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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姨娘趕緊把謝徽之扶了起來。謝徽之是她親妹妹小金姨娘的兒子,妹妹早逝,這個外甥就是她一手帶大的,跟親生的也差不多了。
謝徽之扶著她的手爬起身,嘴里還在氣憤地罵:“豈有此理!這太荒唐了!父親還沒定罪呢!她就這么急不可耐地要和離,也太無情了吧?!父親平日可對她不薄!對平南伯府不薄!還有桂珍,她居然敢這樣對大哥,眼里還有主子沒有?!”
大金姨娘哂道:“她眼里當然有主子,不就是太太么?太太不想讓大少爺鬧,桂珍自然要想法子啦。你也別罵了,這明擺著就是太太要跟老爺撇清了。除了大少爺大小姐,旁人她是不會管的。我只擔心,老爺倘若有個好歹,謝家這許多財產可怎么辦呢?只怕太太和曹家不會放手吧?太太都和離了,平南伯府怕是不會念姻親情份,直接就要下黑手侵吞了!”
大金姨娘早得女兒面授機宜,如今腦洞開得正大,倒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宛琴皺了皺眉,沒有吭聲,只是沉默地低頭拭淚。她知道,平南伯夫婦是干得出這種事來的……
謝映芬害怕地抱住了生母。這一天發生的事,簡直就是顛覆了她過去十年的認知。端莊和氣的嫡母,原來是這么可怕的人!
謝映容則冷笑了一聲,半點不覺得驚訝。上輩子曹家就是這么干的!否則謝家百萬家私,何等豪富?謝璞被流放后,老母兒女卻差點兒就要流落街頭,銀子產業都叫曹家吞了去!
謝早知道曹氏底細,如今也只不過是覺得曹家的無恥終于暴露在謝家人面前罷了。這樣也好,省得謝家這群老弱婦孺繼續對曹氏抱有什么幻想。
不過她有些擔心謝顯之。小少年顯然是要受一個大打擊了,日后也不知會如何,他是會選擇生母外家,還是回到謝家來呢?無論怎么選,都會痛苦加尷尬吧?曹氏不干人事,卻連累了兒子。
至于謝映慧,謝對她沒什么好印象,她顯然也是個聽母親話的小寶寶,就不必堂妹替她擔心了。
謝問眾人:“我們現在要怎么辦?天快黑了,今晚該上哪兒過夜?”
眾人頓時醒過神來,想起現在不是氣憤罵人的時候,迫在眉睫的大問題還未解決呢!
但要如何解決,他們也是一臉茫然無措。
謝又轉頭看向后宅方向:“祖母和母親、二哥怎么還未出來?”
宛琴道:“我聽說老太太身體不適,二少爺也病了,二太太也累得緊。他們從園子里出來,還要走好遠的路,只怕會走得艱難些。”
謝不用多問,就知道宛琴是從哪里聽說的,便轉身往回走。她還記得從大門口前往花園的路。怎么說也是謝映真的親生母親與哥哥,感情上暫時無法做到真摯,姿態也要擺出來的。
她沒走出幾步,就被守在路口的官兵給攔住了。謝家家眷既然要離開,自然是不能再隨意走動的。
不過謝也沒犯愁,因為她已經看見文氏一行了。
謝老太太的精神比先前在正院時更差了,人也滿臉疲倦,正深一步淺一步地往大門方向走來。文氏一手攙著她,另一只手拉著自家兒子。謝謹之臉色極差,白得發青,面無血色,走路搖搖晃晃地,讓人擔心他隨時都會倒下去。
文氏不過是弱質女流,要同時攙扶兩個人,自身狀況也不太妙。謝看了,只覺得她也快要摔倒了。
謝趕緊迎了上去,幫忙扶住了哥哥謝謹之。這回官兵倒是沒攔她。
謝謹之低頭看向妹妹,勉強笑了一下:“身體沒事了吧?還發熱么?”
謝搖頭:“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二哥,你好象燒得不輕。”
謝謹之苦笑,沒有回答。他光是方才問妹妹那一句話,就已經費了不少力氣了,實在無力多說什么。
宛琴也迎上來扶住了謝老太太另一邊手臂。謝老太太立刻就把身體倚向她,嘴里還在問:“你們太太呢?怎么不來接我?大哥兒大姐兒可好?”
宛琴猶豫了一下,小聲回答說:“都好,叫老太太擔心了。”
“既然都好,怎么不見你們太太來接我?”謝老太太沉下臉,抬眼張望大門口方向,卻沒找到她想要找的人,“你們都在這兒了?其他人呢?”
宛琴不說話了。她雖然做出了選擇,但忠心了曹氏一輩子,有些話她還說不出口。
謝沒她那么多顧慮,直接回答:“平南伯府派了人來接,伯娘帶著大哥大姐已經坐車走了。”她簡明扼要地把情況介紹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卻清楚地指出了曹氏要和離,要跟謝家劃清界限的態度。
謝老太太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轉頭去瞪了文氏一眼。文氏苦笑:“我方才都說過了,大嫂在大理寺的大人們面前說得明明白白,老太太卻不肯信,只當我是在胡編亂造進讒言。可事實擺在這里,老太太還未出府,大嫂便已經先一步離開了,這怎么可能是我在撒謊呢?”
文氏受審時,與謝老太太不在一處,倒是因為大理寺的官員要求她們兩房平妻對質,因此曹氏的言行她都看在眼里。被官兵送回園子里后,她把所見所聞告訴了婆婆,謝老太太卻拒絕相信,只當她藏奸。她十幾年都不曾說過曹氏什么讒言,又怎會在今日破例?若不是曹氏言行已經太過分,威脅到了謝璞的性命前程,她可能甚至不會多一句嘴。
謝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她扭頭看向宛琴,狠狠地把人甩開:“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看我們謝家的笑話么?!”
宛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頭垂淚不語。倒是與她斗了多年的大金姨娘上前幫著說了一句公道話:“老太太,您可別錯怪琴妹子。那些官兒傳她去問話時,她還幫老爺說話來著,太太因此惱了她,不肯帶她回曹家呢。老太太看她臉上的巴掌印,就是太太打的。她雖然是太太跟前侍候過的,但進門十幾年,又生了四姑娘四少爺,早就是咱們謝家自己人了。曹家也防著她呢。”
謝老太太的臉色這方緩和了些:“那你倒還有良心,不象你主子那樣無情無義!”她張口就罵,“曹家這群白眼狼!我們謝家這十幾年喂了他們多少銀子?照樣兒也能打出百八十個曹淑卿一般大小的人兒來了。謝家才出事,他們就翻臉不認人,往日的百萬兩銀子,真真還不如喂狗去呢!”
謝老太太還要再罵,只是謝感覺到自家親哥已經快撐不住了,隨時要暈倒在地,連忙打斷了老太太的話:“祖母,如今我們一家子都要離開宅子,平南伯府又不管我們,我們該上哪兒去?天快黑了,今晚住哪兒?怎么吃飯?有沒有錢看大夫吃藥?”
謝老太太頓時被噎住了。她抬眼望去,只見一家子小的小,病的病,個個都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就等著自己拿主意呢。
可她哪里有主意?
謝老太太咂巴咂巴嘴,忽然縮了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