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太太是不是真有這個打算,謝也不知道。
不過今天小妹給她帶來的這個瓜,吃起來還是挺香的。
姐妹倆聊著聊著,便有了約定。謝是不大耐煩應酬別人家姑娘的,尤其是脾氣品性與她合不來的那種,但謝映芬卻挺有興趣結交新朋友。如今劉家的姑娘很樂意與她來往,也不會自詡是嫡出,便看不起她這個庶女,還愿意與她分享別人家的瓜,謝映芬便打算要跟她們繼續來往下去了。橫豎都住在一條街上,平日里書信交流或是偶爾見面也挺方便的。若她真的從劉家姑娘又或是別人家女孩兒那里聽說了什么要緊消息,回家就告訴二姐謝知道。如果謝出嫁了,那就把消息集中起來,在她跟隨文氏前往燕王府探望女兒時一同告知自家二姐。
這些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們,也算是個不錯的消息來源呢。謝自己沒那耐心去跟外人打探,謝映芬既然有興趣,她就托付給這位小妹了。若是謝映芬有需要金錢或人員上的支持,謝自然會不遺余力。
謝映芬高高興興地離開了,看起來心情非常愉快。謝送走了她,在丫環們的侍候下梳洗干凈,換上家常衣裳坐到窗臺下的竹制長椅上納涼,心里想起白日里朱瑞跟自己說的話,有些擔憂,不知道父母知道她與朱瑞婚期提前的事后,會有什么反應?
次日,謝璞與文氏一切如常。謝璞公務繁忙,明明可以告假,卻還是往布政使衙門里去了大半日,方才回家。謝在上房的時候,看到他與文氏言笑如常,不見有什么異狀,心里好奇,莫非是燕王那邊還未跟父親打招呼?
晚飯的時候,謝璞又出去了,據文氏說是約了人喝茶談事。至于是誰,文氏沒有說,謝也不好追問,只能拐著彎兒,含蓄地問母親,自個兒的陪嫁家具是否已經做好了?
文氏不知道她的真實用意
還以為她真的就是要打聽家具的情況呢,笑著打趣道:“幸而這是在家里,屋里又沒有旁人在
否則我都要替你臉紅!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嫁妝的事
有父母家人替你打點就好了,你問那么多做什么?我還能叫你陪嫁的家具出了差錯?!”
謝忙道:“我平日里也有幫娘管家,會看賬本子
我有哪些嫁妝花了多少銀子
心里都是有數的。這有什么好臉紅的呢?我就是平平常常地問個問題,擔心家里今年一口氣要嫁三個女兒出去,打家具的工匠來不及趕工罷了!”
文氏笑道:“你只管放心
娘辦事還能出差錯么?容姐兒的婚事還早著呢
而你是要嫁進燕王府的
老爺與我便是怠慢了誰
也不敢怠慢了你!你要陪嫁的家具早就做好了
已經上好了漆
這會子正在晾干呢。晾上三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謝忙問:“已經晾多久了?”
文氏想了想:“下頭報上來說漆已上完的日子……好象是上個月底吧?那時候太后娘娘船駕要提前抵達北平城的消息剛傳過來……”
謝忽然覺得有些頭疼。這么說來,家具也就晾了一個月左右。婚期提前,那就只能再晾一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夠家具上的新漆散盡氣味嗎?雖然這個時代的家具用漆
都是天然材料制成
沒什么化學試劑
可天然的漆味道也夠嗆。她陪嫁的家具是要擺在新房里一直用下去的
散味的時間短了,真的不打緊嗎?
謝暗暗煩惱著,但燕王府那邊一日還未明說婚期提前的事
她就不好先開口,只能按捺下來,先思考一下應對的方法。
把家具搬到一個通風情況良好的地方存放上一個月,行嗎?
她空間里那堆資料中,都有些什么可以吸收異味的法子來著?茶葉?竹炭?唉,這些東西靠不靠譜呀……
就在謝暗自煩惱的時候,謝家迎來了長女謝映慧出嫁后的回門日。
一大早,謝映慧就跟新婚丈夫黃巖一同坐著馬車來到了謝家大門前。黃巖先下的車,然后親自扶著新婚妻子下車,兩人還手拉手地進了門,臉上都帶著笑,偶爾互相對視一眼,甜蜜的氣息很快就熏倒了門房的家丁與婆子,緊接著是外院偶爾路過便與黃巖打了聲招呼的兩位慕僚,接著是客廳外侍候的小廝與把守二門的婆子。等到小兩口去了正院上房,給謝璞與文氏磕頭時,又輪到謝家的兄弟姐妹們被齁到了。
謝璞則很淡定地接受了女兒女婿的大禮。文氏笑得見牙不見眼,半點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接下來便是循例的問話,謝映慧與黃巖顯然是對恩愛夫妻,無論是什么問題,回答都一律是很好、非常好,聽得謝璞也沒了脾氣,終于稍稍感覺到了室內空氣的含糖量過高了。
他輕咳一聲,命令女婿隨自己到書房說話,然后示意幾個兒子也跟著一塊兒去,利索地把人帶走了。謝映慧眼巴巴地目送新婚夫婿出了屋子,才收回了視線,然后沖著文氏與謝甜甜一笑,整張臉越發容光煥發,比三日前的她更添了幾分甜美動人。
文氏又忍不住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女兒女婿婚后恩愛,這對娘家母親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喜事了。
謝自問不是單身狗,所以非常淡定地抵擋住了自家大姐散發出了愛情酸臭味,還坐到了謝映慧身邊,問她:“大姐夫對你好不好?黃太太對你好不好?你在黃家過得習慣不習慣?”
她問一句,謝映慧就點一次頭,眉眼彎彎地說:“我好著呢。換了新地方,確實睡得有些不習慣,但有你們姐夫在就好了。”文氏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三個還未嫁人的女兒,不過謝映慧馬上又接上一句,“他還會給我講睡前故事呢,還跟我說他小時候在京城時候的趣事,怪新鮮的。我已經跟他約好了,等回了京城,他就帶我去逛他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