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修士,自然習慣染血。
然而這般對付一個凡人,還是身有殘疾之人,多數都覺得有些過了。
不忍歸不忍,卻沒有人真的上前阻止。
千玥冷血慣了,她疑惑的是,這還是在坊市呢,怎么一個見義勇為的都沒有。
這姓陸的挺了不得啊?
“是,公子!”那邊狗腿子屬下之一,放開按著的男修,惡笑著往白衣男子走去。
“住手!陸野,你真敢動手?”被按住的男修掙扎得更加厲害,另一位狗腿子幾乎壓不住他。
陸野冷笑一聲,看他的眼神好像看一個死人,“一個凡人,本公子有什么不敢的?不過嘛……”
他微微一頓,看向男子,“你要是乖乖求饒,把本公子的鞋子舔干凈,再把東西獻上來,或許可以考慮饒了你。”
男子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細碎的額發落在一側,狼狽又好看。即便被欺辱至此,眸子里也沒有任何害怕和憤怒,瀅瀅光暈像是打在臉上,籠著一層微光。
他開口,語調溫軟,“陸公子不就是想要請柬,何必大費周章。”
“!!!”千玥氣憤,這姓陸的太不是東西,對著這么一個普通人都下得去手?
陸野眼里浮上一層羞惱,他恨極了這個平靜冷淡的凡人,打從心底想要折辱對方。
不僅僅是因為那張臉,更是出于兩家糾纏許久的仇怨。
君家不過是個依附的小族,竟也妄圖和父親平起平坐。
他們不是看重這個凡人嗎?
那就毀了他!
陸野打算得很好,前幾日發難都是口頭之快,今日才是重頭戲。
斗藝練氣賽已經開始,有身份的修士不可能錯過,沒有兩三天不會出來。
而筑基金丹根本不會在街上閑逛,即使碰上了,誰又愿意多管閑事。
就是巡邏侍衛那邊,他也安排了人過去拖延。
即便朗朗乾坤,誰又能為一個凡人做主?
只要留他一條命,君家還能鬧到家主面前去不成?
狗腿子顯然很懂主子的心思,壓根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請柬要得,人也要廢!
“啊!”狗腿子哀嚎一聲,抱住小腿,憤怒地喊道,“誰?”
“你姑奶奶!”千玥抄著雙臂,擋在男子身前。
看不透對方的修為,狗腿子立刻謹慎起來,關鍵是小腿處傳來的疼痛太強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咦?”小矮子疑惑,這女修什么時候出去的?
剛剛不是還看得津津有味嗎?怎么突然就正義凜然了?
陸野瞇著眼睛,眼神忌憚又狠辣,“這位道友,在下勸你閑事莫管。”
“本姑娘想管就管,那個,還不把手放開,要我親自替你放嗎?”
被點名的狗腿子看看她,又看看自家主子,最后按著護衛不放。
“嘖~”千玥不滿,一步步走近,狗腿子拖著護衛一步步后退。
圍觀的人不精神一豎,喲,又有好戲!
“砰!”千玥出手迅速,狗腿子被掀翻出去,猛地落在地上。
她只是憐香惜玉,并沒有要弄死他們的意思,畢竟是在坊市,也不好動得太明顯。
因此,狗腿子猛烈地咳了幾聲,捂著肚子站到另一個狗腿子身邊,警惕地看著來人。
護衛脫去桎梏,立馬撲到男子身邊,小心地將其扶到輪椅上。
陸野推開懷里的女修,臉色陰沉,“道友不怕得罪我?”
千玥搖搖頭,在他越發陰沉的臉色中嘆息道,“真是喪盡天良,對著這樣一個凡人都下得去手。”
圍觀的眾人明哲保身不假,心里多對這位陸公子不屑,修士行事狠辣者眾多,對付凡人是最不受待見的一類。
“道友不知,他可不是一般的凡人。”修為相較下,陸野半真半假地解釋道,“請問道友是哪家的姑娘?”
金樽界世家為大,此女如此囂張,難不成是哪家不上進的敗家子?
好好的斗藝大會不參加,非要這個時候跑到街上來閑逛。
“楊千玥。”
陸野神色一變,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語氣里頗有些不甘心,“原來是楊姑娘,百聞不如一見,想不到竟這般俠義心
腸!”
他說到俠義心腸,咬字多了幾分惡狠狠的味道。
千玥卻贊同地點點頭,秀眉輕挑,嘴角含笑,“你識人的本事倒不錯,本姑娘最是良善,看不慣惡人行惡事,受我恩惠的人可多了。”
陸野心下唾棄,他曾聽神狐秘境中歸來的族人提過幾句,只說此女實力強大,行為乖張,為人最是狠辣。
雖沒有說明具體何事,但那副避之不及的惶恐態度,顯然與“良善”二字搭不上邊。
“呵呵。”陸野收斂惡意,友好地笑了笑,“今日斗藝正熱鬧,楊姑娘不去會場觀看,何必在這里為一個凡人出頭?”
“沒興趣!”
陸野抽了抽嘴角,貴族子弟以一技見長為榮,不論資質如何,總要學點什么才符合自身的身份。
像她這般理所當然地無知,還真是不多見。
今日之事,看來是泡湯了。
“既然如此,楊姑娘請好好看,是不是真能護住這瘸子。”
陸野笑容減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開。
好戲散場,圍觀的人也陸續散去。
這樣一場風波,巡邏侍衛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
千玥轉身,看向白衣男子。
嗯……好看!
“在下君殊,多謝姑娘搭救之恩。”男子坐在輪椅上,抬手一禮,日光落在白衫,像是春日里柳絮抽芽,清新曼妙。
“你姓君?”千玥微微一愣,隨即道,“君殊,好名字。”
君殊笑得清淡,玉色光暈籠罩,嗓音低沉悅耳,“楊姑娘對拍賣會有興趣?”
千玥翻著從他懷里摸出來的請柬,在護衛警惕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嗯!你帶我一起去如何?”
“好。”
不遠處的窗邊,兩位公子相對而坐,通體的貴氣。
“你這位妹妹傳聞頗多,看起來倒十分有趣。”
楊遲清淺笑,“嗯,她是有些不同。”
對面的男修輕點折扇,眼中精光一閃,“呵,那君殊更加特別。一個凡人,竟然有摘星樓的請柬,君家還真是奇怪。”
楊遲清神色不變,語氣溫和,好似在說一件小事,“君家做小伏低多年,遲早會咬主家一口。”
“你是說君家要坐大?”男修若有所思,心底卻不太相信。
千年世家,哪里有那么好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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