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從良以后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拜訪郎君府

交待完后事的青羨真君,神識再度陷入沉睡,二人一妖都曉得他大抵是不會再醒了。

千玥終究沒告訴他遮天木的事情。

實在是兔妖看著太過可憐,她一時沒忍住滿腔的惡意,這才沒讓真君走得開心。

不過,能見到楊遲清一面,他大抵還是開心的吧。

“青羨余魂尚在,本尊必然要護他最后一程。”癡情不悔的兔子一開口就是不想走的意思。

千玥自然不會拒絕,反正現如今也用不上它,真要叫他在魔門附近接應自己,這樣心智單純的妖類恐怕還要拖后腿。

至于楊遲清這樣的人,自然是發現了青羨的深意,卻也不好多加置喙,只笑道,“尊者自便就好。”

對于二人的體貼,懷芩十分感動,又拔了根兔毛給楊遲清,也是一樣的抵抗威壓作用。

“小丫頭,待青羨宮的事了,本尊打算外出一趟,屆時尋到合適的笛子,再給你當做謝禮。”

千玥一愣,隨即想起當初青羨把法寶玉笛留給自己,然后又被她當做人情送給懷芩的事情。

“前輩不必放在心上,法寶有緣得之。”

懷芩點點頭,也不曉得有沒有聽進心里。

二人與兔妖話別,離開青羨宮。

抵達天元城后,千玥忽然開口道,“三哥,你且先回去吧,我有要事在身,近些年不會回來。”

楊遲清難得沉下臉色,“如果你是想要前往魔門,可以隨我同回信陽城,再轉往外十湖。”

“我確實要去魔門,但在這之前,我還得留在金沙地一段時日。”

楊遲清轉過身去,看不清神色,“你可是要去尋梁庚學?”

千玥一愣,隨即道,“三哥怎么知道?”

楊遲清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壓抑著情緒道,“若想找人陪你前往魔門查探,自然該由我這個三哥出面,怎么好麻煩外人?”

同心契的事情不方便叫他知曉,千玥只道,“三哥多慮了,我只是去和他見上一面。”

明知她無利而不往,這番敷衍的話卻叫他更加生氣。

“你——”

千玥當即打斷,“三哥不必多言,御獸宗事多,你且盡快回去吧。我待在金沙地也好,魔門也罷,總比平川要安全。”

楊遲清抿了抿唇。

千玥一禮轉身,瀟灑出城而去。

身后之人如何凝望惱怒,她全不知曉,好不容易趕到無冕城,卻驚聞金沙地的奪權大戲。

據聞十五年前開始,金沙地時局動蕩,五位郎君互相爭奪地盤,險象環生。

繼五郎君之后,大郎君和二郎君先后突破元嬰,打破先前無冕城一家獨大的局勢。

各城各郡之間,勢力時有變動。

最后大郎君和二郎君為了制衡五郎君,更是聯手打壓,無冕城曾一度氣勢低迷。

眼看著五郎君的勢力被一一攻破,親爹梁尊者又遲遲不出關,沉默多年的梁庚學忽然突破元嬰中期。

大家這才知道,一直被動挨打的五郎君竟是躲起來閉關了。

他這一突破,大郎君和二郎君也沒了較量的底氣,地盤更是一擴再擴。

千玥在茶樓里打探好消息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不愧是五郎君,同樣是十五年,自己突破筑基圓滿,還攤上這么一件爛差事。

可人家不僅突破元嬰中期,還大刀闊斧地劃拉了幾座城池。

當初在冰川之地,懷疑對方覬覦靈石之事,想想還有些尷尬。

她刻意打聽過梁庚學的動靜后,曉得他出關不過半年之久,正是忙得脫不開身的時候。

所幸今次上門,并不是要求他陪同游歷,只是告知自己的下落。萬一某天他心慌難耐,猛地吐出一口老血,也好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不過,這告知也是要講究方法的,決不能讓對方以為自己要去送死,否則只怕出不了郎君府的大門。

她細細琢磨一番,抬手發出一張傳訊符,待收到回信后,才起身走出茶樓。

慢悠悠地晃到郎君府外,早有金丹修士候在門口。

千玥抬眼看去,此人竟是吳磊!

梁庚學這是什么意思,竟然派個金丹修士在門口等著,這是下馬威嗎?

她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對這位行事詭異的五郎君表示糟心。

倒是吳磊見她出現,當即露出笑意,溫和道,“一別多年,千玥道友仍是風姿矚目。”

千玥恭敬地回禮,“前輩過譽,昔年荒漠一行,還未謝過前輩諸多照拂。”

其實當年的綠洲行,吳磊壓根就沒照拂過她,只是跟在梁庚學身邊出主意罷了。

只是對方態度如此謙和,免不了要她再伏低幾分,省得日后算起暗賬來,吃了悶虧。

吳磊微笑道,“道友太過客氣,五郎君恰在府內,里邊請。”

千玥笑著點點頭,走在他身前。

堂堂的金丹修士被當做跑腿小廝來用,還真有些不自在呢。

她抬腳往府中走去,目光掃過熟悉的景色,轉眼就將心里的不自在拋開出去。

郎君府占地頗廣,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一處議事大廳。

“道友請在偏廳稍等片刻,五郎君正在議事。”

“勞煩前輩。”

偏廳的茶桌上,已擺著熱茶零嘴,都是她愛吃的東西。

他不是忙著議事么?

怎么會安排得如此妥帖?

千玥眼神一閃,慢條斯理地坐下,心里生出一個荒誕的想法。

待她默默飲完第二杯茶,梁庚學才姍姍來遲。

“修為突破了。”來人依然風華無雙,挑眉勾唇,眼底帶著一絲歡喜。

千玥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這種不自在和在郎君府外被金丹修士接引的感覺不同。

她低頭添上第三杯熱茶,滿嘴茶香,熱意入喉,這才將其壓下。

“不及郎君進階迅速。”

梁庚學在她身側坐下,似笑非笑地說道,“之前在冰川時還一口一個你,這會兒又叫上郎君了。”

千玥輕咳兩聲,“禮不可廢,又是在郎君的地盤,晚輩總要討巧一些。”

“嗯,你一慣是識時務的性子。”

熟悉的打趣,卻帶來陌生的別扭。

千玥覺得,今次來找他,不是個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