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化道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半晌后,他才沉聲:“李先生,照你說該怎么做?”
何雉也是緊張而又期望地看向我。
我沉凝片刻,說道:“今夜我來做餌,她肯定還會進村,何雉你來查看,就像是沐梨花那樣,看她有沒有害過人的兇怨,若是沒有,你們就不要管,讓她將我帶走,你們在暗中跟尋。”
“若是她害過人命,你們就直接動手。”
“先除掉她,我再想辦法用八卦法找人。”
停頓一下,我又解釋了直接用八卦法找人的話,人能找到,可她畢竟威脅很大,可能會弄巧成拙。何雉貝齒輕咬,許久才點頭。
柳化道看我的目光,卻流露出幾分異樣了。
只不過這異樣之余,我卻覺得還有點兒其它的情緒。
可一時之間,我沒能分辨出來那情緒的由來。
陽光照射進入屋內,照射在身上,透著一股熨燙感。
我將定羅盤先取下來,放進了大黑木箱里,同樣,我身上也沒留符篆。
當然,書我都沒有離身,還保留著地支筆和天干硯,以便隨時畫符。
我讓何雉背著大黑木箱。
這期間,老雞卻從馬車上鉆了下來,它撲騰著翅膀,跳到了大黑木箱蓋子上。
村路上出現了一些人,我瞟了一眼,那些都是婦女,沒有男人。
有人小心翼翼地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還順著往屋內張望。
柳化道率先走出了堂屋,他示意我們先去吃些東西,這幾天,他都在村民家里解決飯食。
我此時腹中早已經空空,自是沒有拒絕。
跟著柳化道出去后,村路另一側張望我們的村民,頓時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她們到了柳化道近前,小聲的和柳化道講話,大致問的就是我們是什么人?
柳化道則解釋說我們是他的朋友,過來幫忙解決麻煩,救人的。
頓時,那些婦女眼神中的擔憂少了許多,其中有一個給我們帶路,旁邊的都在跟著走。
幾乎這些婦女眼中都是懇求之色。
不多時,我們便到了一家婦女門前,其余人才逐漸散去。
院里頭擺著一張木桌,那婦女去弄了不少的吃食出來。
吃飯期間,桌上只有我們三人,那個婦女則是蹲坐在門檻那邊兒,屋里面還跟出來個小女孩兒,在她身旁膽怯地站著。
何雉忽然問了句:“柳化道道長,你們羌族的那個邱天元,怎么樣了?”
我先是一愣,沒想到何雉會問這個。
不過我也心頭有了好奇。
邱天元在外行惡事,被柳化煙知曉,柳化煙回到羌族,便是因為這件事兒。
柳天牛回去,也與其有關!
柳化道頓了頓,他放下手中碗筷,才說道:“兩位也認識天元兄?”
我頓時手一僵,眉頭都下意識皺緊了不少。
“天元兄?”何雉則明顯沒抑制住疑惑,甚至于她眼中還有幾分不善。
“沒見過面,但是我們同研過一個地方的風水,也算是認識,化道兄可否講講他的情況?”我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詢問。
此時,我心頭便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安了。
柳化煙回來,分明是要處理邱天元,可邱天元安然無恙……
這事兒就很有蹊蹺!
柳化道笑了笑,才說道:“天元兄是下任先師,他風水術高超,前段時間,他夫人更是誕下一子,先師一脈再多血脈,羌族有這樣一件大喜事,先師格外高興,甚至天元兄想要在陳倉建道場,先師也答應了。”
“只不過,前段日子,倒是出了一件事兒,惹得先師不喜,羌族也略有動蕩,不過直到大長老回來,已經平息了不少。”語罷,柳化道眼中都凝重幾分。
我和何雉相視一眼。
我先開口,問道:“化道兄可否方便說說,是什么動蕩?”
柳化道沉思,他卻嘆了口氣,說這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只是說,讓羌族先師那一脈,和柳家都不太好看。
停頓一下,柳化道說道:“化煙師妹你們應該認識,她前段時間,一直跟著大長老。”
我點點頭,表示的確認識。
柳化道搖頭道:“化煙師妹這一次急匆匆地回來,竟是在先師一脈添丁之喜上,直接說天元兄在外無惡不作,甚至給賣福壽膏,開賭場的家族改風水,她要先師徹查,讓天元兄認罪!”
“天元兄自是當場否認,沒有這件事情,并且他之外出,都是先師下令。”
“當時先師便發了怒,將化煙師妹關押起來,好好反省。”
“大長老不在,柳家道觀里面只有大師兄,他自是只能聽從先師命令。”
至此,柳化道眼中頗有無奈。
“化煙是我們這一輩天賦最高的道士,她有很多仰慕者,就連羌族之內都有不少愛慕之人。”
“而天元兄,又是風水術極高,先師斷言,假以時日,天元兄必定會帶領羌族走上一個新的高度,這一次,先師更是維護天元兄……自然族內便動蕩起來,好在不多日,大長老趕了回來。”
“他與先師一番密談之后,平息了族內動蕩,化煙如今在道場內抄寫符文,作為懲戒。”
何雉卻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她愕然道:”柳道長也被蒙了眼?”
柳化道眉頭一皺,他眼神頓時不喜起來。
“何姑娘,大長老一雙眼,可辨天下兇魂惡尸,你這話,未免冒犯了大長老!”
我立即先替何雉道了歉。
柳天牛在羌族輩分太高,何雉那話,的確太直接了。
可我同樣也覺得有問題。
因為我同柳天牛也說了邱天元的事兒。
他明明都知曉,何況他心底那番剛正不阿,怎么會不說事實,反倒是罰了柳化煙?
思緒間,我又問柳化道,還有什么事兒發生嗎?
柳化道卻搖搖頭,表示別的都是羌族的機密,已經不能說。
再接著,他站起身,臉色已經不如剛才和善。
“李先生,你和何姑娘昨夜沒有好好休息,今晚還有事情,還是去休息一二吧。”
他又讓門檻那婦女給我們安排房間。
我自是不好再說什么,便去房間休息了。
臨了,我也給了何雉眼神,讓她先稍安勿躁。
進了一個房間,我躺在床上,仰頭看著房梁上的蛛絲,我知曉,羌族內必定還有事情發生,否則不會讓柳天牛改變態度和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