望月,月色皎潔,月下之人卻愁緒滿懷令人無法輕易就此離去。他問道:“你有什么心愿?”

云羅抬頭,一雙美眸直視他,卻不語。她的眸子很美很亮,仿佛能看進人的心底,可是卻帶著一種說不出淡漠與涼薄,仿佛眼前一切都與她無關。這樣奇異的眼神令他不得不瞇起眼,等待她的回答。

云羅淡淡一笑:“妾身還有什么心愿呢。只愿大哥能早日康復,元青能早日長大成人。”

“那你呢?你放這么多荷花燈,難道就沒有你自己想要達成的心愿嗎?”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卻并不令他覺得歡喜,反而有一種深深的失落。

云羅輕聲一嘆轉身便走。夜風中傳來她柔柔的聲音:“妾身自己沒有什么別的想要達成的心愿。”

“云羅。”李天逍見她身影漸漸遠去,不知怎么的喚了一聲。

離去的人兒停下,回頭靜靜看著他,目光明澈。她道:“夜深了,殿下回去歇息吧。”

李天逍想了想,忽地道:“夜深了,本殿送你回去。”

云羅皺了皺秀眉,良久才道:“好吧。勞煩殿下了。”

李天逍忽地松了一口氣,俊顏上含了一絲溫柔的笑意,上前扶著她的手道:“走吧,這路不好走。”

云羅點了點頭,柔順地跟在他身旁。侍從們趕緊上前打了燈籠照著這一條素日鮮少人走的路。夜風溫柔,草木的馨香飄蕩在鼻間,混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有種特別的氣息,令人久久難忘。

他仿佛忘記了這便是熟知的太子府,走過的路也似乎不一樣了。她就在身邊,雖然一語不發。可是他能聽見她平穩的呼吸,感覺到她手上的沁涼。

生平第一次,他忽地想眼前的路永遠就這樣走下去。可是很快浣紗閣便到了。

云羅放開他的手,靜靜施禮,輕聲道:“殿下請回吧。”

李天逍笑了笑,對她道:“無妨,我在這里瞧著你進去。”

云羅看了他一眼,露出淺笑,衣袂翩然間她轉身離去。

他忽地看見她的腳,不由皺眉:“云羅,你的鞋子呢?”

云羅一低頭,急忙用裙裾遮了其中一只嫩白的腳,臉色微紅,喏喏道:“方才丟了……”

李天逍從來只見她冷淡寡言的樣子,從未見她如此小女兒情態,不由失笑,上前搖頭道:“你早該說的。怎么一路忍到了現在?”

長長的裙裾遮不住她的白皙如美玉的腳背。云羅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腳,有些羞惱道:“一會就到房中了。殿下快些回去。”

李天逍看著她臉上的紅暈,忽地胸臆間升起一股生平未有的大膽,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低頭在她耳邊道:“本殿偏不回去!”

云羅只覺得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已伏在了他溫熱寬闊的懷中。她抬頭看著上方含笑的那雙俊眼,唇邊勾起一抹淡得看不見的笑,終是靜靜伏在了他的肩頭。

李天逍笑了。

身后的侍從見狀更深地躬下身,分守在兩邊,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院門。

風簌簌,不知哪來的歌吹悠遠飄蕩在夜空中。他抱著她穿過回廊樓閣,她如一只白蝶輕得沒有一絲分量,可是他抱著他猶如抱著千金珍寶,珍而重之。

紅綃帳軟,紗簾重重,美人低垂螓首不知在等待什么。看一眼,幾乎以為這是天上的九天仙女,不過眨眼又將要乘風而歸。

他執起她的手,看著她燈下越發顯得美麗的傾城容色,低聲輕嘆道:“云羅……”

她忽地對他微微一笑,這一笑如冰封千里的雪山終于盛開了一叢叢的雪蓮,似極了幽靜的空股中忽地看見一朵絕世的蘭花。

他定定看著她,慢慢低頭輕嘆吻上她的唇,低聲道:“云羅,你真美。”

灼熱的吻吻住了她馨香的唇瓣,戀戀不去。云羅一顫,低頭想要避開卻被他緊緊摟住纖腰。她嚶嚀一聲忍不住向后縮去。她退,他便更近一步,緊緊將她覆在身下。

她的唇很柔軟,唇舌糾纏中,鼻間沁鼻的芳香徘徊不去,似一只若有若無的手在撩撥他的心弦,一下一下令他深深迷醉。他真的覺得自己醉了。

千杯不醉的他醉在了她的懷中。

他的吻漸漸灼熱迫切,逼著她承受他的熱切。她被他緊緊揉進懷中,仿佛要被他揉入骨肉中再不分離。他伸手探向她的發簪,隨手一扯如云青絲潑灑在枕上。清雅誘人的香氣頃刻彌漫鼻間,原來清香之源是從這而來,引得他癡癡相望。她的發比最好最亮的黑綢還柔順明亮。她素白傾城的面容就在眼前,那眉那眼……每一處都令他低頭輕吻逡巡而過。

她閉著眼,濃黑精致的眼睫如受驚的蝴蝶一般顫顫抖動,連呼吸都是顫顫的,令人更生愛憐。

他忽地一笑,低頭輕輕啃咬她柔軟精致的耳垂,果然聽見她倒吸一口氣,不由想要推開他。她的敏感和生澀令他身上越發緊繃難忍。他不由探向她的腰帶,輕扯,探入在她的柔韌的腰間游離。

他脫去身上礙事的衣衫,露出精壯的腰身,喜好騎馬狩獵的他身上肌肉勻稱有致,堅硬如鐵的臂膀緊貼著她冰涼的肌膚。他身上的灼熱與緊繃熨帖著她的玉肌,一絲一毫都契合得完美無缺。

她身上的沁涼澆不熄他的火熱,反而更令他越發體內有火在不停焚燒。他將她更緊貼近自己的身體,分開她的身體就要進入。

云羅忽地睜開眼,明眸中水光熠熠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她眼中深藏的不安令他頓時明了。

那一夜的洞房花燭,她是真的害怕。

李天逍低聲道:“云羅,我不會傷害你。”他說著將她納入懷中,一點點的輕吻吻漸漸向下,吻上她雪白的脖頸,細密的吻向下,一路仿佛要吻去她所有的不安。細密的吻一路點燃她身上陌生的火焰。

她不由輕吟出聲,一聲聲如笙如蕭如訴。他的眸色漸漸暗沉,已壓抑許久的理智被她的輕吟統統摧毀瓦解。他探手扯落她身上僅剩的阻礙,大掌揉捏她玲瓏卻美好的胸前。

紅梅在他的口中顫立,她長發散亂,眉心緊皺,面上紅暈遍染,半閉的眼中有哀求之色,他知道她已不耐這等撩撥。可是他依然固執要她為他完全綻放。

他的吻向下,忍著身下早就緊繃的火熱,身上的汗水一點點滴落。他不停愛撫她的雪白無暇的背,一次次試探她的蜜源。直到她終于輕吟摟緊了他結實精壯的窄腰。他再也忍不住深深一沉沒入她的身體中。

緊致的阻礙令他倒吸一口冷氣,她卻已面色煞白。她想要逃離,他再也不容她逃開狠狠沖破阻礙。

云羅痛得驚呼一聲,下一刻他已深深吻住了她。將她的統統吞入口中。身下的緊致令他無法再顧忌,更深地進入她身體深處。他的強勢霸道令她不由痛得眼角沁出淚來。點點鮮紅的血隨著他的動作滴落,猶如綻開一朵朵艷紅的梅。

他緊扣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深深的進出。她的緊澀令他早就緊繃的身體一次次不停地為她瘋狂。他眸色早就沉暗無底,唯有映著她蒼白的傾城面容。她的皺眉痛色統統被他小心收藏。她眉眼間不經意流露的媚色令他越不能輕易放過她。一次次重重深入令她弓身相迎。

她已在他的身下初次綻放。女人香,英雄醉。他吻住她的唇,捧著她在掌心蜿蜒吻住她美好玲瓏的胸脯,令她徹底為他迷亂。耳邊是她低低的哀求,不知是淚還是香汗滴落在他結實有致的胸前。

他漆黑的眸中涌起天生的傲然,聲音低沉篤定:“云羅,你注定是我李天逍的女人。”

云羅睜開眼,還來不及應聲已陷入了他更深更重的索求中。

帳影凌亂,兩人糾纏,仿佛就要這樣一生一世無窮無盡……

晨光初綻,清亮的天光透入床幃照見相纏的一對人。云羅漸漸睜開眼,由初時的迷茫慢慢清醒。她一動不動,因為腰間緊緊摟著的是男子結實有力的臂膀,均勻的呼吸從她肩頭拂過,帶著屬于男子清冽的氣息。

昨夜的抵死纏綿,仿佛是一場凌亂又旖旎的夢。

她靜靜看著地上的日光移動,漸亮,才微微縮了縮身子。而與此同時腰間的力道幾乎是同時傳來。

一聲含糊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醒了?”話語剛落,細密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肩上,一點點帶著愛憐與纏綿。

云羅不語,轉身如一只貓兒縮在了他的懷中,睜著一雙烏黑明澈的美眸打量他的睡夢方醒的面容。

他當真是個好看的男子,雖容貌異于中原人,可卻沒有半分塞外胡人的粗狂與狂野,而是恰到好處的明晰俊朗。飽滿的額頭,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梁,形狀溫柔好看的薄唇。她用帶著好奇的目光細細打量著他。甚至伸手輕觸他下頜剛長出來的些微青色的胡渣。

李天逍慢慢睜開眼,一雙明亮深邃的星眸精光內斂,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他眸光太亮,她卻不懼怕,迎上他的目光與他靜靜對視。

李天逍見她如此不由沉沉一笑,將她更緊擁在懷中。他輕撫她光滑白皙的美背,一下下。一室的靜謐安詳,被衾下兩人交頸相擁,四肢交疊,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密。

云羅安靜地伏在他的胸前以耳貼著他寬闊的胸膛,靜靜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他發現了她這一孩子氣的舉動,越發笑了。

云羅也隨著莞爾一笑,柔聲問道:“殿下笑什么?”

李天逍睜開眼,明亮逼人的目光仔細打量她的面上神色,道:“我曾以為云羅你是個很讓人猜不透的女子。看著你的眼,卻看不到你的心。”

云羅淡淡垂下眼,手中把玩一縷他的墨發,柔聲道:“云羅再怎么看不透,依然只是個女子罷了。女子心中無非期待的便是那幾樣東西。”

女子不似男子,有了美人還要江山,有了江山也許還要天下,沒有盡頭……

李天逍想了想,慵懶一笑,湊近她耳邊問道:“那云羅你說你想要什么東西?”

他灼熱的氣息掠過她的耳邊,云羅不由一縮,可是他卻不容她逃避,固執地問:“如今你與我已是夫妻,你與我還有什么不能說呢?”

云羅笑了,索性雙手攀上他的頸上,似笑非笑道:“云羅想要的很多很多東西。殿下給得起嗎?”

李天逍深眸一瞇,看著眼前貓一樣狡黠的女子亦是笑了起來。

云羅一笑置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在他懷中舒適地蹭了蹭,光滑的嬌軀碰觸上他的結實勻稱的身體,令他不由一陣陣緊繃。他眸色一沉,擁緊了她深深地吻下。她笑著躲避,他便越發追逐她的菱唇。

被掀紅浪,兩人笑鬧成一團。

忽地,云羅停下,一雙明眸無辜地看著他:“殿下,云羅發現一件事,不得不告訴殿下。”

李天逍輕啄她凌冽精致的鎖骨,聲音沙啞:“什么事?”

云羅似笑非笑道:“殿下不用去早朝嗎?”

李天逍聞言身子一僵,頃刻捶床笑罵一聲“糟糕”便匆匆起身,喚侍從進來伺候更衣梳洗。云羅攏著被衾慵懶地看著侍從忙忙碌碌,將他眾星拱月似地圍在當中。

不一會,瀟灑英俊又貴氣凜然的太子李天逍便在了眼前。天生的貴胄之氣加上他面上如日光般的笑容,便是眾人仰望崇敬的晉國未來的儲君。

她忽地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想起鳳朝歌,那玉樹瓊花一樣的翩翩男子。一樣的年輕俊美,一樣的才華橫溢。翩翩王孫之間若說有不同,那便是李天逍比鳳朝歌多了幾分的自信從容。

也許,這便是命。

命中注定,人與人的境遇便是如此地不同。

“云羅,晚間等我回來。”他對她一笑,轉身大步離去。

云羅含笑目送他離去,這時才掃過在房中恭敬跪地還未離去的侍從與侍女們。有一位內侍躬身上前,陰柔的嗓音恭敬地請道:“華奉儀娘娘要起身梳洗了嗎?”

云羅淡淡垂下眼簾,遮掩了眼底再也藏不住的倦色,輕聲道:“好。”

豆蔻香湯洗凝脂,一盆盆熱水端進去又一盆盆接出來。屋旁侍立的侍女們漸漸開始不耐煩。其中有個人動了動站得麻木的腳,冷哼一聲:“不過是落地的雞,還以為飛上了枝頭就是鳳凰了?這般矯情!府中哪位娘娘如她這般洗澡也要洗得這么久,還當自己是貴女不成?”

另一個侍女急忙拉了她,輕聲道:“小聲一些,太子殿下昨夜剛寵幸了華奉儀娘娘,你可別自己給自己招惹禍事。”

方才那個剛才出聲的侍女不屑冷笑:“奉儀?在太子府中奉儀不知有多少個!連昭訓娘娘都有十幾個。按理叫她一聲娘娘是看在太子殿下將來榮登大寶的份上才叫的。她不過就是從梁國逃來的青樓女子罷了……”

屋中香氣撲鼻,云羅一邊慢慢擦洗,一邊聽著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議論聲。她聽著,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金娘說得真對,偷聽壁角當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她聽了一會,直到外面終于再無聲息,這才慢騰騰起身擦干凈身上。她披發而出,等待良久的侍女們一見只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道天光漏下照亮了眼前的女子。

她隨意披了一件長袍,綢緞長袍是李天逍昨夜留下的,男子式樣穿在身上越發顯得她身材曼妙,柔若無骨。袍子松松垮垮系在身上,有種屬于女子清純,又有種說不出的天生干凈的媚。她長發濕噠噠的披身后,長發三千,烏黑如墨綢。她素色示人,可面上淡淡的紅暈卻如最好的胭脂,將她傾城的容光點染得恰到好處。

侍女們呆呆看了一會,等云羅到了跟前才恍然醒悟,躬身迎她到了妝臺邊。

一旁有一位白胖的內侍笑瞇瞇地道:“給華奉儀道喜了,太子殿下臨去宮中之前吩咐奴婢等要好生伺候華奉儀。”

這位內侍姓福,是李天逍的近身內侍之一。李天逍見浣紗閣中無人伺候特地吩咐他前來。

云羅任由侍女擦拭長發,微微一笑:“殿下有心了。福公公有空替云羅向殿下謝恩。”

福公公欲言又止,她從銅鏡中看見,柔聲問道:“福公公還有什么事么?”

福公公連忙陪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太子府中有規矩,新伺候太子的娘娘第二日都要向太子妃娘娘磕頭請安。可是……”

云羅聞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笑非笑道:“都已近正午了。云羅明日再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吧。”

福公公掂量了下猶豫不決。云羅一笑,對一旁候著的侍女們道:“幾位姐姐誰愿意替我向太子妃娘娘告個假。就說云羅今日身子不適,明日一定早早向太子妃娘娘磕頭請安?”

其中一位侍女連忙出列,道:“奴婢去吧。”

云羅明眸一轉,看向另一位,柔聲道:“就麻煩這位姐姐去吧。至于方才這位姐姐方才梳頭時手勢很好,就留下來為我梳頭吧。”

另一位被點到的侍女聞言撇了撇嘴,徑直去了。

福公公見云羅自做主張,心中一怔。他看向云羅卻見她唇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心中忽地明白了什么。

他連忙上前笑道:“太子妃娘娘寬宏大量,一定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

云羅笑了笑,轉頭問為自己梳頭的侍女道:“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那侍女連忙規規矩矩道:“奴婢賤名凝香。”

福公公向來是問弦知雅意的人,一聽云羅這般問,連忙笑瞇瞇地道:“華奉儀可是要挑幾個人在身邊伺候?”

云羅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道:“以后凝香姐姐就留著伺候我吧。其余的人也不要多,灑掃的幾個就行了。人多,就口雜。”

凝香這才明白云羅留下自己的含義,歡喜跪地道:“多謝華奉儀娘娘抬舉!”

云羅微笑不語,把玩著手中的梨花玉簪,任由凝香仔細梳理自己的一頭長發。過了一會,院門前傳來一陣喧囂。福公公連忙派人去問出了什么事。

一位侍女臉色煞白地回來稟報道:“是……是太子妃娘娘方才命人責打了凝玉……說是凝玉目無尊上。福公公,凝玉被打得好慘……”

凝香一聽不由一怔,不知怎么的她看向妝臺前照舊梳妝打扮的云羅。難道方才是她故意令背地里嚼舌根的凝玉前去太子妃處?難道她算準了一向素有賢惠寬仁美名的太子妃娘娘今日會大發雷霆?可是她怎么猜到的?……

福公公怔忪過后看著嫻靜如秋水的女子,忽地生出一道荒謬的念頭:這個女子將來必傲然群芳,立于不敗之地!

請大家每天一次,我們的發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