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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禮辦得很是順利。
儀式程序,文氏事先是請教過宗房杜氏與二房宋氏的,她們一位是宗婦,一位是學問大家,自然不會出差錯。文氏帶著兩個兒子領祭,前來觀禮的族老們起初有些不喜,但聽說這是宋氏發的話之后,就立刻沒有了異議。
族老們還贊嘆“二侄孫媳/二侄媳/二弟妹”寬厚仁愛呢。
祭禮結束,文氏母子一行人回鄉后的第一個大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離開的時候,族老們還招呼了謝謹之兄弟幾個,有空到家里來玩呢。謝徽之私底下跟姐妹們碎嘴,說之前從來沒見這些長輩對他們手足如此親切和氣過。
謝對此不置可否。
不過,文氏也得到了邀請,族中的女性長輩讓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去向她們討教,這一點還是很實用的。她離開湖陰縣已經十幾年了,在這里住著的時候,也只是一位閨中嬌客,從來沒有真正地掌管過一個家庭的中饋,再加上應該指點她的謝老太太是那個態度,宋氏又長年與她分離……
如今族中的女性長輩們都覺得,宋氏有學問,是要做大事的人,宗房的涂氏與杜氏婆媳身為宗婦又太忙了,文氏若是管家時遇到什么難處,沒必要處處求上宗房與二房,她們很樂意提供幫助。
這個邀請,也意味著文氏終于在離開湖陰多年后,重新融入了謝氏宗族女眷的圈子當中。
離開祖墳所在地的時候,由于謝家船上還載了幾位族中的長輩,文氏沒敢繞道去看謝老太太,她還記得謝老太太有過嚴令,不許她們母女將自己回鄉的消息傳出去。盡管族里的人對這個消息其實早就有所耳聞了,但大家裝作不知道,文氏也沒必要特特去宣揚。給三老太爺掃完了墓,她就直接帶著一家人回去了。
祭拜過謝三老太爺之后,謝家人的生活就正式進入了正軌。
謝顯之與謝謹之兄弟倆每日去竹山書院讀書,閑時隨文氏拜訪族人,在族人面前刷臉,順便明正了他倆二房、三房嫡長孫的名份。閑時他們也會去二房抄書,向宋氏請教學問,與族中讀書的兄弟叔伯們結交往來,還經常與楊淳在一處討論功課。
謝徽之熱衷于結交新朋友,功課雖然不如兄弟們好,但在兩位兄長、二姐謝與四弟謝涵之的督促下,還是勉強過關了,人都添了幾分書香氣息。
謝涵之一邊休養身體,一邊讀書,閑時則與那位五房的族兄經常碰面,討論書法、繪畫與詩詞歌賦,很是談得來。生母宛琴常勸他把精力放在四書五經上,爭取早點下場考秀才,好搏個神童的名聲。然而謝涵之不太贊成生母的看法,與胞姐謝映芬常常為此煩惱。
謝則開始協助母親文氏管理家務,重掌家業。謝璞一家在湖陰縣還有田產,文氏也有陪嫁的店鋪——其實是被謝老太太發賣之后,又叫謝璞重新買回來的。這些產業從前都是管事打理的,如今文氏回來了,當然不能不過問。謝借著幫母親盤賬的機會,還私下算了算自家的收入,覺得這些銀子用來維持一家人的富足生活,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只要謝老太太和京城那邊沒有作妖,也沒有天災人禍的發生。
老宅那邊有馬路遙夫妻,每日都會派人進城采買,路過謝家角時,就來向文氏稟報謝老太太的近況。因此,謝清楚謝老太太病情漸漸有了起色,杜老爺子的名醫名聲不是蓋的,開的方子非常有效。只是謝老太太的脾氣仍舊不是很好,哪怕最看不順眼的文氏與謝不在眼前,她還是會沖著丫頭婆子發火。文氏一行人前去祭拜先人,明明是她再三禁止她們泄露自己的消息,卻還是為了眾人的過門不入而大發雷霆。
據說她發作了那一回之后,頭暈了兩天,自己都嚇壞了。珍珠與何婆子跪求她要保持心平氣和,她雖然沒有正式答應,但看神情,好象有些悔意的樣子。
謝聽了這些消息,真有些忍不住想要偷笑。只不過看到文氏面上露出了真心為謝老太太擔憂的神色,她也不好做得太明顯。
文氏嘆道:“老太太的脾氣還是這么大。倘若這一回,她老人家真能吸取教訓,不再動不動就發怒,興許對她的病情更有好處。”
謝說:“算算時間,杜老爺子差不多該去復診了吧?到時候請他再警告老太太一聲吧。老太太吃過虧,總是知道惜命的,應該暫時不會再犯蠢了。”
文氏嗔了女兒一眼:“又說這樣的話,萬一叫外人聽見了怎么辦?老太太總歸是你的長輩。”不過她聽女兒說這種話多了,也沒那么惶恐了,“你方才說得也有道理。杜老爺子是該去復診了。我們不在老宅待客,好象有些不象話。打發人去問問杜老爺子,看他打算什么時候去老宅,我提前回去住兩天吧。”
文氏說這話時其實有些猶豫,因為族中有幾房女眷——當中有不少是長輩——約她過去商議辦一件大事,這幾日她其實沒什么空閑。倘若為了謝老太太,爽了族中女眷的約,就怕大家心中不快,幾位長輩又要重新記起過去被謝老太太坑的怨恨了。
謝便說:“娘要是沒空,我回去就行了。那邊有馬叔馬嬸幫襯,我再多帶幾個家人,坐自家的船過去,也方便省事得很。杜老爺子上次去老宅的時候,我也有份招呼他,如今再次出面,并不算失禮。”
老宅那邊有信傳過來,道是她之前做的水泥試驗有結果了,她正好趁機去看一看。
文氏有些猶豫:“娘跟四房那邊已經商量好了,你和四丫頭過兩日就要入閨學的。若是你回了老宅,一旦被老太太絆住,豈不是要耽擱了入學?”
謝氏一族重視男孩子的教育,也沒忽略了女孩子們。四房的一位太太,原是監生之女,進門后又在二房老太太宋氏跟前學習了兩年,便開設了專為族中女孩兒辦的閨學。族里但凡是八歲以上,十四歲以下的女孩,除非是家里另行擇師教導的,都要入學上課。
年紀小的女孩子,只需要學些基礎的《三》《百》《千》和簡單的算術、禮儀;年紀稍大一點的,就開始學習針鑿女紅、紡紗織布;十二歲以上的,學的就是管家、廚藝和產業經營了,還會請宗房的杜氏上門教導簡單的藥理與養生知識,以及宗禮。
課程很松,三天一課,每次只上半天,但學的東西卻很實用。謝家的女孩子,雖然在湖蘇一帶的世家圈中并沒有特別響亮的名聲,卻極受中等讀書人家的歡迎。
謝與謝映芬都在讀閨學的年紀,之前有事耽擱,如今卻不好再荒廢下去了。
謝明白文氏的猶豫,但并不覺得這是問題:“老宅離這里才多遠的水路?就算我從那邊回來上學,也費不了什么事。老太太身體要緊,娘你又脫不了身,除了我,還有誰能去呢?”
文氏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