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罷了,這是她最常用的手段,她知道景深念舊,就總是不厭其煩地用這招。慕景深那個蠢貨,等他意識到自己上當的時候,已經晚了。”
原來是她用石頭扎破了自己的腳,制造出血流一地的景象,而她的目的,就是要把慕景深從唐泠的身邊帶走。
她舍不下這個男人,尤其是慕景舟一次次地欺負她折磨她之后,她愈發懷念他的好。
可是唐泠的存在實在太礙眼,于是她用了這樣的手段。
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對付一個女人最狠毒的手段是什么。
讓她患得患失,讓她看著她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赴湯蹈火,讓她痛失所愛。
林妍做到了。
她成功地離間了唐泠和慕景深之間本就不算穩固的感情。
簡一此刻只覺得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她面前去,狠狠地教訓她一頓。
她實在是太厚顏無恥。
只是她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林妍的出現只是催化劑,慕景深和唐泠之間的問題一直都在。
如今唐泠總算不再盲目地追逐,心中的滿腔愛意也被澆熄,也許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慕景深如果真的在意她,就定然要付出比之前多千倍百倍的努力。
畢竟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著他。
厲司夜對他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好不容易幫他短暫脫離了慕家,結果他卻自己作死,又讓自己陷了進去。
他罕見的有些氣惱,甚至不愿意簡一再提起他的名字。
“睡覺,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簡一當然不愿意,只是看見他陰沉的面色,卻是忽然把他的臉捧了起來。
“你是不是生氣啦?”
簡一覺得新奇,她極難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看來慕景深在他心里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還想伸手撫上去,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
“還不困?那我們來做點別的。”
簡一趕緊舉白旗投降,“困了困了,我馬上就要睡了!”
說完,她就趕緊朝著浴室跑去,像是生怕被他給捉住了。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唇角終于有了笑意。
洗漱完的簡一回到房間,看見他正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另一邊,剛掀開被子的一角,男人的目光看過來。
簡一頓時嚇得不知所措,生怕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卻見他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睡到我身邊來。”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家居服,額前碎發垂落,看著比平時少了一絲冷毅,多了一份隨性和溫和。
簡一不做他想,乖乖地躺到了他的身邊,還順勢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此時也躺了下來,還貼心地關了燈。
“睡吧。”
這一夜相安無事,簡一也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雙手揉著眼睛坐起身,就看見厲司夜已經打開了房門。
王管家一臉焦急地走進來,“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慕先生和青雀先生打起來了,我們怎么都拉不開,現在兩個人臉上身上都掛了彩了!”
簡一先是一驚,然后馬上就要往外走,男人拉住她,幫她穿好了羽絨服,這才帶著她一起下去。
等到了院子里,他們才明白王管家為何會慌亂成這樣。
海城昨夜又下了雪,院子里此刻一片白茫茫的,而慕景深和青雀在雪地里扭打在一起,雙方都已經是鼻青臉腫。
唐泠無數次的想要上去拉,傭人怕傷著她,一直攔著,而她也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打越兇。
簡一此刻只覺得腦袋無比脹痛,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她掙開厲司夜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王管家怕他們會誤傷到她,趕緊喊她回來,卻只見她飛快走上前,一手拉起一個,然后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全都重重地推倒在地。
“你們鬧夠了沒有,你們是嫌唐泠還不夠傷心嗎!”
她看著遠處被傭人攙扶的唐泠,看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被暴怒情緒裹挾了的二人仿佛此時才冷靜了些,齊齊看向唐泠。
青雀率先道歉,“我只是想幫唐泠教訓他,我不想再看她這么難過下去了。”
簡一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慕景深。
“那你呢,單純發酒瘋是嗎?”
她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而且他的臉頰也有著異樣的酡紅,一看就喝得不少。
慕景深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他不敢上前去求唐泠的原諒,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簡一的身上。
“簡一,你再幫幫我,我真的錯了……”
簡一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些話,你不該和我說。”
話音剛落,她只看見男人臉上露出那樣頹然絕望的模樣,她剛要轉身離開,卻見他忽然沖上前去,最后堪堪在唐泠面前停下了。
他不敢觸碰她分毫,更不敢看見她的眼淚。
他無論回想多少次,都會覺得自己是個愚蠢至極的蠢貨。
他竟然又上了林妍的當,把深愛自己的女孩弄丟了。
他緩緩蹲下,他滿身的狼狽,泥土混合著白雪沾染在他的大衣上,讓他看著是那么可笑。
而他的嘴角,還有一抹明顯的血漬。
他是那么努力,才克制住想要去牽她手的沖動。
“唐泠,我不同意分手。”
他像是被痛苦裹挾著的可憐人,始終把頭埋得低低的。
他明明不敢看她,卻又想要得到她的心疼。
他可笑又貪婪。
唐泠此時已經擦干了眼淚,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只剩下一片枯敗的荒漠。
“你沒有資格不同意。”
說完,她就要往客廳里走,傭人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慕景深馬上想要追上去,卻被青雀攔住了去路。
“你聽不懂人話嗎,她不想看見你。”
慕景深片刻間又被惹怒,拳頭眼看著就要砸下來,快走到客廳門口的女孩忽然轉過身。
他眼里頓時綻出希望,手也慢慢地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