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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屋就在上房正對面,是正院南邊的廂房,一向是用作茶房、小廚房以及丫頭婆子的居所,房屋低矮淺窄,光線昏暗,還比一般的房間潮濕得多。與上房相比,這里的條件差太遠了。
謝跟著其他人一起,被官兵趕到南屋來,腦子里想到的第一個字就是擠。
上房正屋五間,除去東盡間是小庫房,砌了間隔墻以外,其余四間基本是打通的,不過用多寶格、圓光罩、幔帳之類的分隔開罷了,總體上還是相當寬敞的。
南屋卻是被院門分隔成左右四間,茶房與小廚房不方便,所有人就分了男女,被分別趕進了兩間丫頭婆子的寢室中。
男子那邊還好,也就是謝家三兄弟罷了,由于年紀最小的謝涵之病得比較重,謝顯之、謝徽之兄弟又還是未成|人的小少年,官兵們興許是發了善心,給他們撥了一個年紀最大的婆子。
但女眷這邊,曹氏帶著兩個妾,還有謝家姐妹四個,再外加一個錢媽媽和一個桂珍,九個人統統都擠在一間屋里。屋里有四張床,余下能容人立足的地方也就是四五平方大,分開坐坐,還能擠得下。可她們若是要在這屋里過夜,那場面可就真的太美了。
謝還得慶幸,曹氏原本留在身邊侍候的那些丫頭婆子,沒有一并被關押進來,否則這屋里就擠得沒法下腳了。
大理寺的官員大約比方聞山要靠譜些,發現犯官家眷居然還有那么多人侍候,立刻就撥亂反正了。是方聞山不忍見心上人受罪,與他爭辯了幾句,拿皇后娘娘家族的體面說事,才為曹氏爭取留下了錢媽媽與桂珍,其他丫頭婆子通通被押送去了其他仆婦關押的地方。
方聞山優待曹氏的態度大概是做得太明顯了,那位大理寺的官員當著所有人的面,便意味深長地嘆道:“本官早聽說方副將與平南伯府有舊,沒想到你還挺念舊情呀。”
方聞山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沒有吭聲,便轉身帶著人繼續查抄宅子去了。曹氏則一直低著頭,裝作體弱模樣,叫錢媽媽攙著在一張最好的床邊坐下,又叫了女兒過去,讓女兒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
謝覺得謝映慧其實就是有點小感冒罷了,臉色還不如謝映芬慘白呢。謝四姑娘如今不復昨日的精神,整個人懨懨的,有氣無力地挨著生母宛琴坐在床邊角落里,比謝映慧更象是個病人。
謝映慧則窩在母親懷里小聲啜泣著,抱怨大理寺的人太無禮,說等她出去了,定要在皇后姨母面前告他們一狀,云云,又擔心哥哥在隔壁屋子里不知如何了。
曹氏輕輕拍著女兒的背,心里又何嘗不擔心兒子?她倒不擔心兒子身體如何,就怕兒子一會兒見了大理寺的官員,會亂說些有的沒的。萬一大理寺的人信了他的話,真照著有人要對東宮太子下手的方向來查謝璞的案子,會不會把平南伯曹三爺給查出來?到那時,曹家臉上就真的難看了!
大金姨娘摟緊了女兒要往角落里躲。她知道曹氏等人正不待見謝映容,躲遠些也好少受些罪。官員查問謝璞的家眷,估計是不會問到庶女和妾室頭上的。那個方副將身份可疑,卻明擺著對曹氏另眼相看,萬一真是她想的那個人,曹氏必定安然無恙,那時倒霉的便是她們母女了!
謝映容卻掙脫了生母的懷抱。她跑到窗邊去看官兵搜查上房的情形,心里暗暗焦急著。
她方才已經試探過謝映真了,謝映真不象是知道那封書信的樣子,居然堅信平南伯府會來救謝家!就算她一再拿曹家平日的傲慢無禮說事,暗示曹家會翻臉無情,謝映真也毫不動搖。
但凡是看過那封信的人,又或是聽到她與大金姨娘對話的人,都不可能對曹家毫不疑心的。難不成……謝映真沒有說謊,她真的什么都沒聽見,也沒有藏起那封信,只是恰好在錢媽媽吵鬧時醒過來而已?!
倘若是這樣,那信又去了哪里?
會不會……錢媽媽其實已經找到了信,但因為信是對謝璞不利的,所以不曾聲張,裝作什么都沒找到的樣子,卻將信悄悄轉移了,此刻就藏在上房中。只要官兵搜索上房,就能把信翻找出來,那謝璞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否則,上輩子根本就沒有搜上房這回事,這輩子又怎會有所變化?
謝映容心中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她應該早早把信藏在隱秘的地方,不叫錢媽媽發現,然后等到官兵要趕她們出上房的時候,再把信弄回來貼身收藏。有曹氏擋在前頭,官兵是不會搜女眷身的。而她又早叫桂珍搜過身,沒了嫌疑,比先前更穩妥了!好過如今,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兵抄檢上房,等待著那封要命的信,不知什么時候就被發現。
謝映容死死盯著窗外的情形,落在曹氏與錢媽媽、桂珍眼中,又有了不同的猜想。
她們懷疑,謝映容早就把信藏起來了,所以她們才會遍尋不得。可此刻她們都被趕出了上房,官兵在上房內外細細搜索著,不定什么時候就把東西找出來了,所以謝映容才會這么一臉悔恨交加又心焦如焚的模樣。
這么一想,曹氏主仆便都暗暗松了口氣。無論謝映容把信藏在了哪里,只要官兵能把信搜出來,她們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下去了。至于信是在上房搜到,而非書房,是否會對曹氏本人有所影響,她也不在乎了。理由總是能想出來的,曹家總不會丟下她不管,況且她還有方聞山。
屋中各人各懷心思,謝靜坐著觀察了眾人一陣,見宛琴離了女兒往門邊走,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便走到謝映芬床邊,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
呀,居然還挺燙的。一晚上不見,謝映芬也發起燒來了嗎?
謝映芬睜開雙眼看了看她,滿面委屈:“二姐姐,我好難受……”
謝摸摸她的小臉,往屋里看了一圈,發現屋角臉盆架上的木盆中,似乎還有點水。雖然不知道干不干凈,但再臟也就是放了兩天的洗臉水罷了。她走過去,尋了塊看起來還算干凈的手帕,用水打濕了,拿回來敷在謝映芬的額頭上,又扯過被子一角給她蓋了:“先想辦法降溫吧。”
謝映芬點點頭,抱住了謝的手,閉上雙眼。
門邊,宛琴似乎是剛剛從守門的官兵處討得了一碗熱水給生病的女兒,但她回過身后,卻先走向了曹氏。
錢媽媽攔住了她的去路:“姨娘有什么事?”
宛琴壓低聲音:“有人傳話,說是書房那邊發現了一個暗格,里頭放的是賬簿,記錄的……是每年太太拿回曹家的銀子數目,十分詳細。”
錢媽媽起初還有些興奮,聽完卻已是興趣缺缺:“我還以為是什么要緊東西呢。行了,這點小事不必驚擾太太了。姨娘回去照看四姑娘吧,沒事別過來,免得過了病氣。”
宛琴怔了一怔,臉色微微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