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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謝睡得極沉。
等到她清醒過來時,外頭已是一片漆黑,顯然是晚上了。
房間北墻上有一扇窄窗,昏暗的月光透過窗紙射入,勉強給室內帶來一點幾近于無的照明。雖然未能照亮謝所在的區域,好歹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
她覺得自己好象精神了些,伸手摸摸額頭,好象燒退了些。只是喉嚨干得厲害,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還有一點頭痛。而她身上似乎有些粘粘的,大概是出汗了。
她這么長時間沒喝水,卻還能出汗,也算不容易了。
她摸了摸肚子,看看四周。雖然是黑漆漆一片,她也能猜得到,肯定沒有人來照看過她,更沒有人想到她這個病人也需要食物和水。
這些謝家大房的人也太過分了!不管兩房人之間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恩怨糾葛,好歹在過去十幾年里,雙方都維持著表面的和平,怎的如今就忽然撕破臉了呢?
謝映真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父母胞兄都不在身邊,信任的丫環也不在,那些與她同父所出的親兄弟姐妹們,難道全忘了她還在生病?認為她一個病人沒有藥吃,早晚沒救了,所以也不用吃飯喝水了嗎?!若不是她穿過來,恐怕謝映真就算不病死,也要被餓死渴死了!
謝咬牙,覺得曹家人不厚道,謝家人也夠嗆!她以后真得多長幾個心眼才行,不能跟謝映真一樣天真!
既然外人靠不住了,謝只能想辦法自救。
她抬頭掃視柜子間,憶起大金姨娘說過,所有吃食和能用來取暖的東西,都被大房的人拿走了,而謝映容與大金姨娘,還有錢媽媽與桂珍這兩撥人,又先后來搜索過屋子,她不能指望自己可以找到她們遺漏的食物,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隨身書房上了。
老房子早已空置多時,除了一位堂哥前些年就讀建筑學院時,曾借住過一段時日,那里就再也沒有過人氣,連水電都斷了,自然不可能提供什么食水。
不過謝是帶著行李進門的,隨身包包里還有半保溫杯的茶水。茶水用來送藥會不利于藥效發揮,但不與藥同服的話,給身體補充些水份,還是沒問題的。
謝看了門口的方向一眼,覺得暫時應該不會有人進來,便迅速閉上雙眼,進了書房空間。
她很快就找到了保溫杯,里頭的小半杯茶水比之前更濃了,也涼了下來。她顧不得那么多,又去翻包包,驚喜地發現了兩小包巧克力。
出了空間,她立刻從竹榻上坐起,先喝了一口冷茶,又把兩塊巧克力給吃了。
巧克力是她隨身帶著以防萬一的,因為味道太甜,又有些融化變形,只要不是餓得受不了,她都不會考慮去吃它。現如今在國內,只要不是在什么偏僻地段,還怕找不到吃飯的地兒嗎?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把這兩塊巧克力當救命糧的一天。
她在謝家宴席開始之前就落水了,之后除了姜湯,就什么都沒吃過,算算時間都超過二十四小時沒進食了,此時真是餓得前胸貼后背。兩塊巧克力,只能說是聊勝于無。吃完之后,她反而覺得更餓了,難受得要死。
仔細回想,她行李箱里好象還有一包未開封的水果麥片吧?本來是打算做早餐的,實在不得已,也只能拿來吃了。濃茶泡麥片,肯定難吃。不到絕境,謝都不大想去嘗試。
不過,吃過藥,又補充了水份和熱量之后,她感覺已經好多了,身上雖然還有著明顯的疲勞感,卻不再是四肢酸軟全身無力的狀態,暫時還能扛一扛。
她的病明顯有了好轉。現代的西藥用在古代的小姑娘謝映真身上,還是能發揮效用的。
謝將巧克力的包裝袋和保溫杯放回書房空間,小心地不留下任何痕跡,還用紙巾擦干了身上的汗。她現在沒辦法給自己換干衣服,所幸服藥后汗出得不多,里衣也沒濕透,擦過之后,應該沒有大礙。
她躺回到竹榻上,小心地把自己重新用被子卷起來。雖然還有些累,但睡了那么久,她現在并不困,便閉目養神,思考起眼下的處境來。
大房眾人對謝映真這個二房之女的冷漠態度,讓她心中生氣又吃驚。
在謝映真的記憶中,曹氏是個嚴肅、端莊的貴婦人,十分講規矩禮數,對文氏母子三人雖然不親近,卻也維持著表面的和氣,就算下人們不把二房放在眼里,她也不會將這個事實擺到謝璞與外人面前。象昨日落水之后,錢媽媽那明顯沒把謝映真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做法,是不大尋常的。她是曹氏的心腹,當著外客的面把事情做得這么難看,完全不符合曹氏一向的作風。
而如今,謝璞出事,謝家被抄,曹氏一伙就更有些有恃無恐的意思了。
大金姨娘還堅信,曹家不會眼睜睜看著謝璞出事呢。可謝怎么覺得,這事兒有些不靠譜呢?
還有謝映容從書房里偷的那封神秘書信,曹氏心腹追查書信下落的急切態度,以及謝映容無意中透露的,根據她重生一世的記憶,她們這些謝璞家眷都能平安離開,甚至還能悄悄夾帶走些許財物的暗示……
如果謝璞當真無事,就不會被抄家,她們又有什么必要偷帶自家財物?
謝心里隱隱產生了一絲不安。她懷疑這里面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陰謀。
房門輕輕打開了,一陣風刮了進來。謝打了個冷戰,連忙卷好被子裝起睡來,但也仗著屋里黑,悄悄睜開一點眼縫,透過多寶格去觀察外頭的動靜。
錢媽媽端著燭臺走了進來,讓了身后的人進門,便把門重新關上:“太太,我替您守著門,您只管去窗邊說話。這屋子當年砌墻時就做了手腳,外間是聽不見里頭聲音的。官兵那邊,方將軍都已打點好了。”
另一人正是曹氏,進來后打量了四周一圈,又轉頭看向柜子間,謝立刻閉上了雙眼。
錢媽媽無聲無息摸到柜子間,借燭光看了看謝,便退了回去:“太太放心,二姑娘病重昏迷,日后還不知能不能醒呢。她什么都不會知道的。”
曹氏這才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栓,將窗推開了一半。
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時從墻邊閃了出來,將窗徹底推開。他與曹氏對面而立,月光從他頭頂上照下來,映出了他的臉。
那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長相英武,留著小胡子。謝偷偷睜眼看去,確定謝映真從未見過他。
曹氏倒吸了一口氣,聲音立時軟了下來:“聞山哥。”
男子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雙手,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淑卿!”他似乎有些激動,隔著窗臺,便拉過曹氏的雙手,低頭親上去。
謝在黑暗中驀然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