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閑

第188章 生死與共

第188章生死與共

那處院子是顧連州私人產業,他二十年之間只回政陽幾次,這幾次也大多都是在這處府院度過。

門房認得白蘇的車馬,因白蘇帶著百名劍客,又做男裝打扮,他只道是家主的朋友,便立刻使人去進去通報。

白蘇沒想到顧連州居然在府中,心中激動異常,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心甘情愿的自投網羅,還這么甘之如飴。

為了這歷史性的一刻,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顧連州說點什么,讓他銘記在心才行。

她正思索著,去稟報的仆從已經返回,說是請他們入府。

白蘇在仆從的帶領下,穿過前院,到了上次他們住過的寢房前。

房門緊閉,屋里靜悄悄的,宛若無人。

“家主在屋內,您請進。”仆人恭立在一側道。

白蘇上前推開門,屋里光線明亮,白蘇這才發現,原來這間屋子的后面竟有個水榭。

門被打開的時候,風勢忽大,蒼青色的帳幔被風吹散,帳幔舞動,忽隱忽現之間,能看見一襲蒼青色大袍盤膝坐于水榭之上,膝上橫著一把古琴。

白蘇把門關上,帳幔緩緩垂落,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后,微涼而柔軟的手覆上他的眼。

這個姿勢,靜靜的保持了許久。

顧連州是貪戀她身上的氣息,默默感受。

而白蘇其實一直在掙扎,心底暗暗估算了一下,以前看那些所謂戀愛中智商為零情人之間,做這個姿勢時,說“猜猜我是誰”的幾率約莫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那么她要不要也問上一問?

縱然她此時分外清醒。

正在她兀自糾結于問還是不問之事,忽覺腕上一緊,顧連州竟猛的伸手把她拽進懷中。

白蘇沒有在他腿上坐實,只依靠著顧連州一只手臂的力量,懸在他懷中。

可她此刻沒有精力去計較這么多,因為入眼的那張俊美無鑄的容顏一改平日生機勃勃,顯得有些憔悴,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愈發深邃,宛若亙古的神祗,一雙墨玉似的眼眸,浩瀚如海,其中含著的種種情愫,令白蘇迷惑。

“你既然回來了,便再也別想離開與我同生共死吧”顧連州聲音沙啞,狠狠的將白蘇按入懷中,力道大的令她喘不過氣來。

他悔了,在親眼送白蘇走的時候便已經悔了,既然她回來,他便不會再放

顧連州強橫的話語,和粗魯的動作,卻讓白蘇心中百味聚雜,有酸澀,有心疼,有雀躍,有安心......最后竟混合出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

白蘇任由他這般抱著,亦伸手環住他的腰,心中默哀:設計了好的臺詞,被搶了......

相擁久久,顧連州將琴拿下去,把白蘇置于腿上,含著笑意細細打量她。

“你這幾日消瘦的厲害。”白蘇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迷戀道,“可是,連憂郁憔悴都這么攝人心魄,真是妖孽”

顧連州笑聲朗朗,伸手掐了掐她白嫩的小臉,“你倒是容光煥發,有俊美公子相伴,卿歡快的緊。”

白蘇越發覺得他這笑容并非純粹的愉悅,連說話也冒著一股子酸氣,心中不由小小得意了一下。

她的笑容剛剛浮上眼角,腰上陡然一緊,隨之便是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寧溫碰你的時候,為何不躲?”

白蘇不知道她走的那日,顧連州偷偷的看著她離開,不由怔了一下,脫口問道,“哪一次?”

此話一出,白蘇只覺得那清淺的墨玉眼陡然幽深起來,清貴的聲音忽然也沉下去,“哪一次?這么說,還有很多次?一一說來,不許有任何隱瞞”

如此親密的姿勢,白蘇卻只能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老老實實的交代“罪狀”。

聽到寧溫曾綁架她,顧連州哼聲道,“孤男寡女,你都對他做了什么?”

“你應該問他對我做了什么否則,不明真相的群眾,會以為你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白蘇憤憤然道,話不該這么問吧是她被綁架噯

“也未可知。”顧連州冷哼一聲,他對她再了解不過,不僅長了一顆色心,還很有色膽,譬如現在,一邊受訓一只手還不停的在他腰上摸來摸去。

所以,以寧溫的姿容,很難說她能抵得住誘惑,不主動湊上去占人家便宜。

天底下賢良的婦人多不勝數,他顧連州怎么偏偏把心丟在了這樣一個墮落少女身上,而且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回。

“連州。”白蘇不知顧連州腹誹的這個比喻,正色看著他,道,“天下間,除了你之外,我從未想過去占誰的便宜。”

顧連州淡淡瞥了她一眼,“天下間,也除了你這婦人,能把這一番不入流的話,說得如此鄭重又冠冕堂皇。”

雖是責備的話,卻帶著些許寵溺的意味,他將頭埋在白蘇頸窩里,盡情的嗅著日思夜想的幽香,不知過了多久,才悶聲道,“日后莫要棄我。”

聲音依舊是那淡漠清貴的聲音,白蘇卻能察覺出,其中的依賴和任性,就仿佛在海上遇難漂浮的人,終于上岸。

“嗯。你方才搶了我的詞,我計劃了兩日,想感動你一番的呢。”白蘇對此事仍舊耿耿余懷。

“說罷。”顧連州好整以暇的等著被她感動。

白蘇撇撇嘴,手指不自在的在他心口畫著圈,“還不就是說,跟你一起生死與共之類的。”

顧連州拍下她的手,“青天白日,不要亂點火。”

“好吧。”白蘇手指轉到地上,繼續畫圈,“可是我們倆,除非一起去殉情,否則我實在想不出怎么會共死。”

這話不是自負,他們兩個一直都互相擰巴著,當真從未一起謀劃過什么,若真是湊到一處,想來很難有人能逃過他們手掌心,縱然接下來要做的是分外危險的事,可是這兩個智商加起來超過三百的人,最不濟也能保住性命吧。

顧連州自然也不會妄自菲薄,只不過,思慮全面的人,總是能想到事情發展的各種結果,他本是不愿白蘇涉險,哪怕只有分毫。

然而,自從那日看見她與寧溫登上馬車絕塵而去,他的心真真像是被剜去了一塊。

“你手怎么傷了?”白蘇看見他寬大的手掌中的傷痕已經結了厚厚的痂,顯然不是輕傷。

顧連州也不答話,他一向是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人,總不能向她訴說昨日種種心痛吧。

“七王之事,你怎么看?”顧連州自然知道怎樣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白蘇雖然還握著他的手,卻詫異道,“七王不是你陷害的?”

“什么叫陷害,你這婦人,有如此說自家夫君的么”顧連州不滿道。

夫君,是只有正妻才有資格喚的稱呼,白蘇詫異的看著他。

“我用虎符騙得七王親衛軍聚集皇宮,造成逼宮假象。”顧連州仿佛不察,反捏著白蘇柔嫩的小手,忍不住放在唇邊輕輕摩挲著,“不過,我做此事也并非想離間父子,也不曾想禍亂天下,只是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讓孝節公主與那劍客‘私奔’。”

這件事情不過是顧連州略施小計,雖然陣仗大的嚇人了些,卻著實不能起到什么實質性危害雍國的事。

白蘇覺得很是窩心,顧連州費一番力氣讓孝節公主與人“私奔”,而沒有直接殺人滅口,并非是因為憐香惜玉下不去手,而是為了她。孝節公主是雍帝親自賜婚的,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會收到追查不說,她的身份便已經是亡妻了,到時候白蘇嫁給他,就只能是個填房。

他雖然嘴上不說,每次還都告誡她逾越了,可心里早已經把她當做妻子。

但是對于他說的那番話,白蘇撇撇嘴道,“七王之事,雍帝即便知道是有人陷害,也在他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日后七王再想有什么動作,可就難了。你還好意思說沒想離間父子?”

顧連州淺淺一笑,一吻印在在她的手背上,“不愧是我顧連州的婦人,不過,即便我不來這么一手,他們父子之間的猜忌也不會少,自古天家無親情,即便有,也多不過算計。”

“太子此人,不能扶持。”白蘇斬釘截鐵的道。

“嗯?眾皇子之中,還就數他最敦厚溫和,為民著想,他若治國,必定能夠造就一個太平盛世。”顧連州淡淡評價道。

白蘇盯著他,見他毫無戲謔之意,才道,“我不管什么天下,太子素來有賢孝之名,我自然也看的出他是個表里如一的人。正因如此,你若是殺了他父皇,他將來登基之后還能容得下你?不要告訴我你到時候打算全身而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可不想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那你要什么樣日子?”顧連州順勢問道。

“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白蘇忽然伸出藕臂勾住他的頸,媚眼如絲,含笑道,“有你的日子。”

白蘇雖然自己被肉麻的一個激靈,顧連州卻很受用。

看來,偶爾說說情話還是很有必要的,白蘇暗暗想道,一時不察,嘴唇被飛快的撬開,一股清爽的氣息闖了進來。

吻的昏昏沉沉,白蘇忽然想道一件事情,含含糊糊的說一句什么。

顧連州居然懂了,含糊的嗯了一聲。

白蘇說:要偷偷返回尚京,方便行事。

顧連州道:嗯。

兩個人的都被點燃,顧連州將她打橫抱起來,向屋內走去。

他把她放在榻上,高大的身軀覆壓下來,低啞而魅惑的聲音在白蘇耳邊道,“如此幕僚,當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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