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書庫088比賽雙擊屏幕滾動088比賽雪軟絲是湖湘特產,絲綢中的極品,最次等的雪軟絲也要五六兩銀子一丈。
丫鬟把這話遞到程夫人跟前,又把她氣個倒仰。
翌日,新糯一大早起來,扒拉扒拉衣柜,能夠穿到外面的簡便衣服沒有幾件。
來到程家之后,她還真沒有怎么做新衣服呢,其中一兩件奢華的,也是程老夫人給她做來出席宴會的。
便把昨天穿過的那身上衣下褲,外面只有一層百褶裙的衣衫又穿上了去。
等跟爺爺贏回了雙魚幫的地盤兒,她得去一趟布莊。
新老頭今天倒是鄭重,穿了一件藍布的新衣,新糯收拾好出來的時候,他正在餐桌旁擺飯:“快過來吃飯。”
早飯是老頭子親手做的,芝麻醬香餅。
一開始只是芝麻餅,她爺爺的拿手餅,小的時候吃著還不覺得香,吵著要抹醬,老頭子也不知道去哪兒學的。
從此以后,家里的芝麻餅成了芝麻醬香餅,新糯和奶奶都愛吃。
餐桌上,新老太太不太放心地叮囑道:“這是京城,你們祖孫倆輕易不要和人起沖突。”
說著還暗暗瞪了老頭子一眼,依她看來,那什么千機教的賽船要求,根本就不應該答應。
他們要是為那片地兒使什么陰招,大不了就找她侄子去。
論起在京城的人脈,千機教那樣一個門派,能比得上他們嗎?
新老頭拍了拍老妻的手,無聲傳達:你放心,不會鬧出什么事的。
果然沒有鬧出什么事,新糯和爺爺趕到千機教雙魚幫約定的比賽地點時,就見她師父已經在了,正笑著和幾個中老年老頭在說話。
可能經常和爺爺進出,新糯覺得她最長見的就是老頭子們了。
此處前臨水后靠山,環繞著水岸還栽種著一圈垂柳,上游地方有一片四五畝地大小的湖泊,其中是蓮葉田田。
綠色的蓮葉中,有一脈靜靜的水道,風吹荷花探頭到水路上,延伸向外面的官方水道。
真是一處佳地,怪不得千機教要眼紅。
只怕不止是千機教眼紅呢。
聽爺爺說,雙魚幫當初只買了后面的山地,因前面的水地僅有這么一片,他們先靠著山地了,后來的人占了水地也不能做什么。
當初就是想省錢的打算。
卻沒想到現在給想要搶奪的人留了一個空子。
千機教想要這片地,便故意放出消息要買水地,他們當然不止是想要水地,而雙魚幫自然也不可能把水地讓出去。
于是雙方便不得不來一場對決。
新糯跳上一條小船,劃著上下都瞧了瞧。
這里水道不算窄,不長的水段就彎了三四道彎,真是上佳的賽船場地。
“糯兒,過來見見世交家的師兄弟。”岸上坐在布置著一片桌椅處的隱飛橋招手。
然后剛剛都在暗自注意水中劃船女子的好幾個年輕人,一瞬間都正襟危坐起來。
“師父,”新糯走上前來,笑意的眼眸在看到坐在師父后面一個座位的元忱時頓了下。
她差點捂住嘴巴。
剛才怎么沒看見二師兄也在?
這就掉馬了?
一點兒都不霸氣側漏?
至少得在一個十分能凸顯自己的場合下,再掉馬啊。
好歹把這個二師兄驚訝一下子。
其實自從前幾天元忱跟她說清楚,并且要表明好好報答自己當初一瑙之恩時,新糯對這個還不算那么拖泥帶水的二師兄,就沒有多壞的印象了。
心里糾結著,走到了近前。
隱飛橋笑道:“上前來啊,怎么?”回頭看著二徒弟說道:“對了,先來見見你二師兄。”
如果不是各家長輩都在,元忱現下真得很想閉閉眼睛,這丫頭竟然真如他當初一閃而過的懷疑那般,是自己那個據說丑到絕倫的師妹。
也聽說過元忱有個很丑的小師妹的別家子弟,此時看著眼前如雨后清新花朵、如清晨朝霞一般的女子,震驚得幾乎回不過神來。
“這是清河門的二徒弟,你喚一聲師兄。”
“這是玄云門的三徒弟、四徒弟,你都該換作師姐的。”
現場只有五六家公證人,雖然門派不大,卻都是在京城這地方有些影響力的,新糯見了一圈,多了好些師姐弟。
最后一家是個鏢局,他們家的小輩還是個熟人。
“盧番,你怎么也是、”
江湖人?
新糯可沒有看出來盧番會什么武功,他連吐息都是普通人的,而且他不是在京城依附著程家生活,等著考科舉嗎?
盧番也沒想到,今天應局主的要求,過來認一認京城的江湖人,順便做個公證人,還能碰見令他念念不忘的姑娘。
“程姑娘,”盧番站出來,行了一禮。
新糯點了點頭,多余的話此處也不好問。
那位順義鏢局的一臉粗獷長相的局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跟隔壁桌的隱飛橋道:“沒想到我這六徒弟,和你小徒還是熟人呢。”
現場看下來,也就他六徒弟是個翩翩君子,若有可能跟隱派拉上關系,只有他們順義鏢局了吧。
不枉他為了改變大家對順義鏢局大老粗的印象,兩年前收了個書生徒弟。
想著,順義局主笑得更加暢快。
玄云門門主打斷道:“蘇局主,你是看著現場只有你六徒弟和隱家小徒相配,才這么開心?”
被點破心事的蘇局主白了玄云門一眼,“葛門主,你哪兒都好,就是這個嘴不怎么討人喜歡。”
玄云門基本上都是女弟子,據說這兩年江湖上不好生存,她們在京城開了一家繡坊,開始更多的招收女弟子了。
可以說,來此做公證的幾家江湖門派,數他們家門徒多。
對于蘇局主直白的嗆聲,葛門主一點兒都沒在意,笑著打量新糯一眼,然后看向坐在隱飛橋后面一聲不吭的元忱。
“你別想太美了,這般鮮花似的小徒弟,隱主哪可能舍得嫁到外面?”
隱飛橋聞言,笑道:“一切都我這小徒自己的意愿,我可不管。”
葛門主身后的兩位師姐聽此,對新糯善意的笑了笑。似乎在打趣她,但新糯是誰,這一下就看出來那玄云門的兩位師姐,都對二師兄有意。
二師兄這人,真不愧師父對他風流二字的評價。
“雙魚幫幫主來了。”
小小的議論聲響起,新糯才順勢站在盧番另一邊,向著眾人起身迎接的方向看去。
一個帶著魚皮面具的人大步走來,身后跟著烏泱泱兩排身穿短褐的年輕力壯的漢子。
“眾位,勞煩大家走這一趟了。”魚皮面具走近了,笑著拱拳見禮。
眾人忙都說:“應該的。”
看來這雙魚幫的影響力,是最大的。
這雙魚幫幫主一到,其他人都站了起來。
新糯看著,突然想起來,老頭子呢?
雙方都見過,魚皮面具人和那些門派的當家人去正中的主位上說話去了,新糯要去找她家老頭子,便有一個短褐漢子朝她走來。
漢子孔武有力,雙臂肌肉虬結,面容硬朗,很容易讓人和滿身正氣聯想在一起。
未到跟前,漢子便抱拳低頭道:“新姑娘,聽說您是新老引薦的人,今次要同和我們一起賽船的。”
新糯嗯了聲,問道:“不知道你們可有見到我爺爺。”
“新老么,”漢子說道,“剛才去見了我們幫主,將您要參賽之事說了便離去了。讓我們轉告您,賽事結束后,您自行回去。”
新糯點點頭,心里罵了一句老頭子。
這邊話還沒說話,另一邊又起了騷動,千機教的人來了。
他們比剛才雙魚幫一眾人還多,前面是穿著統一服飾的教派人物,后面卻是至少數百的普通信眾。
新糯皺眉,這些家伙想干啥,牽扯這么多普通百姓進來,總不能還想在輸了之后,哄贏吧。
走在最前面的人一眼認出了雙魚幫的話事人,走著過來打招呼道:“幫主親至啊,看來你們雙魚幫挺重視這件事。倒是不巧,我們家里有其他事,教主忙著處理去了。”
魚皮面具人笑道:“反正是下面的人比賽,教主不來也可。你這個二把手說話同樣好使。”
二把手頓了頓,哈哈笑道:“還是要看大家的。”
千機教過來之后,水上船只很快備好。
一聲令下,雙方的人都上了船。
突然,千機教的二把手面容凝重起來,他招招手,邊上的屬下湊過來。
“雙魚幫那幾個善水事的,怎么也來了?”
“回柏主,小人也不太清楚。”這手下說道:“小人這就查查去?”
千機教氛圍竹梅松柏四門,柏主是二把手中最低等的那個,但卻對下面的教眾有絕對的控制力,他脾氣不好,教眾都很畏懼。
屬下小心地退下去之后,柏主的面色依然嚴肅。
果然只是一刻鐘的功夫,他特地從江南找來的善泅善控水者就敗下陣來。
三局兩勝,接下來便不能有一局敗落的。
柏主站起身來,將腰間的玉墜都摘下來,說道:“第二局,我親自上場。”
他一控小船,主要目標便是獨控一條小船,隨浪起隨彎轉的那個由一個貌美小娘子控著的小船。
新糯從小就喜歡戲水,什么劃船沖浪都不在話下,于是一上場便遙遙領先,雙魚幫兩船千機教兩船,她占先之后還能給后面的隊友開道。
千機教那兩人,菜得不行,幾乎是被她絕對碾壓的。
但是這第二場還沒開始多久,她就覺得后船尾猛地一震。
“糯兒小心。”
“程姑娘!”
岸上提醒的聲音此起彼伏,新糯回頭看去,只見一條小船緊緊咬著她的船,呼吸間又是咚的一聲。
咔擦!
新糯心里一驚,這一撞竟然把她腳下這艘小船給撞散架了。
“陸柏,”隱飛橋就要上場,“你還要不要臉?這是賽船,不是撞船。”
駕著小船已經飛快超過新糯的陸柏哈哈一笑,道:“隱長輩,您若是上場,這一場便是我們千機教勝了。”
新糯一手拿槳,單腳踩在分開的一塊竹板上,手一揚便激起一道浪花。
“師父,我沒事。”
說著,手上內力灌注到槳上,劃出一串分離出來的水珠,她腳下的舢舨已經如同飛魚一般,超過了前面的陸柏。
水珠擋回陸柏,給后面的同伴劃出道兒,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兩船便過了三道彎,在岸上眾人的屏息中抵達飄著一串紅花的終點。
還有幾丈距離的陸柏見此,雙手一用力,手里的槳便折成兩段。
場下功夫做了將近一個月,場上不到兩刻鐘,竟然如此就輸了。
陸柏黑著臉上岸,在歡呼笑喊的雙魚幫眾人跟前,他就好像一只丑小鴨。
“不算,”陸柏沉聲說道,“別忘了,咱們是兩個幫派的對戰,此女可是你們雙魚幫的?”
“真是卑鄙啊,他們派去上場的,也不像是千機教的人啊。”
魚皮面具人笑道:“不好意思,這女娃還真是我們雙魚幫的人。”
雙方隱有對峙之勢,元忱站起身,不著痕跡地來到新糯身旁。
“你有什么證據?”陸柏叫囂,面色陰狠。
幾乎同時,一道高聲通報響起:“知府大人到。”
緋色官服,面如冠玉的知府大人從一臺青色官轎上下來,人還未走近,嚴肅的喝問聲已經響起:“何人在此鬧事?”
陸柏心里一驚,雙魚幫竟然把府尹大人請了來,他們心里是不是一點兒數都沒有?
對于江湖幫派,朝廷向來是兩不相幫一同打壓,難道他們自己也不想要這塊兒地了?
不論剛才這些人有多厲害,府衙的差役往人群中一穿插,眾皆安靜如雞。
魚皮面具人上前見過禮,將今日雙魚幫和千機教的對賭表明了。
楚衛皺著眉,看了縮在人群中的新糯一眼,語氣淡淡道:“不論你們誰贏誰輸,這片水地是大月王朝所有,并非你們一場賭可定。”
陸柏低頭說道:“回稟大人,我們千機教已經向衙門司戶司購買了此地。擔心雙魚幫與我們不便,這才決定一賭定輸贏。”
楚衛側頭,隨行而來的京兆府司戶司班頭已站了出來,一臉公正道:“本官早已跟你們說明,水邊土地是哪家所有,這片水地便優先賣給哪家。此乃朝廷里默認的規矩,本官何曾知錯犯錯?你們千機教的買地銀,當日不是已經退換給你們了?如何又在府尹大人跟前,信口雌黃。”
陸柏聞言,一臉忿忿,卻是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此事已定,雙魚幫若要這水地,即刻去衙門辦理相關手續,以后再為此鬧事,本官只好請你們雙方去府牢做客一二。”楚衛放下這般話,回身上轎。
“恭送大人。”
在整齊的聲音中,青布小轎離開。
新糯低頭忍笑,就該這樣嘛,有什么事按規矩來辦,別動不動就私下里聚集、比賽什么的。
魚皮面具人朝她看了一眼,微微搖下頭。
(藍雨流云)(成蹊十二)(三千狼)(魚醬二千)(圣皇大人)(蕾洛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