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曦澤又來到了未央宮。
他滿臉堆笑的走進來,顯然又想像之前那樣繼續用敷衍來哄云傾。
云傾壓抑著心底的氣悶,難得的給了他一個笑臉。
曦澤微微一驚:“云傾,你今天有什么高興的事情,怎么心情這么好?”
云傾微笑著問道:“皇后的事,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曦澤聞言頓時收起了笑臉,有些不悅道:“誰這么多嘴,跑到你面前來說皇后的事?”
云傾回道:“皇后的事,我能不關心嗎?除了她,可就沒有人能替我到太后面前去說情了!”
“我知道!”曦澤拉長了音調道,“要不是為了你,這事可不會這么輕易了結!我就罰了她三個月俸祿,什么事也沒有!”
“真的是這樣嗎?這么輕松?”云傾反問道,“你處死了她最信賴的宮女,也不去中宮,難道她感覺不到你的疑心嗎?”
曦澤無言以對。
云傾又道:“如今你與她生隙,她怎么可能還會幫我去太后面前說情?”
曦澤嘆了口氣道:“不是我要疑心她,是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她,我也是不得不信!昨天問她的時候,她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你要我怎么信她?”
云傾聞言,蹙眉仔細想了想,道:“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那這些所謂的證據就不可以是假造的嗎?”
曦澤又是一驚:“你確定?”
云傾不確定,但是為了化解帝后心結,她又得假裝很確定:“我當然確定啦!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那個葉氏詭計多端,弄不好這次的證據就是她故意偽造出來陷害皇后的!”
“葉氏陷害皇后?!”曦澤聞言直搖頭:“你要為皇后說好話,那也不是你這么個說法!你都不了解當時的情況,就胡亂猜測!當時的情況是,葉氏早產加難產,祈夜也說了她的經脈確實遭人強行逆轉,母子俱危。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實情,這是要命的事情,難道葉氏會冒死害皇后嗎?”
云傾敏銳的捕捉著曦澤話中的信息,反擊道:“誰說她冒死了?不是有神醫幫她最終順利度過難關嗎?她哪里冒死了?這葉氏與神醫的關系。難道你不清楚嗎?我若是要請神醫,你還要去神醫面前說說好話,這葉氏要請神醫,那就完全不用這么麻煩,葉氏曾在獵場救過神醫的性命。于神醫有救命之恩,她想讓神醫助她,只要打聲招呼就行了!神醫為報恩必然保她!她哪里有什么危險?”
曦澤聞言木然呆住,仿佛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他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可是曦澤仍然不可置信:“這件事不可能跟祈夜有關系!”
云傾聞言氣結:“我什么時候說跟神醫有關系了?我是說,葉氏不管遇到什么危險,神醫都會救她!她不用冒險!”
曦澤仔細想了想,沒有說話。
云傾又道:“你說是皇后謀害葉氏和皇子,那也得有動機啊?請問皇后的動機是什么?”
曦澤再次無言以對。
云傾深深挖了他一眼,道:“皇后根本沒有動機謀害葉氏和皇子!皇后撫養的是公主,又不是皇子。又不爭太子之位,不管葉氏生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都不會跟皇后的利益有沖突,皇后為什么要謀害她的孩子?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她為什么要冒這么大的風險去做?”
云傾這么一說,到底是提醒了曦澤。
曦澤凝神仔細回味著云傾的話,沿著她給出的思路去想,事情仿佛又是另一番天地。
這一刻,他確實找不到王寧暄處心積慮收買御醫謀害葉氏和三皇子的動機!
云傾見狀,暗暗驚喜。又道:“若說是皇后與葉氏有仇,可是,自葉氏進宮以來一直與皇后相處和睦,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恨要讓皇后致葉氏于死地!這皇后可比葉氏得寵多了。也不可能去找她的麻煩啊!”
隨著云傾的話語,曦澤的眉頭越蹙越緊:“你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看起來,皇后謀害葉氏,確實沒有一點緣由!”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緣由!”云傾斬釘截鐵的說道,“再說。皇后是什么樣的人,你與她夫妻十一載,自然比我清楚的多!她一向溫婉親和,事事寬容,是一個會謀害你孩子的人嗎?”
曦澤聞言深吸一口氣,合眸,曦澤嘆道:“若是之前,我自然相信皇后心地善良,會善待我的每一個孩子,可是進了后宮,經過深宮歲月的浸染,妃嬪之間互相廝殺,處處都充滿著算計,連綠兒都變成了那樣不折手段的人,我也不敢再輕易相信誰了!”
這便是深處高處之人的擔憂,高處不勝寒,便總是多出許多的疑心來!
云傾聞言心底寒冷的一抖,會不會有一天曦澤也會不再相信自己?
這個想法讓云傾全身一凜,她試探著開口道:“那我呢?你會一直相信我嗎?”
曦澤睜開雙眼望進云傾的眸底,有一簇幽暗的藍色火苗在顫動,第一次,曦澤覺察出云傾其實也有害怕的時候,她的嗔癡貪怨,那樣真實,卻掩藏不住那顆沒有安全感的心,曦澤微微一笑,像是想要緩解這緊張的氣氛,他伸手攬過云傾,緊緊擁入懷中,輕輕呢喃道:“傻瓜,我當然相信你!行宮之事,我現在想起來都還后悔,又怎么會不相信你!你就是拿著毒藥來害我,我也心甘情愿的喝下!”
云傾頓時生氣了:“討厭!我跟你說正事,你就油嘴滑舌!”
曦澤得逞后得意的笑了:“云傾,承佑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樣子其實很可愛,哈哈哈哈……”
云傾無比氣悶的拍了曦澤一下,蹙眉嗔道:“別再疑心皇后了,我還要她去太后面前說情的呢,你還得哄哄她才行,不要再得罪她了,不然我要禁足到什么時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曦澤又開始敷衍云傾,但是,云傾今日的話確實讓曦澤心中的想法有了許多的改變,一切看起來仿佛處處都是蹊蹺。
曦澤不想再想這些煩心事,打橫抱起云傾往寢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