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詭聞實錄

第586章 同眠

那仆人話音剛落,我臉色也變了。

我想到了當時我去李家大宅的時候。

那時候董豐就告訴我,紅松縣出現一伙人挖墳掘墓,專門盜取女尸,還是年輕新鮮的女尸!

董豐還懷疑,可能是紙人許挖墳偷尸皮!

當時我還怕他們找上我娘,不過之后我給我娘立了符契,我也就沒管他們,直接離開了。

偷盜女尸的事情少見,很難有巧合,尤其還是被我遇到……

我微瞇著眼睛,心頭沉思。

朱劊謹慎的詢問:“李先生,你曉得這伙人?”

很顯然,朱劊察言觀色,看出來了我的面色變化。

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視線落至周興祖身上,我道:“周家主,我跟你走一趟。”

周家的事情我要管,他們被挖墳竊尸,這事兒不是簡單填墳可以解決的,得把尸體找回來。

這種情況,單純靠我指點周家,壓根解決不了。

周興祖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他顫巍巍的站穩,立即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我上馬車。

我沒立即上去,而是回地相廬取了一些物品,包括地相堪輿所有的家伙事兒,還有我刻畫六府符的銅片。

這段時間我還刻了一些符,除了六府符,鎮物符,還有一些其余符篆。

我并沒有學習徐三筆的符,而是宅經中記錄的符。

上馬車時,我叮囑朱劊去通知一下我二叔他們我離開,朱劊卻表示他要跟我一起去。

對此,朱劊的解釋是挖墳掘墓之人大多都心狠手辣,像是潘裕那一行人圖財,還算正常一些。

這種專門挖掘女尸的,肯定有一些特殊的目的甚至是癖好!

若是遇到了,肯定當場得分個生死,心思只剩下毒辣之人,下手肯定不會留情面。

他得在我身邊護著我!以免我出現意外!

我皺眉,朱劊說的其實不無道理。

沉凝片刻后我點點頭,讓朱劊一起上了馬車。

先驅車去了新宅,我去和何雉,還有二叔說了情況。

何雉顯然想和我一起去,我讓她留在唐鎮,準備一應事宜。

二叔則是鄭重告訴我,這事兒辦完之后,回來了就趕緊選日子成婚!

我自是連連點頭。

再之后,我們才從唐鎮離開。

剛才急著和周興祖溝通,反倒是沒吃晚飯,朱劊取出來了一塊干糧,我就著水吃了。

唐鎮和紅原縣距離并不近,大約九點多出發,一直到了凌晨兩點左右,我們才到紅原縣。

周家的宅子在縣城中,竟是一棟和霍家新宅差不多的洋房。

磚砌的院墻得有兩米高,上半截還有鐵網荊棘擰成的欄。

我們剛下車,我就瞧見了不對勁。

大院兩頭掛著兩個白燈籠,顯得格外的凄冷。

周興祖臉色變了變,他險些沒站穩,還是車夫攙扶他,才能立住腳。

我們進了大院,院內飄散著一股濃烈的香燭味道。

洋樓的門半開著,里面的情況看不清晰,不過卻傳來了輕微的啜泣聲,悲愴的氣息更為濃郁。

不過我已經曉得發生了什么事兒了,皺眉之余,輕嘆搖頭。

周興祖推開了車夫,跌跌撞撞過去推開門。

我和朱劊跟過去之后,周興祖已經顫巍巍的走進屋,癱坐在了地上。

屋內很多東西都被清理到兩邊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被架在幾條長凳上,棺材上還涂抹了灰白色的石灰。

棺材前頭是一個火盆,旁邊跪著幾個女眷在燒紙,棺材正上面,則是一張略厚的紙,其上是一個惟妙惟肖的人。

那年輕男人和周興祖很是相似。

我曉得這是什么,村里頭以前來過城里的照相的,不過大多數村民覺得那東西攝魂,冒一陣煙霧,就將人刻印在了紙上。

我爹和我講了,洋人管這東西叫照片,他出去辦事的時候,有錢的主兒都弄上一張,當遺照。

周興祖呆坐了半晌,不過他愣是沒哭出來,而且他還自己站起來了。

“李先生,我先送你上樓休息,明天我帶你去看祖墳。”周興祖明顯嘴皮子在發抖,是強忍著痛苦。

“節哀。”我也只能勸慰這一句話。

上了洋樓的二樓,我和朱劊都被分別安排了房間,也有仆人在門前候著。

周興祖吩咐了仆人,我們有任何要求都立即去辦,再之后他才離開。

這洋樓的房間就和我平時住處不同了,屋子里有個四四方方的立柜貼著墻,正中央有一個白色四方的床,沒有床幃,沒有竹竿,床另一側則是一個空曠的平臺,再往外能看到街道。

平臺兩側有凸起的半墻,那里有簾子,可以拉上。

我多看了幾眼,略作思索,這種房屋倒是和正常的陽宅不同,風水方面的看法,自然也不同,對我來說反而是新奇不少。

尤其是屋子里的光源,是和洋人醫院相同的瓦斯燈。

燈罩里面的光源穩定,壓根不會被風吹滅。

我也困了,拉上了簾子便上床休息。

臨睡下的時候,我才隱隱約約聽到了哭泣的聲音,有的是女人的,有的是周興祖的。

中年喪子,這種絕望的情緒我不能感同身受,也能了解不少,只是這也是周家命數。

困意越來越重,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不過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覺得房間里陰冷不少。

我耳邊更隱約聽到輕微的嘶嘶聲!

剛開始太過疲憊,我倒是沒在意,反倒是睡得很沉。

我還做了夢,夢到照片上那個男人,一直對著我磕頭,他說他死的很冤枉,他不想死,能不能救救他!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總算清醒了過來。

還沒睜眼,我就察覺到一陣陰冷,似是有什么東西在盯著我!

身上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還有冷汗。

我猛地睜開眼,側頭看向那陰冷傳來的方向。

和我對視的,是一張蒼白無比的死人臉。

他躺在我身旁,頭扭過來剛好看著我。

睜大的雙眼中,只有黑漆漆的瞳孔,幾乎看不到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