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七百五十八章 靈通

謝徽之吃了不少酒,一張小臉滿布紅暈,腳下走兩步都不太穩。若不是神智還算清醒,能對姐姐的問話對答如流,謝就要發飚了。

不過就算謝徽之醉得不是很厲害,她也依舊很不高興:“你才多大年紀?就喝這么多酒了,也不怕會損害自己的身體嗎?我平時是怎么囑咐你的?喝酒傷身,就算是必要的應酬場合需得喝幾杯,你也該盡量挑選不醉人的果酒或黃酒之類的,能逃就逃,起碼要等到十八歲成年之后,才能多喝一些。你以前在老家還能乖乖聽話,結果如今出了遠門,就叛逆起來!蕭瑞請你喝的酒嗎?他這是在干嘛?!”

謝徽之老老實實地回答她:“二姐別誤會,不是蕭二哥讓我喝的……我中午雖是應他邀請出了門,但僅僅是吃飯而已,才吃到一半,他家里人就來找他回去了,說是有急事。我想著他家里的事要緊,就讓他先離開,自個兒留下來把飯吃完,誰知恰好遇到了曹榮跟幾個老朋友,便湊到一起說說話。他們說著說著就要了酒菜,我只能陪著,不知不覺就有些喝多了……”

謝聽說不是蕭瑞讓謝徽之喝的,怒氣消減了許多,但還是不大高興:“就算是這樣,你也該控制一下。陪曹榮他們說說話就行了,意思意思隨便喝兩杯,就當是應景,喝成這樣算什么?!”

謝徽之嘻嘻一笑,湊近了謝道:“若是不多喝一些,他們幾個又怎會松懈地往外透露消息?二姐,我從曹榮那幫子人那兒,打聽到很有用的事!有了這些收獲,就算我真喝醉了,也值得了!更何況我其實還沒醉,他們一圈人全都被我喝倒了,還是我會的賬,再雇了車來,把他們送回曹家胡同去了。”

謝皺皺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謝徽之看了一眼門房里正看匣子交談的謝顯之、謝映慧與蔡老田,再回頭瞥了瞥距離他們姐弟足有兩三丈遠的另一個門房,把聲音再壓低了些,在謝耳邊小聲道:“跟曹榮一塊兒來的,有一個是曹家正經的子弟,好象是五房還是六房的嫡子,只是不大受家里看重,但也叫家里正兒八經地補了官,在衙門里做事呢。據他說,近來承恩侯府來了一撥人,進府時遮頭擋臉,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但有人聽到其中一個婆子是山東口音。

“此外,承恩侯還有令,讓家族子弟多多打聽大理寺那邊的消息,還要盯著林家與二皇子的動向,最好再多尋訪幾個經歷過四年前黃河水患的平民百姓,道是有大用!那個曹家五房還是六房的小子,今日就立了個大功,尋到一個曾經在山東河道衙門當過差的衙役,得了承恩侯的厚賞,發了筆小財,便高興地拉著一群人出來慶賀了!”

謝挑了挑眉,想起蕭瑞曾經透露過的消息,忙問謝徽之:“你蕭二哥今天是不是跟你提過什么?”

“提過什么?”謝徽之怔了怔,“他沒跟我提什么特別的呀?就是囑咐我多多幫襯哥哥姐姐們。”說著還嘻嘻一笑,“還讓我給二姐你捎了封信。”他伸手揣進袖子里,就要往外掏什么,謝忙阻止了他,迅速往兄姐方向看了一眼:“不急,一會兒沒人了你再給我。”

謝徽之笑瞇瞇地道:“反正就在我袖子里,若是一會兒我忘了,二姐記得自個兒拿呀,可別叫小蛾瞧見了,她跟著香桃認過字,說不定就看出來了!”

謝沒好氣地嗔了他一記,伸出手:“拿來!”

謝徽之嘻嘻笑著掏出信拍在她手掌上,謝迅速往懷里揣了。

謝徽之又回到正題,繼續小聲說:“曹家果然是打聽到大理寺要辦河工方面的案子了,林家不是有人做河東河道總督么?當年父親的案子就跟他家有干系。如今大理寺要對付林家,曹家這是打算落井下石呢!也不知會不會查到父親當年的案子上。若是真查到什么,那可就有趣了。當年的罪魁禍首王安貴是早就死了,可他閨女還在東宮做妾呢,聽說不但很受寵,還有了身孕,即將生出太子殿下的頭生子。太子殿下是定要護著她的,曹家要對林家趕盡殺絕,萬一查出王家來,還不定怎么惹太子不高興呢!曹家若是跟太子斗起來,那一定是場精彩的好戲!”

謝笑笑,心想這哪里是曹家要對付林家這么簡單喲,皇帝要對付林家,順帶拉曹家下水,曹家這會子還什么都不知道,自以為得計呢,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坑里了。要是連太子都不站在他們這一邊,天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結局?

不過,燕王進京才幾日,大理寺有了新證人的消息,就已經傳進了承恩侯的耳中,還想出了順水推舟的法子,找到了所謂能指證林家人的證人,這效率還挺高的嘛。曹家果然消息靈通,但愿大理寺的官員中,別有太多他家的耳目才好。

謝正想事呢,謝顯之與謝映慧就從門房里出來了,臉上看起來都還算輕松。

謝顯之瞧見謝徽之儼然一副喝多了的模樣,也皺了眉頭:“怎么喝成這個樣子?你今日是上哪里去了?天黑了也不回來,急得蔡叔不行,差一點兒就要上外頭找你去了。若是等到宵禁,你還不回來,難道要在外頭睡大街不成?!”

謝徽之笑嘻嘻地給長兄行禮道歉:“是我的錯,我是上外頭跟朋友見面時,遇上曹榮和幾個曹家及他們姻親家的子弟,一塊兒喝酒說了會兒話,打聽到一些消息。我都跟二姐說了,并不是有意喝多的,實在是……不多喝一點兒,他們幾個都不肯輕易開口呀!”

謝顯之便問是什么消息,謝徽之笑道:“就是昨兒二姐在桂園里打聽到的事兒,曹家那邊已經聽到了大理寺的風聲,正想找幾個證人回來,對林家落井下石呢!他們家不知道自個兒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覺得終于有機會對林家斬草除根了!我看著他們一個個得意忘形的模樣,心里還挺快活的。”

謝顯之呆了一呆,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么,只道:“瞧你喝得這樣,站都站不直了,還不趕緊回院子去洗漱?!叫丫頭給你煮碗解酒湯,喝了再睡,不然你明日定要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