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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后,謝還不能立刻出發去大理寺衙門。她得先把探監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為了以防萬一,給父親謝璞寫的信,她已經在書房空間里用廢紙與鉛筆打好了稿,只等弄到筆墨紙張,就能直接謄寫上去。但給謝璞準備的衣被、藥品都還需要采買,謝便請張俏姐帶路,自己與文氏同行,出門買買買去了。
文氏把自己帶出來的兩件首飾交給張俏姐,讓她幫著典當成銀子,好充當生活費,總不能一直指望李家人養活。
別看李家家境還算殷實,在準備了謝家人的房間家俱、衣物、生活用品以及一日三餐后,花費的銀子對他們來說也是沉重的負擔。李家雖有個鋪面可以收租,但主要還是靠李貨郎在官宦人家聚居的地區叫賣些針頭線腦、脂粉首飾賺錢謀生的。這種生意成本不低,李家又上有老,下有小,只有李貨郎一個勞力,他弟弟李六安入贅岳家,不可能貼補本家太多錢。如今再平添了謝家十口人的生活費用,興許還要再添一個侍候謝老太太的仆婦,靠李貨郎那點收入,怎么扛得住?
因此,就算張俏姐一再推辭,文氏還是堅持把首飾交給她了。這兩件首飾估計能當個幾十兩銀子,省點用,足夠支撐謝家十口人一段時間的生活支出。
不過大清早的,當鋪還沒開門呢,因此這次購物之行,還是張俏姐掏腰包。
她們去的是北門橋南邊的估衣廊。李六安岳家開的藥鋪嚴濟堂就在這里,但眼下還沒開門。這條街有許多估衣鋪,也有賣被褥鋪蓋、帽帶鞋襪、巾帶頭花的店,商品各種檔次都有,當然富貴人家用的貴價高檔產品就很少見了,除非是二手、三手的貨色,一般都是中、低收入家庭會消費的等級,對于目前的謝家人來說,還是相當實用的。張俏姐就是這里的常客,頗有幾家相熟的店。
她們買了一床八成新的干凈棉被,中等厚度,單人規格,目前的天氣夠用了,可能還稍稍厚實了些,但考慮到牢里興許比較潮濕陰冷,被子厚點兒,謝璞也能暖和些。此外,還有兩套換洗的新中衣,和一件做工很好的夾棉道袍,挺厚實,幾乎是全新的,最后再添了一條黑色細棉布面的棉褲,兩對厚布襪子,一雙土布棉鞋。
有點土里土氣的,不過謝與文氏有共識,覺得謝璞在牢里還是低調一點的好。她們沒從家里帶出任何謝璞的舊衣來,如今在外頭估衣店采買,能買到這樣的貨色已經不錯了,要求不能太高。最后一結賬,白花花十一兩銀子就掏出去了。
文氏的臉色變了變,覺得自家很有必要在別處儉省些。
于是她們轉頭又提著大包去了附近的一家布店,專尋那質地還可以、但價錢又不算貴的棉布,扯了幾塊,恰好有些是尾布,張俏姐幫著砍價,最后還打了個折。
文氏覺得,自家十口人若真要做新衣,犯不著讓張俏姐找裁縫了。她們這些宅門女眷,旁的技藝平平,針線活卻都做得極好,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的深閨苦功練出來的。哪怕是早年專學曲藝游樂的大金姨娘,如今也繡得一手好花呢。買了布回來自家給孩子們做,再孝敬老太太兩身,又省錢,又打發了時間,免得大家太閑了胡思亂想,一舉兩得了。
三人大包小包地折返,路上順道去了嚴濟堂。這時候藥鋪已經開門了,但暫時沒人上門抓藥,正閑著。李六安帶著一個伙計,正在打掃店面、整理藥柜。見張俏姐與謝家母女來了,他便迎了上來。
張俏姐與小叔子打了個招呼,就到后堂看妯娌嚴丹娘去了。方才她也買了一匹不錯的細棉布,十分軟和,正好用來給新出生不久的小侄兒做新衣。李六安見她們東西多,便讓伙計先幫著送回李家。
文氏謝過李六安,便談起了謝謹之兄弟姐妹三人的病情。昨兒晚上他們都吃過藥了,今早又再吃了一回。謝映芬已經大有起色,謝涵之也有好轉,卻又咳嗽起來。而謝謹之則長時間昏睡,僅是氣色看起來好一些,但病情沒多少改善,只能勉強吃下半碗粥,早上喝藥還吐了一半。文氏很擔心兒子的病情,但丈夫那邊又不能不管。
李六安答應午飯前會去李家復診,到時候會改一改藥方。如果病人吃了新開的藥,到明天依然沒有起色,他就得請動自家岳父出馬了。嚴大夫的醫術比女婿強,只是他年紀大了,體質較弱,入冬后家里人就輕易不敢讓他出門,他已經有好些日子不出診了。
文氏再三道謝,心里憂慮重重。
謝便向李六安打聽起了謝璞能用得上的成藥。一般來說,感冒發燒藥是一定要有的,興許還得買些金創藥,預防他在牢里受了刑。除此之外,大牢的衛生情況也不知好不好,恐怕防蚊蟲、去濕氣的藥也要準備一些。
李六安表示:“我們藥鋪沒有這些藥賣,成藥雖有,卻不大對癥。沒有把過脈,我也不敢輕易給病人開藥。”
嚴濟堂常備的成藥有止咳化痰的蜜煉枇杷膏,治小兒咳嗽的藥粉,還有治小兒消化不良的,治跌打風濕的藥酒,針對幾種常見皰瘡的膏藥等等。金創藥不是沒有,不過需要現配,藥效也比較一般,主要是治療菜刀、斧鑿、農具之類的常見工具意外造成的傷口,有一定的消炎止血作用。
聊勝于無吧。
謝買了些治小兒咳嗽的藥粉,問明藥粉成年人也可以用,只是份量要加大些,又請李六安現配了些金創藥,以備萬一。
把藥收好的同時,謝在心里想,她有時間得翻翻書房空間里的書,看有沒有合適的藥方能派上用場。《家庭日用大全》她小時候翻過,里頭好象有關于醫藥方面的內容。還有媽媽那些養生類的書,興許也可以提供幾個中藥土方。
不能事事都依靠李六安與他岳父的。嚴大夫畢竟不是傳世的名醫,在北門橋一帶再有名,也有他的局限。
離開嚴濟堂后,謝和文氏、張俏姐又在橋頭的文房鋪子里買了些筆墨紙硯,便迅速回家了。
到家后,文氏開始給丈夫寫信,謝在旁幫她斟酌辭句,總覺得她用詞太過文雅委婉,很多事都說得含含糊糊的,好象羞于把曹氏的丑態說出口,心中不由大感不耐。
現在可不是委婉的時候。
這時,李貨郎也回來了。他已經找熟人打聽過了,大理寺牢獄那邊,是可以接受犯人家屬探監的,只是盤查得比較嚴,而且并非人人都能獲得許可進門。不過謝璞這種情況,不算是重犯,應該有通融的余地。
謝立刻轉頭去看文氏,見其迅速給信收尾裝好,又讓大金姨娘將打包好的東西拿出來,準備要出發了。她嘖了一聲,決定見到謝璞本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