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句話能讓人將好感化作滿滿的殺意,女子這一句便是了。
縱使千玥從未和情敵交過手,也能看得出對方來者不善。
她當即冷下臉,抄起手,微抬起下巴問,“你是誰啊?”
女修清淺一笑,如涼風過境,叫人渾身舒爽,“我是阿學的朋友,他……在哪里?”
“我家夫君今日不在家,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說吧。”
到底看過不少話本,應付情敵最基本的手段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不過此女的路數顯然比話本上的“小白花”要更高端一些,聽聞千玥自亮身份竟沒有半點變化,仍是淡定地說著,“原來你就是阿學的夫人,他重傷之際常常念叨你的名字。”
千玥心里咯噔一下,這是狗血的女二上位路數啊!
都怪阿學,做什么自己出去找兇獸的老墳,這下可好,招來蝴蝶了吧?
她磨了磨牙,惡狠狠地道,“知道你還追過來,身為女子都不曉得矜持嗎?”
對方輕笑一聲,好脾氣地說,“你誤會了,我只是過來送東西。他傷勢未愈,還差兩味靈藥,我找到了長生果特意送過來的。”
“他傷勢未愈?”
千玥驚訝地喊了一句,惹得女子側目,“你作為他的夫人,竟然一無所知嗎?”
是時像有一柄利劍穿入心扉,透心冰涼又醞釀著陌生的妒火。
她沉著臉,更加不客氣地說,“關你何事。”
說完之后,又覺得自己魯莽了些,畢竟阿學的性命還握在對方手中,只得輕咳兩聲,緩了緩脾氣道,“勞煩你不辭辛勞趕過來,阿學去尋黃金草了,不如你在府中稍等幾日。”
女子抬頭望了眼天色,“今日天色尚早,還是我出城去尋吧。”
孤男寡女獨處一處,這可還得了?
千玥當即應道,“我也去!”
于是二人保持著默契的敵視之意,快速出城往象牙山的方向飛去。
待夜幕四合,明月懸上高空之后,象牙山才出現在千玥視線之中。
百里不到的山丘,有一面垂直且光滑的山壁,山下臨著一汪湖水,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些許明光。
“阿學!”千玥一眼看到立在湖邊的男子,法衣被清風吹起,襯得他格外飄逸。
梁庚學含笑看著她,取笑道,“怎么半日不見,玥兒就來尋我了?”
可不得來尋你,再不來就有狐貍精要把你拐走了!
她乖巧地笑了笑,眨眨眼道,“我來接你呀。”
“調皮。”男子寵溺一笑,視線落在她身后,微微一頓才道,“你怎么來了?”
千玥拉住他的手,轉身看向女子,心里默默警惕起來。
“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一句話說得凄婉哀怨,情意綿綿。
梁庚學不自在地別開眼,頗為狼狽地說,“你何必如此?”
“我早已是你的人了,只要你……”
“阿學,她說什么?!”千玥受驚似地轉過頭,瞪著梁庚學問道,“什么叫做你的人?!”
“玥兒,你別誤會。”梁庚學連忙安撫道,“我當時傷得不輕,昏迷的時間久——”
“是我照顧了他。”女子一口打斷,溫婉的氣勢一變,忽然凌厲起來,“我們約好結為道侶,若不是為此,我又怎么會拋棄一切追到這里來。而你,不過是占了先機,他愛的人根本就是我!”
“你閉嘴!”千玥只覺有一團火焰從丹田躥上來,直沖神魂,體內靈力更是不受控制地震蕩開來,規則之力肆無忌憚地充斥四周。
“噗”未料女子身嬌體弱,竟被這暴躁的規則所傷,一瞬破開丹田,軟下了身子。
“夢兒!”梁庚學痛呼一聲,身影一動,扶住女子的后背。
“阿學,你愛的人是我,對不對?”女子猶不甘心地問道,眼神明亮得像兩把火焰要把人燙傷。
“我……”梁庚學痛苦地閉上眼,復又睜開,怒氣沖沖地轉過頭斥道,“你為何要傷她?!”
“我沒有……”千玥動了動嘴,卻發現發不出任何聲音。
若說遇見君無涯那一次,她是受了情傷。那這一次,便是情蠱。
她從未想過,情愛的利箭扎入心里會是這般難纏,撕扯得連發絲都痛,似急又緩,穿入心扉,直叫你半口氣也喘不上來。
女子仍在追問,“阿學,你答應過我的,你娶我好不好?”
“好,我娶你,我娶你!”
五雷轟頂,不外如是。
女子刺眼的笑容中,明月忽地換了方向,從西退回東。
黑暗的湖水“呼啦啦”響起,一點點涌到岸上,被皎潔的月光一曬,頃刻化作一匹白練。強大的規則之力充斥開來,千玥周身化作一團明火,殺意無邊無際地傾瀉而出。
殺了她,她是這么想的也這么做了。
血跡灑在白練上,似點點梅花浸染開來,轉瞬又被異火燒個干凈。
“夢兒!”男修怒吼一聲,望著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和恨意。
哪怕當年在群狼之上,他要算計自己,也沒有這樣叫人傷心。
千玥以為自己可以殺了他,就像當年殺死君無涯一樣,可直到利劍穿身而過,才發現情蠱入體,半分難抵。
冰涼的夜風吹過來,她瞪大眼睛,直直地往后倒去,落在一汪湖水中,驚起點點水花。
月光愈發明亮,只是四周忽然變得安靜起來,身下的白練“騰”地一變,化作滿地靈火。岸上的男子早已經不見,徒剩她空著胸膛倒在湖泊中,怔怔地望著天幕。
湟梁走過來,盤坐在她身邊,苦口婆心道,“我早就說過情愛最是傷人,你怎么老是不聽話,一次又一次地受傷呢?”
她動了動嘴,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滿地火焰也暖不了一分一毫。
人影一變,顯出鐘堯的臭臉,“同是尸骨堆里爬出來的,你倒比我感性得多。便是天命之人,我亦不敢觸碰,更何況是旁的?”
虛影一閃,男子消失不見。
“唉,緣何傷成這副模樣?”來人一襲青衣素服,發絲揚在身后,表情最是慈悲。
“師尊,你也來啦?”她扯著嘶啞的嗓子,終于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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