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永平郡主婚后是否能時常回娘家來見父母,她的婚禮還是要照常進行的。
燕王妃的身體并不是很好,才忙過朱瑞的大婚,已經相當累了。雖然接下來幾天的功夫,她還可以歇一歇,讓別人去籌備女兒婚禮的前期工作,但她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愛若珍寶,實在不甘心放權,心里無論如何都希望能親自為女兒籌備一場完美的婚禮。
婚禮之事,沒有新娘永平郡主插手的道理,吳瓊葉姑姑等人固然可以搭把手,但人手總是不足的。謝身為兒媳婦,這時候就要出面了。雖說她沒有經歷過宗室王府嫁女的場面,但大概的禮儀還是能查到的,細節之處向燕王妃與吳姑姑打聽,也就知道了,燕王府里也有屬官可以提供輔助,她便主動向燕王妃表示,愿意攬下一些粗淺活計,為婆婆分憂。
燕王妃很高興,也沒有不放心的意思,當場就把幾項準備工作交給了她。差使并不難,就是繁瑣一點,但差不多家境的官家千金,都沒少見家中母親籌備宴會,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絕對應付得來。謝當然也不例外。
吳瓊葉姑姑是燕王妃的好幫手,離不開燕王妃身邊,所以不能調過來做謝的助手,可她會時不時過來看看情況,要是謝做得有什么不對的,她當場就能調整過來了。謝對此十分理解,還對永平郡主說:“郡主身邊的嬤嬤們若是得閑,也可以過來瞧瞧。我進王府后,頭一次做事,有什么不對之處,還得請嬤嬤們指點。”
永平郡主哈哈笑道:“我的嬤嬤們光是忙活我的嫁妝,就不得閑了,我讓我的丫頭過去看看就好。若我有什么想法,也會打發丫頭去跟嫂子說的。嫂子不必擔心,只管放手去做。歷代燕王府都沒少嫁郡主,前頭一堆舊例在,照著辦就行了,出不了什么岔子。父王母妃雖疼我,盼著我能嫁得更風光些,但能添的也有限,規矩放在那兒呢。實在遇到什么難處,嫂子只管來問母妃,再不濟還有底下的屬官們呢。”
謝聽著,心里也有了些底氣,只不過頭一次在婆家辦事,她還是要多向婆婆報告,讓燕王妃知道她的工作進程的,不可能真讓長輩產生她遇事愛自作主張的想法。永平郡主是燕王妃唯一的孩子,她的婚禮在燕王妃心里絕對是大事。光是沖著這一點,謝寧可自己做事謹慎些,也不能叫燕王妃生出任何不滿來。不過,這些心里話她記得就好,倒也不必在人前明言了,便笑著應下了永平郡主的話。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謝先簡單梳洗過,在打發朱瑞去洗澡的時候,她就自個兒坐在書桌面前,先拿紙筆列出自己需要完成的工作,以及工作中需要注意的問題,可能要向什么人請教,請教些什么問題,要做哪些方面的準備,錢多少,物資多少,人多少……林林總總,列了足足三張紙。這還只是最開始罷了。
她吩咐香桃去翻自己陪嫁的書本筆記,里頭有記載宗室王府禮儀的,專門查找郡主婚禮事宜的內容,但好象相關記載并不多,看來還是要找王府的舊例資料才行。
朱瑞洗完澡出來,看到她忙活得頭都不抬,便走過去看了幾眼,笑道:“永平的婚禮還早著呢,這些事王妃那兒肯定早已有了章程。雖說王妃把事情交給你去辦了,但王府長史與總管那里,肯定會有人過來跟你細說詳情的,到時候你只管問他們要做些什么就是了,不必自己費力氣去想。”
謝不以為然地道:“我肯定要先弄清楚辦這幾件事,都大概需要注意些什么,別人來跟我做說明時,我才能聽得更明白,就算有哪里不懂的,問人也能問到點子上。不然什么都不想,別人來跟我說時,我字字句句都要問個分明,這只會讓人瞧不起,覺得我沒有半點才能。我嫁給你后,頭一次在燕王府辦事,肯定要辦得盡善盡美,不說叫所有人都夸我能干,至少也要讓王妃與郡主知道我是能辦事的,也盡了心盡了力,那才象話。”
朱瑞笑著在她的椅子邊坐下,擠得她只剩下半邊椅子可坐了,還長臂一伸,摟住了她的肩膀:“我知道,娘子這是想給我掙臉呢,好叫所有人知道,我娶了個能干媳婦!”
謝瞟了他一眼:“少往臉上貼金了,我是要給我自己掙臉!好叫所有人知道,你娶我是你的福氣!”
朱瑞聽得哈哈大笑,連連點頭:“說得對,娘子說的才是正理兒!”又湊過來看她寫的內容,“我瞧瞧……呀,真細致!只怕底下辦事辦老了的人,也沒有娘子想得周全!”
謝嫌他擠著自己了,拿胳膊擋開他:“你不嫌熱嗎?去去去,你上別處坐著去,這椅子又沒多寬,你非要跟我擠一處,就不覺得扶手硌人?!”
“娘子覺得扶人硌人么?”朱瑞看了看椅子兩邊的扶手,索性大手一伸,扶著謝的腰,就把人抱了起來,橫坐在自己的膝頭上,“這樣如何?我這張新椅子,是不是比這木頭做的椅子舒服多了?”
謝瞥見幾個丫頭都羞紅著臉躲了出去,也不由得漲紅了臉:“你這是做什么呀?屋里還有人呢,你就搞突然襲擊!”
朱瑞眨了眨眼,湊近她耳邊低聲問:“屋里有人不能搞,那屋里要是沒人了呢?是不是就隨便我做什么了?”
謝啐了他一口:“騷話留著在床上說吧,現在咱們在書房,就不能正正經經談事兒?!”
朱瑞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咱們這才是新婚第三天,又是在自個兒屋里,正該甜甜蜜蜜的,還怎么正正經經談事兒?我這溫香軟玉在懷,娘子也太高估我的定力了。再說了,咱們哪兒有什么正正經經的事可談?我們新婚燕爾的,時常膩在一處,做一對甜蜜小夫妻,才是我們的正事兒呢!”
說著他就把謝手里的筆給摘了,隨手放到筆架上,然后雙手使力,將她一抱而起,邁開大長腿就往臥室的方向走。
謝猝不及防,連忙摟住了他的脖子,驚叫道:“你這是做什么呀?!我還有事兒沒干完呢!”
然而朱瑞卻露出了嚴肅正經的表情:“我還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到床上去繼續談我們的正事啦!”
謝聽得一愣,隨即又好氣又好笑,瞥見香桃迅速利落地跑過來替他們下了紗帳,掩了門,又迅速跑走,頓時羞得把臉埋在了朱瑞的脖子里。