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雖然被動,但料定杰斯這種狀態肯定不能持久,明智地采用了避其鋒芒的戰術。這要感謝帕格利烏的作弊訓練,杰斯的速度比剛才更加迅疾,但并未達到毒龍訓練施加壓力最高時的程度,所以盡管狼狽,陳睿還是有效地的避開了暗精靈的攻擊。
果然,杰斯在堅持一段時間后,力量開始迅速減弱,就仿佛當時血手朗克使用的狂暴天賦一樣。陳睿看準時機,正要發動反擊,杰斯驀然低喝一聲,高高地騰空而起,雙匕當頭刺下。這種凌空下擊雖然凌厲威猛,但在空中沒有借力之處,很容易遭到反擊,對于杰斯這樣的速度型來說,是一種不智的戰法。
然而空中的杰斯一陣朦朧,忽然變成了五個,同時朝陳睿撲來。陳睿吃了一驚,知道這五個身影,必有四個是殘影,但由于每一個都帶著“電體”,急切間竟然分不清,腳下連忙疾退,五個杰斯的速度瞬間發揮到極致,齊齊朝中央夾擊而去,已經無法退避,十把匕首閃動著莫測的寒光。
這已經是杰斯最后、也是最大的殺招,成敗在此一舉。
觀眾就見五個身影齊齊朝中央的六十四號沖去,一陣震顫沖擊過后,一個人影遠遠地倒飛而出,跌倒在地。
這個人影,竟然是剛才化身五人的“迅狼”杰斯,此時的暗精靈雙手已經沒有匕首,只是吃力地捂住了胸口,側臥在地上,看樣子是受到了重創。
那種閃電五分身的必殺一擊,竟然被對方破解了!杰斯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僅如此,剛才胸口在瞬間被擊中了五拳,都是擊中同一部位,那股可怕的爆發力徹底摧毀了暗精靈最后殘余的力量。
在整場戰斗中,杰斯一直在壓著對方打,六十四號的反擊顯得力有未逮,然而在最后的關頭,竟然被決定性地一擊而敗。不動則已,一動制敵,這原本應該是迅狼自己的風格!
戴著面具的六十四號面無表情(當然沒有)地拔下了肩膀插著一把匕首,又將地下的另一把匕首踢遠,顧不得止血,慢慢地朝杰斯走去。
杰斯看著走過來的面具人,目光漸漸冷卻,并沒有學朗克那樣求饒,只是問了一句:“你是怎么破解殘影的?”
六十四號一陣默然,杰斯明白對方不愿說,沒有再問,靜靜等著他下殺手。從第一次踏上競技場戰斗開始,暗精靈已經拋開了生死。剛才這個六十四號能看穿他必殺技的破綻,而且拼著挨上一刀,用強力的反攻擊潰了他的防御,夠狠,夠強。
雖然心中還有掛礙,不甘心就這樣死亡,但杰斯輸的很服氣。
觀眾們紛紛叫囂起來,大聲慫恿六十四號殺死暗精靈。贏了錢的人如此,因為暗精靈輸了錢的同樣如此,兩種人對獲勝者都是同等的敬畏,勝者為王,這就是競技場,這就是魔界。
“剛才這一招,應該可以更強。”六十四號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觀眾一聽六十四號說話了,紛紛靜了下來,等待著他向失敗者宣讀死亡通告。
杰斯傲然道:“這只是沒有成熟的殺招,我還沒來得及完全掌握它。如果這招達到完美的境界,死的那個一定是你。”
六十四號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淡淡地說了一句:“那么,我等著它達到完美的時候。”
競技場觀戰的魔族們見六十四號居然放過了失敗者杰斯,紛紛起哄。
杰斯見對方竟然沒下殺手,吃了一驚,脫口而出:“為什么?”
“我從不同情敵人,”六十四號的回答非常大惡魔化:“只是,我的鐮刀,需要一塊磨刀石。”
阿勞克斯一直在傾聽著陳睿與暗精靈的對話,聽到磨刀石三個字時,眼神閃爍出鋒銳的光芒,嘴角微微一牽,笑意更濃。
“磨刀石?”杰斯捂著胸口,慢慢站起身來,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后轉身而去,“你會后悔的!”
六十四號沒有再看杰斯,也沒有理睬觀眾們不滿的呼喊聲,只是看向了貴賓席,正好和阿勞克斯犀利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感覺到對方那目光中蘊含著的強大戰意,大惡魔冷笑一聲,霍然站起身來,金鐵般的奇異聲音響徹全場:“這一場,六十四號勝!二十天后,六十四號將挑戰中階惡魔的最強者——“炎魔”雷卡!”
磨刀石?你想要,就繼續給你!而且是最強的!
這一下觀眾們完全沸騰了,太刺激了!
六十四號今天雖然戰勝了杰斯,但雷卡是誰?競技場中階之王!最強的中階惡魔,差一步就能成為高階惡魔!
已經有很久沒有中階惡魔敢挑戰雷卡了,就好像沒有高階惡魔敢挑戰阿勞克斯一樣。想不到六十四號的下一個對手,竟是這位中階之王!
這一定是中階惡魔中最精彩的對決!
杰斯身形一震,終于動容,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回頭看了六十四號一眼。
被阿勞克斯親自定下對手的六十四號,在聽到挑戰通知后,依然靜靜地站立著,或許是那張面具遮掩了真實的表情,但杰斯有種直覺:這個斗篷人,沒有絲毫懼意。
六十四號開口了,并不是拒絕或憤慨阿勞克斯的“不合理”安排,沙啞的聲音反而顯出一種特異的平靜:“我想,可以拿回我贏的錢了吧。”
女魅魔媚眼如絲,扭動著身姿走了過來,身上散發著某種勾人的灼熱氣息:“這是你今天獲勝的酬勞和贏下的賭金,人家最喜歡的就是強者了,今晚有沒有興趣在玩一玩‘征途’的游戲?可是免費的哦。”
陳睿接過那個沉甸甸的大錢袋,古怪地地看了施展媚惑的魅魔一眼:征途?怎么有點耳熟?不過這種“免費”游戲他玩不起,所以還是算了吧。
今天的獲勝使陳睿的信心更足,盡管被定下更難的對手,但他的心態并不緊張,隨口調戲了一句:“下次穿得含蓄點,最好是來個制服系,我可能有點興趣。”
等等!制服系魅魔,難道是……姬婭的形象?對了,長公主殿下該不會兩個月后真的把那個吸干人不賠命的妖女賜下吧?哎,都想哪里去了……該死的媚惑天賦!
陳睿使勁搖了搖腦袋,將雜念摒除出去,大步而去。
魅魔一怔,剛想纏著問他什么是制服系,就見這個家伙居然搖了搖頭,已經不解風情地大步而去。
陳睿一路走出競技場后,突然朝一旁的街道飛快奔去,他此時的速度已經非同小可,轉眼已經穿過了幾條街,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方才停了下來。
“為什么要跟著我?”陳睿回頭問了一句。
暗精靈杰斯的身影出現在背后,反問了一句:“我已經敗了,為什么還要我做磨刀石?”
陳睿聳聳肩,答道:“如果我說,我是做給某個人看到,你信不信?”
“哼,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杰斯不屑地搖了搖頭。
陳睿嘆了口氣,難得說句大實話,偏偏還不信了,還是早點把這個思想復雜的家伙打發走吧。
“磨刀石就是磨刀石,廢話少說,你還能變得更強嗎?”
“當然能!”杰斯無比堅定地答了一句,“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只要失敗一次,你這把鐮刀,就永遠斷了!”
“你見過被磨刀石磨斷的鐮刀?”陳睿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轉身就走,哪知暗精靈緊跟不放。
這伙計,玩尾行還真上癮了!
“為什么還要跟著我?”
暗精靈的回答同樣毫不客氣:“磨刀石離開刀,還是磨刀石?”
你離開我,照樣是暗精靈啊大哥。陳睿很無語地在心里回了一句。
有杰斯跟著,肯定回不了實驗室,這家伙速度又比他快,急切間根本無法甩脫,無奈之下,只得來到了斗篷會的總部。
老地精迪迪見到陳睿渾身血跡的模樣,嚇了一跳:“主人,你的傷……”
話剛落音,老地精又看到了跟在主人身后的,一臉冷酷的暗精靈,立刻認出了是競技場中有名的迅狼杰斯,可憐黑暗地精弱小的心靈連連遭受打擊,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迪迪,去拿件新斗篷給我。”主人的話驚醒了迪迪,連忙朝里屋跑去。
“這里是斗篷會,我是首領,阿古烈。”陳睿對杰斯介紹了一句,拿出兩個藥瓶,一瓶自己喝,一瓶拋給了暗精靈。
杰斯一把接住,拔開瓶塞,嗅了嗅,認出是治愈藥劑,略一遲疑,仰頭喝了下去。這瓶治愈藥劑的療效高的驚人,遠非那些普通貨色可比,暗精靈覺得胸口因重創的淤塞感頓時好轉了不少,眼神掠過復雜之色。
老地精已經匆匆拿了一件斗篷出來,陳睿脫下那件染血的破爛貨,將新斗篷罩了上去,看來,下次要在儲物倉庫中多放些斗篷和面具備用。
杰斯注意到,“阿古烈”身上那些被雙匕造成的可怕傷口竟然愈合了不少,有的甚至已經消失了,治愈藥劑的效果有這么快?還是……
“想做磨刀石,就留在斗篷會吧。從今天開始算,以后每個月可以挑戰我一次。”
老地精又是一震:照這種口氣,難道杰斯敗在了主人的手中?
這是陳睿一個臨時起意的想法,既然已經打算將斗篷會作為阿古烈的另外一個開端,那么平時不在的時候,需要一個有實力的人坐鎮,杰斯的戰斗力毋庸置疑,如今又送上門來,當然不會客氣。
杰斯眉頭一皺,露出深思之色,果然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